周圍的人一聽這個人煞有介事地介紹著彩禮的來路和含義,不由紛紛瞪圓了眼睛,張著嘴巴直感歎:
“天呐嚕!潯王殿下這是有多愛未來的潯王妃啊?他這是有多大的手筆啊!相當於是將自己的身家全部交出來了吧?”
“就是就是,未來的潯王妃真是好命誒!真的好讓人羨慕!”
那個報料的人搖頭晃腦,顯得他似乎對潯王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
“潯王妃好命確實是不假,但要說潯王殿下將全部身家拱手交出也非實情,要知道,我們的潯王殿下還繼承了皇上的無夜山莊呢,那座神秘的無夜山莊,只怕比王府的財富更多哦!”
“話是你這樣說沒錯,不過,能將一整座王府連同王府所在街道的全部鋪面的地契房契都當做彩禮,恐怕不僅僅是在南夜,就是在這片大陸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了吧?”
“不得不說,潯王殿下和未來的潯王妃,真的是很讓我們羨慕嫉妒啊,他們倆的這感情,一定一定很不一般。”
“唉,郎財女貌的一對,不對,是女才郎貌的一對,咦,也不對,是兩人才(財)貌雙全,堪稱絕配呢。”
南夜千潯慵懶地騎在自己的踏雪無痕寶馬上,跟在送彩禮的隊伍後面,向著歌飛飛的小院而去。
他早就將街邊百姓們的議論聲盡數納入了耳朵裡,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淺笑:這個歌飛飛還真是了解眾人的心理啊!她想出的這個主意,確實是給她長了面子,也沒有讓自己失禮。
瞧瞧自己整的這一千人的送禮隊伍,每人手中一支芍藥,加起來就是九百九十九朵呢,母后說過,她的家鄉就流行男人給女人送花,而且花的支數最好是“9”的倍數,喻意才吉祥。
嗯,他整個九百九十九朵芍藥,應該能堵上他的太子哥哥的嘴了。
當這一支奇特的送禮隊伍將京城的主要街道都繞了一圈,來到歌飛飛小院所在街道的時候,更是引來了上萬人的圍觀,將她家門前的馬路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連他的隊伍都差點走不到小院門口,要不是南夜千潯走上前親自發話讓百姓留出一條道來,估計堵上一天他們也見不著未來王妃的面。
當他的一千個手下邁著整齊劃一的步子“刷”地一聲在小院門口站成十列隊形,齊聲高呼“潯王殿下給未來的王妃送納征之禮”的時候,一千個中氣十足的青壯年男人的聲音頓時響徹在京城的上空,驚得天上路過的雁群一隻隻“撲欮撲撲欮”往下掉,便宜了京城內外的百姓們,紛紛撿了肥壯的大雁回家打牙祭去了。
歌飛飛知道今天要來送彩禮,所以請了一天假,專門在家裡等著,橘子和段墨荷圍在她的周圍,就連好幾日不見的段墨染也不知道忽然從哪裡冒了出來,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坐在院子裡翹著二郎腿自顧自地沏著茶喝。
聽到院外傳來的鑼鼓聲以及軍人中氣十足的高呼聲,段墨染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身子一擰就要去開院門。
“站住!”
歌飛飛打開房門,及時地將他叫住了,“墨染,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希望你不要破壞我來之不易的幸福!”
段墨染的身子微微僵了僵,背對著她的那張臉變換了好幾種顏色和表情,最後,他換上了一臉嘻嘻哈哈的笑容,瀟灑地轉過身,向著站在房門口的人說道:
“飛飛,你這就是沒把我當朋友了呵,哈哈,你從哪一點看出本公子是要去破壞你的幸福去的?本公子這不是見潯王殿下上門來了,特地去替你開門迎客的麽?”
說完,他又轉過身,揮了揮手,“你放心好啦,我大大小小也算是雲城的一個名人,做事有分寸的,你先進屋裡等著吧。”
歌飛飛沒有聽他的進房,堅持站在房門口,看著他打開院門,將一身錦袍的南夜千潯迎進了門。
“潯王殿下真是稀客呐,快請進,歌大人正在屋裡坐著呢。”
對於段墨染異乎尋常的親熱,南夜千潯也僅僅只是瞟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笑容不變,便要越過他往裡走。
他剛才一進院門就看見歌飛飛了,這場送彩禮儀式還真浪費時間!單單是繞京城的所有主街道走一圈就耗了他大半天的時光,他等會還有事情呢,如果能盡快將彩禮交到歌飛飛手上,他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就可以早一點離開。
段墨染伸手攔在南夜千潯面前,在他詫異地看過來時,眨著眼睛問道:
“潯王殿下,納征就是你一個人來的麽?這彩禮呢?在哪裡?你不會就這麽光手光腳地就想完成納征之禮嗎?我們歌大人可不是廉價品。”
段氏兄妹這些天白天都不在小院,所以他並不知道歌飛飛和南夜千潯關於彩禮的商定,而且他剛才一直坐在院子裡,外面圍觀的是附近的百姓們,沒有一個與王府相熟的人介紹金圓盤裡的是何物,所以大家都覺得奇怪。
議論聲亂糟糟的,雖然聽不太真切,但他還是將離小院最近的幾個人的對話聽到了耳朵裡,所以他的心裡沒來由地就覺得生氣,怎麽著也得在小院裡替歌飛飛爭一口氣,挽回一點面子不可。
同時,他也是在故意向歌飛飛示意:你瞧瞧,你瞧你選的未來夫婿,根本就不把你當一回事嘛!帶的人多頂屁用!沒有巨額彩禮,就是沒將你放在眼裡喲。
歌飛飛感到好笑,覺得段墨染幼稚極了,懶得管他們兩個男人的事情,她一甩衣袖,淡定地回到房裡坐著等他們進來。
小院裡,南夜千潯斜眼瞟了攔著自己的男人一眼,也不說話,輕輕拍了拍手,那個端著金托盤的侍衛立即大踏步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房門外,“刷”的一下就單膝著地,跪在了門口的青磚上。
將托盤高舉過頭頂,他垂首恭恭敬敬地說道:
“歌大人,潯王殿下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將潯王府的所有房契和地契做為彩禮,送給未來的潯王妃,請歌大人笑納!”
他的聲音非常洪亮,中氣十足,不但房裡面的歌飛飛等人聽了個一清二楚,就連聚集在小院門外、或是爬在某個鄰居的屋頂、或是騎在某個能窺探到院內動靜的大樹上的看熱鬧的人們,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頓時眾人發出“嗡”的一聲,四下交頭接耳起來,說的話不外乎是先前在市中心的時候那些百姓們都曾經說過的那些話,驚歎、驚奇、驚羨,嘖嘖聲不已,羨慕地看著那個侍衛被迎進了房門。
南夜千潯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段墨染聽起來卻有那麽點不舒服。
存心想找茬,一時間實在又找不到更充分的借口,就那麽放他進去吧,他又心有不甘。
南夜千潯好整以暇地睨了他一眼,語氣輕松地問:
“段少城主,本殿下可以進我未來王妃的家門了嗎?”
他這話輕松裡帶著調侃,暗指段墨染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他一個外人也敢攔住自己去見未來的王妃,真是有些不自量力。
段墨染何等聰明之人,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情急之下,咬著牙再次將他攔了下來:
“潯王殿下,飛飛沒有親人,她一直待我不錯,我就暫代她的兄長,按我們那兒的傳統,未來的妹夫是要當著妹妹的親人的面,向妹妹再求一次婚的,以便讓我們這些親人放心地收下彩禮,請問,你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嗎?”
“這有何難?不就是要本殿下當眾再求一次親再示一次愛嘛。”
南夜千潯早有準備,他又輕輕拍了拍手,頓時,院外看熱鬧的百姓們只見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名緋衣侍衛紛紛將手中拿著的怒放的芍藥花交到其中一個人的手中。
很快,那個侍衛的懷裡就抱了一大捆芍藥花,若不是他人高手長, 這近一千朵芍藥連枝帶葉帶花,他還真不見得能抱得住。
另一個侍衛馬上從身上取出一根紅色的綢帶,將芍藥花緊緊地束好,最後還細心地將綢帶折了一個蝴蝶結。
抱著花的侍衛再次檢查了一遍手裡的一大抱花束,然後挺了挺胸,大踏步地跨進了小院,和先前那個侍衛一樣,同樣也是利落地一下子單膝跪在了房門口,朗聲說道:
“歌大人,這是潯王殿下今早特意在皇宮的芍藥園裡采摘的新鮮芍藥,皇宮的花數量不夠,潯王殿下一連跑了好幾座園子,才湊成了九百九十九朵芍藥,請歌大人笑納。”
歌飛飛走出來,朝侍衛手裡的芍藥看了一眼,說了聲“謝謝”,便接了過來。
“你們倆都進來吧。”
她對著院子裡的兩個男人笑盈盈地說了一聲,便轉身走進了屋子。
段墨染始終對南夜千潯沒有好感,此時看他一臉春風得意的笑容,心裡便不高興,在搶先進了門後,他忍不住還是反擊了:
“芍藥芍藥,你知道它的花語是什麽意思嗎?你就亂送給飛飛?芍藥花又叫‘將離草’,這喻意太不好了!一點都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