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個傻丫頭。”
南夜千潯又心疼又生氣,萬千情緒最終化作一聲低低的淺歎,他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將歌飛飛攬進懷裡,又輕手輕腳地將她的小腦袋擱在他的臂彎,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歌飛飛是真的太困太累了,平時哪怕一丁點的異動都會驚醒到她,如今被南夜千潯整個人摟進他的懷裡了,她都毫無察覺。
雖然某位王爺的動作極輕極柔,盡量不去驚擾到她,可總歸還是將她整個人都從座椅上抱了起來,以她平時的警醒程度,是應該要引起她潛意識的不適和抵抗的。
可現在,她不但在沉睡中沒有察覺到自己換了地方,反而還像是終於睡到了自己家裡那熟悉的大床上一般,從鼻子裡哼了兩聲,側了側頭,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一手揪著某人胸前的衣襟,一手摟著某人的勁腰,睡得天昏地暗。
南夜千潯看著懷裡歌飛飛絕美的睡顏,她的臉上平和安寧,有著一種對他的信任和依賴,讓她能放心地、踏實地睡大覺。
除掉了平素白日裡她一貫展現給人的強勢、精明、聰慧、狡黠、幹練,此時的她溫順如一隻被馴服的貓,聽話、乖巧、溫柔、沉靜、婉約……
那些描寫女人的、所有的美好的詞語都能貼切地用來形容此時此刻的他的王妃。
平時的歌飛飛是讓他欣賞的、稱讚的、佩服的,是讓他覺得有共同語言,是志同道合的靈魂伴侶,是他喜愛的;
而現在的歌飛飛,則是讓他憐惜的、疼愛的、寵溺的,是讓他覺得願意與她每天這樣朝夕相擁、看她笑靨如花、將她護在身邊共享家庭溫情的嬌妻美眷,是他寵愛的。
忽然之間,南夜千潯就覺得,如果能這樣一輩子摟著這個女人在懷裡睡覺,應該是一件十分十分美好的事情。
如果說之前對歌飛飛由不喜到喜歡,及至某天衝動之下對她表白了對她的愛意,只是出於一個正常的年輕男人對愛情的懵懂的感受,他實際上並沒有想得更深遠,僅僅只是停留在當下戀愛的階段的話;
那麽此時此刻的他,則開始認真考慮起兩個人的未來起來。
他的心裡隱隱約約地覺得,歌飛飛應該就是他將來正兒八經的王妃,應該是他一輩子的愛人,是他願意攜手與共,一起看日出日落、看細水長流的伴侶。
雖然現在是後半夜,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得得的馬蹄聲,以及路邊傳來的細微的蛙聲,便再無其它聲響。
但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的趕路途中,南夜千潯卻隻想到了“歲月靜好”這四個字。
伊人在懷,歲月靜好。
真好!
低著頭深深地凝視著胸口那張美如畫的睡顏,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替歌飛飛將一綹碎發攏到腦後,然後大掌便停在了她的烏發上,一手托著她的後背,一手撫著如緞的青絲,他的嘴角那一抹笑高高揚起,再也不曾落下。
忽然,睡夢中的歌飛飛在他的懷裡扭了扭,喃喃出聲,南夜千潯趕緊垂下頭貼在她的嘴邊,想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夢話。
可惜他的王妃聲音太小太低,說得又含糊不清,他的聽力再好,也只聽到了模糊的兩個字:“……寶盒……”
寶盒?什麽寶盒?
是她想要一個寶盒?還是她知道哪裡有寶盒?
南夜千潯搖了搖頭,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寵溺的笑:這個“貪財”的女人啊,一定是又在做她的發財夢了!
他知道她私下裡存了不少的銀票在錢莊,當然了,這些錢都是她憑本事掙來的,他也不會去覬覦,去說道。
他只是覺得奇怪,自己早就告訴過她,也吩咐過王府裡的管家,王妃要多少銀子要買什麽東西,一律全都答應她,哪怕她將整個潯王府的銀子全支走,他也不在乎——潯王府上的家當在別人眼裡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在他的整個商業版圖中,卻只是一小點而已,他真正的財富與家當並不在府裡。
即便他給了她動用王府所有財富與銀兩的權力,歌飛飛卻依舊小心翼翼地像個守財奴似的去存錢。
她這樣的行為,曾經讓他既好笑又好氣。
不過,當時他並沒有點穿,也沒有當面嘲笑她,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們倆,還只是互相合作的關系,是搭檔,不是情侶戀人,更不是真正的夫妻。
所以,好奇歸好奇,他也只是藏在心裡,沒有去問個究竟。
如今,從她的夢話中聽到她又提起“寶盒”什麽的,南夜千潯依舊也沒太放在心上,隻當他的這個王妃天生愛財,連睡著了做夢都想著搜羅寶物寶盒呢。
隨著馬車的搖晃,他終於也沉沉地睡了過去,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手卻沒有松開懷裡的人兒,始終將她抱得緊緊的、好好的,讓她睡得舒舒服服的。
歌飛飛這一覺睡得非常好,雖然中途做了個夢,但那個夢也是之前曾經做過的,無外乎是她看見了能帶她回到現代“月光寶盒”,便趁機向南夜千潯撒嬌討要,結果人家還真地大大方方地送給她了。
她立時欣喜若狂,跳起來在他的臉上猛地親了一口,然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抱著她心愛的寶盒跑回了她的臥室,然後關起來門來,一個人看著寶盒發呆、傻笑。
欣喜之後,睡意襲來,她便將寶盒緊緊地抓在手中抱在懷裡,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
所以,當她精神抖擻地醒來的時候,她的潛意識裡還隱約記著臨睡前那個月光寶盒就在她手中呢,於是一睜開眼睛,她立即朝手中看去。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的手中什麽也沒有,隻緊緊地摟著南夜千潯的窄腰,而她自己,也並沒有睡在她的臥室裡,而是睡在他的懷裡,正以一個愜意舒適的姿勢的被他摟著呢。
歌飛飛窩在他的懷裡,很輕易也很近距離地便看到了正閉目沉睡的他。
此時天已亮,陽光已起,有一縷淡金色的光線透過沒有闔嚴的窗簾悄悄溜進來,照在了他的臉上,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淺金色光芒,讓他本就如神祇般的容顏更是光華璀璨。
睡著了的南夜千潯,少了平時清醒時或戲謔、或霸道、或果斷、或淡定、或漫不經心時的千面形象。
現在的他,安靜、美好、溫潤,美得不像話!
歌飛飛不由在心裡慨歎:這個男人,長得可是真好看呐!
不管怎麽看,哪怕第一次與他初見面時鬧了那麽大的誤會對他印象極差,她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她見過的最帥最好看最英俊面容最完美的男人!
一個男人長得這麽好看,真是犯罪!
她覺得,南夜千潯真是耐看,怎麽看也看不厭,尤其一想到,這樣完美出眾的一個王爺,一個富可敵國的男人,居然和她談起了戀愛,居然“娶”她當了王妃,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咧開了一朵花。
她這是撿到寶了呢!
歌飛飛一醒來就像個花癡一樣,這麽癡癡的盯著南夜千潯沉睡的俊顏看個不停,看一會感慨一下,然後又一個人無聲地傻笑一回,如此反覆,忘了時間,樂此不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這兩聲雖然不大,但來得實在突兀,這才讓她猛然意識到,現在的時間應該已經不早了,她快餓暈了呢。
歌飛飛正打算輕手輕腳從南夜千潯身上爬起,不驚醒他的睡眠,卻聽得頭頂上傳來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
“飛兒是不是肚子餓了?”
她趕緊抬頭朝上看去,只見南夜千潯那雙好看的黑眸已經睜開,正炯炯有神地笑看著她,眼神溫柔如春日的湖水,哪像個剛醒的人!
“你,你早醒了?!”
雖然帶著疑問,但也問得極其肯定。
“唔,也不算太早,才醒沒多久,剛好來得及聽到你的肚子叫。”
南夜千潯嘴角勾笑,話語裡帶著戲謔,卻沒有完全說真話。
他其實早就醒來了,在歌飛飛本來的時候,他也在同一時間醒了過來。
這是他養成的習慣,不管在哪裡,他都不會真正的沉睡,只允許自己淺睡。
這個習慣,以前是為了防止遇到突發的危險和狀況,讓自己時刻保持警惕,並迅速作出反應。
而這次,他卻有一半是因為歌飛飛。
因為心裡有了她,認定了她,他才會在乎她的一舉一動,關注她的一言一行。
所以,她一醒,他也便醒了,幾乎是同時,只不過,他卻沒有睜開眼,依舊裝作假寐,畢竟昨晚他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便擅自將她抱在了懷裡,他擔心她會不好意思,或者生氣責怪。
所以,他想等著她自己悄悄爬起來,然後他再醒過來,兩人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自然和諧地相處。
倒不是他怕她,以前兩人關系不對付的時候,他也抱過她,與她有過親密接觸;甚至兩人合作假扮夫妻的時候,他們倆也在外人面前嘗過親熱戲。
只是那時心境、心情與現在不一樣,現在的他,開始在乎起她的感受來了。
所以,他便一直裝睡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