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件事情，我要晌錢的事情還拖了一陣子呢。”杜凌生歎了口氣，

  “我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還巴不得他就直接死了的好，但是現在想想，若是當時他死掉，那凶手就差不多是我了。”

  杜凌生這話說得很是委屈，但是想想也是，若是當時顏少就出了事，當時與他有矛盾的杜凌生恐怕還是在大牢裡蹲著的下場。

  不過林錦繡倒是有了些許想法，去見見那個姑娘的決定也更深了。

  “然後顏大少那段時間可是好好地照顧了一番顏少，但是因為顏少病的很重，所以那段時間我還跟了顏大少幾天。”

  顏大少？林錦繡猜測這顏大少應當就是秦樞堯曾經說過的，那個顏少顏如玉的堂哥顏如峰。

  這兄弟倆名字還都起得不錯。

  林錦繡只是給了杜凌生一個大概的方向，並沒有過多的干涉他的描述，以免他遺漏了什麽。

  因而杜凌生的講述十分凌亂，他將自己注意到的細節，一個不落的說給了林錦繡聽。

  在杜凌生的口中，顏大少似乎是一個非常溫和憨厚的人。

  因為寄人籬下，所以他平日裡對待任何人都謙遜有禮，也沒有欺負下人之類的惡習。

  而且據杜凌生說，顏如峰對顏如玉真的是往骨子裡的好，即使顏如玉其實並看不起他這個別家的堂兄弟，面子上卻也還算過得去。

  “這一次顏少死了，不知道大少得多傷心。”杜凌生猜測。

  林錦繡說道：“他確實挺傷心的，據說把自己關進房間裡已經很多天了。”

  杜凌生一陣唏噓。

  到了現在，杜凌生才將自己知道的有關於顏少的事情全部說完，接下來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了。

  “謝謝。”

  知道他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有用線索，林錦繡將手中的東西合上，對杜凌生說道：
  “在秦大人將這件事情查明之前，你就呆在這裡靜養吧，包吃包住，就是別出去亂跑。”

  聽到林錦繡的話之後，杜凌生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對著林錦繡就拜了下去：“謝謝姑娘，謝謝秦大人重新給了我一條命！”

  聽到這樣的讚譽，林錦繡也只是笑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話一聽上去就是秦樞堯的風格，從林錦繡的口中說出來也顯得很有風度。

  解決了杜凌生的事情之後，林錦繡也拿著自己問出來的消息，準備去找懷彥青他們複命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林錦繡出了房間之後，正巧看到了秦樞堯與懷彥青從外面回來。

  “掌櫃的。”懷彥青笑盈盈地打招呼。

  看到他們現在輕松的表情，林錦繡就知道，他們這下子應當是成功了。

  “接下來就等著看明天他們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了。”秦樞堯樂道。

  “你們在府衙呆的時間似乎有點長。”林錦繡轉身看了看房間裡的杜凌生，他那一身的傷口都已經完全包扎好了，問的東西也都問完了也整理完了，這兩個人才回來。

  秦樞堯輕輕歎了口氣回答道：“將那屍體易容費了一番功夫。”

  “幸虧他是病死的，身上並沒有什麽傷口。”懷彥青補充，“所以我們把他的頭在欄杆上磕出血也費了一番功夫。”

  林錦繡臉上擺出了嫌棄的表情。

  首先跟被換掉的那位屍體說聲辛苦了，若不是你的奉獻，說不定他們現在還在那裡糾結著呢。

  他們找了一具屍體，才用刑具與易容做成了那杜凌生的樣子。

  兩人心中雖然對於死者很是抱歉，但是為了能夠維護公平，這具屍體也算在最後做了一件好事。

  “為了防止被發現是屍體，我們還專門帶了些豬血過去。”懷彥青走向了林錦繡，他渾身的血腥味熏得林錦繡有些頭暈。

  林錦繡抬手捏住了鼻子。

  看到林錦繡的反應，懷彥青先是抬手聞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就知道林錦繡為什麽這麽嫌棄他了。

  “我們先去換一身衣服。”看著林錦繡捏自己鼻子的樣子，他笑道，“你看掌櫃的都把我們嫌棄成什麽樣子了。”

  他們也知道林錦繡嫌棄的主要是他們身上的血腥味。

  其實林錦繡的身上也有從杜凌生身上帶來的血腥味，不過活人的血腥味和死人的血腥味聞起來是不一樣的，更別提還有豬血了。

  兩個男人迅速地將自己的一身衣服換掉，還洗了個澡，一身清爽。

  林錦繡則是將自己整理好的東西遞給了懷彥青就去睡了，她已經決定了明天要去見一見那位姓莊的姑娘。

  嗯，再帶著空間裡的食材作為見面禮一起去吧。

  懷彥青與秦樞堯這兩個夜貓子看著林錦繡整理出來的東西，收集著接下來的訊息。

  “你調查這個人到哪一步了？”懷彥青一邊翻譯著林錦繡留下來的資料，一邊對秦樞堯道。

  “他跟了顏少兩個月，不過只是純粹的跑腿而已。”秦樞堯說道，“等他身體稍微好一點，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看樣子掌櫃的現在已經基本確定那位沒過門的小妾似乎不太對勁，有可能對顏少出過手。”懷彥青很快地就看完了林錦繡留下的東西。

  隨手將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懷彥青半濕的頭髮散在肩膀上，從臉頰的兩旁垂下，配上那一對上挑的雙眼，看上去竟然有點誘惑。

  “至於是不是真凶那就得看之後的調查了。”

  懷彥青往後一靠躺在了床上，將雙手枕在了腦後：“要不要等明天掌櫃的回來之後再做打算？”

  秦樞堯並沒有說話，這段時間他是心力交瘁，大大小小的事情應接不暇，一個比一個複雜，一個比一個困難，甚至還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明天他還要應付天牢裡的事情，現在顯然是有些累了，與懷彥青打了招呼就轉身出了門，回去休息了。

  “辛苦了。”懷彥青看著秦樞堯的背影，微笑著說道。

  秦樞堯帶著疲憊的面孔轉身微笑了一下。

  懷彥青的眼睛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一份火星文上，他此時並沒有什麽困意，一骨碌便爬了起來，坐在了桌子的邊上，用自己學到的火星文寫了一封信，偷偷地潛入了林錦繡的房間裡，放在了她的枕邊。

  林錦繡此時正安安穩穩地在睡夢中微笑著，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

  做完這一切之後，懷彥青才溜達回去，安心地躺平了。

  事情的發展比他們想象得要快得多。

  在秦樞堯還未起床的凌晨，秦府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來的人是衙門裡負責守夜的捕快，雖然他現在滿臉都是困倦的神色，但是仔細看上去，他面上的驚恐要完全大過守夜的疲憊。

  這人與守夜的秦家侍從說了兩聲之後，侍從便匆匆往秦樞堯的房間趕去了。

  “老爺，醒醒，老爺，出事了！”

  門扉被敲得當當響，秦樞堯摸著腦門，語氣中壓著一些慍怒與疲憊：“什麽事？”

  “來了一個衙役，他說，他說天牢裡的那個凶手死了！”

  “什麽？死了？”秦樞堯眼裡的困頓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馬上就消失了，他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你告訴他稍微等一會兒，我收拾一下。”

  “是。”侍從向秦樞堯行禮，就轉身走出了自家老爺的臥房，去向那個衙役複命去了。

  侍從出去之後，秦樞堯面上的表情才冷靜了下來，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雖然他早已料到衙役走進天牢的時候會有非常激烈的反應，卻不知道居然會這麽早。

  早了也好，將事情解決了之後，就能暫時爭取一些時間了。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東西收拾好，秦樞堯轉身就去了懷彥青的房間，將他叫醒。

  “啊？這麽快？”懷彥青此時也完全沒有醒來，聽到秦樞堯說計劃已成，他也是連忙爬下來，收拾好了之後跟著他一起向著外面走去。

  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的衙役終於看到了王爺與自家大人，他神情十分急切，看著自己面前的人就趕緊上前行禮。

  “秦大人，彥王爺，您們趕緊隨屬下來吧，現在情況很是緊急啊！”

  “好。”秦樞堯已經擺出了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就像這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一般。

  天牢中今天要問斬的犯人死了，畏罪自殺，乍一下子聽上去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因為本身就是要將這個人處死。

  但是，當街問斬原本不僅僅是為了將人處死而已。

  對於受害者家屬來說是大快人心，大仇已報，而對於其他的百姓來說，則是震懾他們，讓他們不要犯錯。

  現在人自己死在了牢獄之中，於情於理都會有很大的麻煩。

  “他是怎麽死的？”秦樞堯立刻備馬車，順便也叫那個衙役上了車，向他了解情況。

  那衙役顯然是第一次坐州牧大人的車，看上去很是局促，不過對於秦樞堯的問題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老爺，今天早上屬下例行去牢獄裡巡查，順便給那死囚送最後一頓飯，但是在進入死牢的時候，居然發現他趴在地上，頭上好大一個口子，明顯是撞在了天牢的鐵欄杆上，血都濺了一地！”

  這衙役是盡自己的可能將事情說得嚴重一點，但是聽在懷彥青他們的耳朵裡就稍微有些奇怪了。

  他們記得昨天好像沒布置這麽誇張啊？

  那衙役看著秦大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隻道自己大早上就親自來稟報是對的，若是再過上一陣子，恐怕自己都要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