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眾人為了甩脫自己身上的嫌疑,紛紛開始懷疑起身邊的人。
“那秦大人是否自己也有嫌疑,要與屬下們一起待在府衙裡呢?”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於力行都不相信秦樞堯已經拿到了證據,現在就等著他們自己落網,他施禮問秦樞堯。
再怎麽說,刺史與州牧都是表面上的平級,雖然秦樞堯的權力更大,但是對於於力行,秦樞堯並沒有資格限制他的行動。
聽到於力行這麽說,刺史這一派的人紛紛附和,希望秦樞堯能夠同他們一起。
誰知道秦樞堯看著他們,頗為不屑地笑了一下,啪的一聲將懷彥青的玉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彥王爺有令,此敵國奸細一事全權交予本官來辦,若是誰有異議,就去找王爺本人親自說明吧!”
彥王爺雖然是閑散王爺,但是畢竟王爺的身份放在那裡,若是懷彥青要用王爺的身份壓他們,那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真是以權謀私!”於力行咬著牙,“回頭定是要參上他一本!”
誰人不知道秦樞堯與彥王爺的關系親密?沒想到抱大腿能抱成這樣的程度,也算是生平僅見了。
秦樞堯完全沒有理會眾人的說法,他掉頭就走,將所有人都關在了府衙之中。
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一個契機,等待一個最為重要的人的到來。
……
懷彥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邊圍了一群人。
先不說坐在床邊,滿眼含笑的林錦繡,以及在旁邊被崔詡按在椅子上不得動彈的秦樞堯,還有滿臉糾結的洛洺易他們。
“醒了?”林錦繡問道。
“嗯……”懷彥青被這等陣仗給嚇到了,他有些懵,“掌櫃的,這是在做什麽啊?”
“渴嗎?”林錦繡完全沒有理會懷彥青,反倒是從桌上拎起了自己的壺,給懷彥青倒了一杯水,扶著他坐起來靠在床頭,將水杯遞到了他的嘴邊。
懷彥青伸手去接,結果被林錦繡將他的手給撥開了:“不行,我喂您,怎麽能讓尊貴的王爺自己喝水呢?”
這水還沒喝進去,林錦繡話音未落,懷彥青就被嗆到了,彎著腰不住地咳嗽。
難怪周圍這麽多人!
感情是找他興師問罪來了!
堂堂一個王爺,被身邊這些“平民們”兩句話給嚇成這樣,也算是前所未見了。
林錦繡見狀立刻去拍他的背:“哎呦,王爺,您怎麽就嗆到了呢!”
這說話的語氣端了起來,明明做的是宮女的活,但是林錦繡說話的調調則完全是太監,讓周圍知曉宮內事情的洛洺易他們忍俊不禁。
在懷彥青醒之前,林錦繡他們就表示過了,對於懷彥青的欺騙,他們表示理解,真正生氣是不可能的。
但是再怎麽樣,這個人都三番兩次說謊話,逗他一逗也是應該的,於是洛洺易他們這幾個護短的家夥就默認了。
懷彥青咳嗽得更大聲了。
“掌櫃的,咳,求你了,千萬,咳咳,別叫我王爺!”懷彥青斷斷續續地連忙阻止林錦繡,後者只是帶著一雙笑眼看著他。
“不行啊王爺,小女子與你身價差這麽多,怎麽能不尊稱您呢!你說是吧王爺?王爺?王爺您別昏啊王爺……”
在林錦繡這耍寶之下,圍觀的眾人徹底沒忍住,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整個房間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姐姐,你別嚇懷哥哥了!”寧兒在旁邊看著懷彥青那驚恐至極的眼神,實在是忍不住,出言讓林錦繡停下了,“你看懷哥哥被嚇得一點都不像個王爺了!”
秦樞堯在一旁插嘴:“王爺以前就是這樣,也真是因為從來沒端過架子,才被人認定為好欺負吧。”
懷彥青蹙眉苦笑:“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至少,周圍這群人笑得這麽開心,應當是沒有生氣吧。
“損你。”林錦繡輕輕拍了拍床邊,“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身份尊貴的王爺,在我面前裝自己是江湖浪子,裝窮,裝傻,三番兩次地欺騙我,還整天想坑我做的飯。”
“現在還聯和秦大人一起,在我面前玩自己演自己的戲碼,我看你們是想上天啊?”
這話一出,懷彥青與秦樞堯皆是心虛地將腦袋轉了過去,眼睛亂瞟。
“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藏的。”林錦繡伸手在懷彥青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憑我們之間的關系,你很早以前不就可以攤牌了嗎?”
懷彥青被敲了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我……”
“別我了,現在趕緊說實話,把你到底是誰,我們可以知道的東西都他娘的給我老實交代!”林錦繡口吐芬芳,拍著懷彥青的背催促他。
“好吧。”看著周圍一圈探究的表情,懷彥青終於伸手捋了一把頭髮,開始交代自己是誰。
“燕懷青才是我的真名,懷彥青是隨口改的,因為根本就沒想到掌櫃的當時會問我的名字。”懷彥青回想到那個完全不給他時間思考的晚上,當時他正在窗戶框上攀著。
“當今聖上是我大哥,我在家裡排行第三,早些年在邊疆帶兵打仗,回來之後被封號為‘彥’,帶著軍功成了王爺。”懷彥青撐著自己的臉,“不過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被流放了,這個原因我不能說。”
誰知他剛剛說完,身邊知曉內情的秦樞堯就插嘴了。
“聽他說的簡單,三皇子在邊疆打仗的時候是鎮國將軍的部下,但是由於精通兵法,與周國打過四十六仗,無論是大戰還是較小的摩擦,未曾一敗,被成為驃騎將軍,常勝將軍,而彥王爺這個稱號,在周國人的眼中與閻王爺根本沒什麽兩樣。”
原本是個將軍就很了不起了,沒想到懷彥青居然還是個常勝將軍,打仗根本就沒輸過?
寧兒與崔詡立刻投來佩服的眼光,看得懷彥青頗為不好意思,轉過頭去,耳朵尖都紅了。
“為什麽堯哥哥知道這麽多呀?”寧兒問了一句。
洛洺易替秦樞堯回答:“秦大人自然知道得多,因為在我們主子打仗的時候,秦大人就是他的軍師。”
“秦家世代皆是謀士,在秦大人這一輩顯得尤其厲害,不光秦大人本人,秦大人的父親現在於朝堂之上,位於三公九卿之列,他的二哥現在還在邊疆祝將軍的手下做軍師,也是一位精通兵法的才人。”
這下子寧兒與崔詡的表情更奇特了。
誰能想到,陰差陽錯之間,林錦繡他們居然能夠認識這樣兩位大神,而且還與他們成了現在這般和諧有愛的關系?
林錦繡長歎一聲:“真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我們一群完全不相乾的人會碰到一起呢。”
“這是緣分。”秦樞堯說道,“在認識林姑娘之後,我有時候甚至以為,我與王爺之前經歷的事情就是為了與林姑娘相遇。”
林錦繡挑挑眉;“你們對我評價這麽高?”
開心得她都要飄了。
“自然。”懷彥青說道,“掌櫃的英明神武聰慧過人。”
“你閉嘴。”林錦繡頭都不回就剝奪了懷彥青這個全場最高身份人的發言權,“你跟我說了三次謊,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懷彥青一聽要找自己算帳,立馬乖乖地住了口,他向秦樞堯討要了桌上的糕點,把自己的嘴堵了起來。
這場景看著有些好笑,不過看在秦樞堯與洛洺易他們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林錦繡自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破了他們的謊言不說,在得知懷彥青的王爺身份之後依舊能夠朋友一般待他,照顧他幫助他,似乎與以往沒有什麽兩樣。
比起崔詡與寧兒這兩個真正的小市民來說,林錦繡顯得完全不像是從一個小山村裡出來的人,氣度與心性這些東西都是能夠從眼神裡看出來的。
這個姑娘身上的謎團,可比懷彥青與秦樞堯他們所隱瞞的事情要多多了。
事情都說開了之後,林錦繡忽然覺得自己心裡舒服了,無論面前認識的人究竟坐在什麽樣的位置上,至少他們的默契與心裡想的事情完全不會改變。
在知道了真相之後,她甚至覺得他們似乎更加靠近了。
眾人又隨便閑聊了一會兒,秦樞堯因公事還未完成的理由先行離開了,寧兒她們看到林錦繡似乎有話要對懷彥青說,也都找了個理由離開了,最後只剩下了洛洺易這個天底下最亮的星還站在房間裡。
不是他不想走,若不是懷彥青的內傷需要他幫忙調息,他估計是跑的最快的一個。
不過總體算起來,房間裡也就剩下了自己人。
“先幫彥青治傷吧。”林錦繡也知道懷彥青的身體要緊,而且她著實非常好奇,武林中人究竟是怎麽治內傷的,是不是與電視上演得差不多。
洛洺易見林錦繡此時兩眼迸發著神奇的光芒,就知道她是好奇心又發作了,加上懷彥青並不介意,也就沒有讓林錦繡回避。
他走上前去,盤腿坐在了懷彥青的身後。
懷彥青伸手將上衣脫去,林錦繡還猛然間退後了一步。
不為別的,她就是想起了上次她幫懷彥青揉淤青那個時候。
那手感,現在她還有些忘不掉,現在再看到懷彥青赤著上身的樣子,林錦繡有些不好意思。
懷彥青自然也是知道林錦繡是因為當時的那個場景而感到羞恥,他的臉也不自覺的有點紅了,看得身後的洛洺易是滿腦袋問號。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這兩個人究竟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