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繡這話一出，圍觀群眾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是啊，林姑娘一來就為李大娘出頭，絲毫不怕那崔少找上門啦，這樣的俠女怎麽會害人？”只見一個老頭子搖頭晃腦道。

  “林姑娘肯定是好人……”

  “這林姑娘自來到縣上做的可都是行俠仗義的好事。”

  “上次我孩子在她店裡打碎了盤子，林姑娘不僅沒有怪罪，還與孩子玩了遊戲呢！”

  這林錦繡自從來到青瓷縣，做的都是救人行俠的事情，連做生意都是明碼標價，各種為客人著想。

  ……不像，著實不像啊！眾人心裡的天平開始有一點傾斜了。

  “那姑娘你十六年未出貝崗村，出門後也只是一輛馬車到我縣上來，你的秘方，究竟是哪裡來的？”莫掌櫃順勢逼問。

  像是覺得不夠一樣，莫掌櫃再次拋出一個對林錦繡來說可稱之為重磅炸彈的質問：“大人，在下曾做過調查，這林錦繡自來到縣上，從未購買過玉米這等原料，試問她的玉米燒餅、玉米汁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卻是真真切切的難住了林錦繡，一時間堂上陷入了寂靜，就連縣衙樹上的鳥鳴聲都能聽到。

  這可是公堂之上，她沒辦法像給懷彥青解釋一般展現自己的超自然能力，那會引起絕大的轟動。

  眼見著林錦繡默不作聲，劉生金笑出了聲：“說不上來了吧！你這玉米.果然有問題！”

  “說不定是什麽慢性.毒藥，短時間喝了會感到舒服，喝得多了就會出事啊！”

  這下可好，林錦繡被他們逼到了死角，無話可說。

  “這……”縣太爺移了視線去看那玉面書生，然而那人依舊是微笑搖扇，並不想參與的樣子。

  他隻得輕拍一聲驚堂木，硬著頭皮問：“林錦繡，你可還有話可說？”

  正當林錦繡蹙著眉頭，想著該怎麽解釋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大人。”

  林錦繡還未來得及說話，站在一旁的趙康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面對著縣太爺。

  “趙康？你有何事？”縣太爺放下了手中的驚堂木，擦了一把冷汗。

  “大人，屬下是什麽人，您也是知道的。”

  趙康單膝跪地面對縣太爺，不卑不亢地說道。

  “屬下願意為林姑娘做擔保，林姑娘絕不是偷雞摸狗之輩，而且屬下也經常帶著弟兄們在林姑娘的店裡吃東西。吃了這麽久，屬下們不但沒有感到不舒服，體力與精神反而愈來愈好。”

  林錦繡看著趙康：“趙哥……”

  趙康回頭看了一眼林錦繡：“這吃食中間的奧妙想必縣上很多人都體驗過，如此神物又怎會有問題？”

  “至於林姑娘這秘方……。”趙康大膽猜測，“姑娘曾與屬下說過，此秘方是姑娘在機緣中獲得，不能輕易告知於人。”

  說完趙康還看一眼林錦繡，語帶詢問：“林姑娘，在下說的可是事實？”

  林錦繡趕忙順水推舟，向縣太爺回道：“趙大哥所言極是，民女這秘方師承奇人，確實不可說。”

  若不是公堂之上，林錦繡都想抱著趙康親他兩口。

  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願意為自己出來作證，這是何等的勇氣與慷慨啊！

  劉生金與莫掌櫃著實沒有想到趙康會站出來為林錦繡作證。

  莫掌櫃一聽，林錦繡這秘方的來源有所解釋，但是她的原料依舊沒有說清楚。

  正當他打算開口詢問之時，劉生金眼睛一轉，指著趙康開口疑惑道：

  “哦，趙大捕快，你和這林錦繡非親非故，卻著急忙慌出來為她作證，可是你二人之間……”

  莫掌櫃想說的話就沒說出來，這劉生金，如此這般不是把矛頭轉移走了嗎！

  “你放屁！”林錦繡徑直打斷了劉生金的話。

  “劉生金，不可空口無憑隨意揣度。”縣太爺一拍驚堂木。

  雖然縣太爺阻止了劉生金的胡言亂語，但是在身後那些圍觀的人群聽到這句話之後便坐不住了。

  “什麽？原來這趙康與林錦繡有染……”

  “看著他一副好人的樣子，沒想到背地裡這麽齷齪，去與寡婦合歡……”

  “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這話要是傳到他夫人耳中……”

  趙康單膝跪在地上，這些話像是針一樣，一根一根往他的心裡扎去……

  “趙哥……”

  林錦繡是真的愧疚，趙康為自己作證卻被這些人胡亂揣測，
  真是無論哪個年代都有碎嘴的人，以訛傳訛的本領真是古往今來繼承下去的。

  若是趙康不出來為她作證，也不會被這些人這樣潑髒水……

  “你是說林錦繡這玉米汁是慢性.毒藥是吧。”趙康的聲音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是又如何！”莫掌櫃還沒來得及阻止，劉生金便信誓旦旦地說著。

  只見趙康忽的起身，大步走向了林錦繡帶來的那一桶玉米汁。

  “趙哥，別衝動！”林錦繡還以為他要強行將玉米汁灌在劉生金嘴裡。

  “若是這玉米汁有毒，一次喝這麽多，總會有問題吧？”趙康拎起了地上的桶，“若是我沒有事，是不是代表著這玉米汁也沒問題？”

  說著他便將碗杓從木桶中取出，單手將那桶舉了起來，就像是大口喝酒一般將玉米汁往腹中灌去。

  林錦繡雖然知道玉米汁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是一次性喝這麽多東西肚子也絕對不會舒服到哪裡去。

  她想要上前阻止卻被莫掌櫃攔了回來：“林姑娘，這趙捕頭可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不能讓他白喝呀。”

  林錦繡瞪他一眼，只能看著趙康這般自虐地將玉米汁往肚子裡灌。

  “哎……”劉生金完全低估了趙康，現在這種局面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莫掌櫃同樣死死地咬著牙。

  這趙康為了救林錦繡，是豁了老命去自證清白。

  雖然劉生金已經將流言帶起，但是這對縣太爺審案卻沒有不利之處。

  不知過了多久，趙康將那木桶往地上一扔，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嘴。

  看著劉莫二人，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怎麽樣？”

  這笑容只看得劉生金心裡發慌。

  “好，趙捕頭真是好氣度！”莫掌櫃鼓起掌來。

  “林姑娘，看你這般擔心，是怕趙大人喝壞了肚子嗎？”劉生金見林錦繡滿臉擔憂，抓住機會挑釁她。

  林錦繡像看著白癡一樣看著劉生金：“這一桶玉米汁可實實在在有四斤以上。想來劉兄肚如豬肚，可一次性喝完還舒舒服服的。”

  劉生金聽了這話氣的夠嗆，林錦繡這意思不就是諷刺他是豬嗎？

  趙康挺直腰背，背手回到了原本站著的位置：“大人，屬下就站在這裡，若是有異狀會及時向大人稟報。”

  縣太爺點點頭：“好！”

  這趙康著實實誠，實誠得有點過頭了。

  “好。”縣太爺見趙康將堂內的氣氛略微緩和了一下，才松了口氣。

  用余光斜了斜那玉面書生，縣太爺才繼續道：
  “既然趙捕頭願意為林姑娘作證，那便靜等一個時辰。幾位，還有什麽話要說？”

  “林姑娘，為何閉口不提原料來源？”莫掌櫃上前一步。

  這原料每一種都從空間取得，憑空拿出，林錦繡編都編不出借口。

  “這林姑娘來到縣裡的第一天便鬧出大事，現在又拿出了從未見過的秘方，將整個集市攪得一團糟……”

  林錦繡抱臂，看著莫掌櫃：“莫掌櫃有話直說。”

  莫掌櫃瞥了林錦繡一眼：“大人也知道我青瓷縣種植的精米一直上貢為三軍糧草，著實重要。”

  “現在戰事緊急，周國曾多次派奸細來我青瓷縣，就為了對這珍貴的糧草下手。”

  縣太爺點了點頭，莫掌櫃這話不假。

  “在下作為燕國臣民，自然看不慣對我燕國糧草有覬覦之心之人。”

  說著莫掌櫃的眼睛就投在了林錦繡身上：“林姑娘自幼未出過貝崗村，現在又說自己師從奇人，且奇人身份不可說……”

  “你什麽意思？”林錦繡蹙眉，心裡道這莫掌櫃的又要出什麽么蛾子。

  “林姑娘的玉米，其品質非我縣上所有，最近小人也從未聽說有州城的車馬來過我縣上。”

  “那是否可以懷疑，林姑娘的玉米是從周國偷渡到我青瓷縣中的？”

  莫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將懷疑的眼神再次投向林錦繡，“或許那周國正是用林姑娘的玉米先來探路，預備在關鍵時刻給我燕國致命一擊。”

  “什麽？”林錦繡沒忍住呼出聲來，臉上的表情著實豐富好看，“我說莫掌櫃，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在下也只是猜測罷了，若是姑娘能說明自己的玉米來源，那也就證明在下只是關心過度。”

  莫掌櫃笑道。

  這莫掌櫃扣帽子的本事還真是高明，方才還是害人的小掌櫃，現在居然就是投敵的叛國罪了！

  她林錦繡十幾年從未出過貝崗村，突然拿到這奇異的材料本就無從說起，若莫掌櫃所說是真，說不定林錦繡還真得背這黑鍋！
  畢竟她也清楚，這種大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
  縣太爺聽到莫掌櫃這麽說，眉頭也漸漸蹙了起來。

  但是林錦繡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可並不是知情的樣子。

  他轉頭看向那書生，發現書生搖著扇子，雖然眼睛已經盯在林錦繡的身上，面色卻依舊如常，雲淡風輕。

  “林錦繡，你有何話說？”縣太爺的態度嚴肅了很多。

  這投敵叛國之罪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下大獄就能解決的，若是情況屬實是要殺頭的！

  這可不光關於燕國的安全，還關乎著縣太爺與那玉面書生的性命與仕途！
  林錦繡一聽矛頭果然轉到了自己身上。

  “大人，待小女子為自己辯解之前，能否先告訴小女子一件事情？”林錦繡道。

  “說。”

  “精米是……？”林錦繡抬起頭問，大大的眼睛裡滿裝著疑惑。

  縣太爺完全沒預料到她居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

  精米是什麽？這個問題恐怕青瓷縣上的三歲小兒都能回答得出來。

  “你生在貝崗村，居然不知道精米？”縣太爺還未說些什麽，莫掌櫃已經冷哼一聲，“莫要裝傻了！”

  林錦繡攤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縣上人自己吃的多半是粟米等粗糧，這精米……不會是指水稻吧。

  “大人，看這林姑娘到了這份兒上居然還在狡辯，絕對與鄰國有所聯系，請大人明察！”

  眼看著莫掌櫃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林錦繡知道情況不妙了。

  若是她想擺脫這叛國的罪名，就必須解釋清楚她這邊的所有疑問，若是她什麽都不說，就只有去牢獄裡這一條路了。

  但若是說了豈不是更危險？
  林錦繡進退兩難。

  “林姑娘。”縣太爺深知事情的嚴重性，驚堂木用力一拍，直視著林錦繡的雙眼，“莫掌櫃的懷疑有理有據，你是不是也應該解釋一下？”

  “你這神奇的原料，到底是哪裡來的？”

  林錦繡咬牙不言。

  接下來該怎麽辦？是如上次一般裝神弄鬼，還是……

  等待了許久，縣太爺也沒聽見他想要的回答。

  “林姑娘，若是你不能回答，那本官只能以叛國之罪的嫌疑將你關押起來了。”

  說著便要拍驚堂木。

  “大人，等……”林錦繡驚呼出聲。

  然而那驚堂木不會聽林錦繡的話，從上而下，呼嘯著向案幾拍去。

  ……來，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