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的路上很艱難，即便是有齊景城的特殊照顧，洛意這一路上也算是歷經了辛酸。

  好不容易跟著大軍行走了半個月後，才被下令停下來休整，到這個時候洛意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看著她走路都費勁的樣子，齊景城笑罵道：“怎麽樣？現在後悔了嗎？”

  “沒有！”洛意堅定的搖頭。

  開玩笑，苦都已經吃過了，現在若是後悔被送回去的話，那是不是得經歷雙倍的苦難，還沒有達到效果，傻子才會乾這樣的事兒。

  看到她眼底的堅定，齊景城心中複雜難言。

  沉默一會兒，指向遠方道：“再過三天的時間咱們就到邊境了，到時候就會安營扎寨。”

  “然後呢？”洛意對這個事情是比較好奇的。

  以前月氏王朝掌管的時候，其實相對安定，邊境一般不敢來犯，而江湖和朝廷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發生戰爭也只是一些小規模的。

  像這種動不動就幾十萬大軍壓向邊境的時候，還從未聽說過。

  更何況那個時候即便是發生什麽事情，家裡人也不會告訴她，導致她對這些事情其實一無所知。

  “然後嘛，一般會看對方的態度。前面是風雲谷，那裡地勢非常的複雜，盛王朝帶的兵應該會在那裡裡安營扎寨，到時候雙方就隔著一個風雲谷，若是交戰的話，一般也會在那裡。

  如果是雙方有意和談的話，一般會派使臣或者雙方將領先見個面，會一會對方，如果是沒什麽談的必要，那就直接開戰了。”

  “你不怕嗎？”洛意看著齊景城一副悠閑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好奇。

  幾十萬人啊！先不說他們打輸了城內的百姓會如何，就說戰場上的近百萬的士兵，那就沒有能活的下來的。

  說句血流成河都不為過，身為首領這時候他應該是非常有壓力的吧，畢竟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再說嚴重點，今天帶來的近百萬士兵若是全軍覆沒的話，那這祁王朝就沒剩下多少人了，要再召集百萬士兵先不說有沒有那麽多，時間上也來不及，他們輸了就注定著祁王朝敗了。

  成為他國的附屬國，或者俘虜，這是恥辱。

  底層百姓或許只是談論這句，哀歎一聲，但對於貴族而言，那是真的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

  而真正關心齊景城能不能贏的，也正是這一些人。

  別看現在齊景城仿佛是祁王朝的英雄，但他若是輸了的話，那些指望著他贏的人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看，這就是你經歷的太少，越是在壓力大的時候越不能給自己壓力，你要知道，無論你要做一件事情有多大的壓力，其實都沒用，因為人的潛力就算要爆發，也是需要一個時間過渡的，臨場發揮也僅是優秀那麽一點而已，而那一點點並不足以取勝。”

  “什麽意思？”

  齊景城笑著說：“意思就是說該贏的，平日裡的積累，你的能力也終究會贏，如果是你努力了這麽多年依然沒能贏的話，靠你臨場發揮和壓力炸出來的那一點點根本不足以取勝。”

  洛意：“……”

  看著，人家這心態，不得不孜孜稱奇，要說她和這些人的差距在哪裡，或許就是心態吧。

  季卿堯有一種堅韌不拔的心態，多少的困難險阻他好像都能闖過去，即便自己遍體鱗傷。

  大師兄有一種臨危不懼的心態，好像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撼動不了他分毫。

  就是看盡世態炎涼，才能擁有的嗎？

  那自己呢？

  洛意不禁回想到，她經歷的其實也不算少，大起大落之類的也經歷過，怎麽就做不到人家這般平和堅毅呢？
  “想什麽呢？在這個時候還發呆，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已經達到了邊境，若是對方卑鄙一點的話，說不定周圍都是埋伏，他們比我們先調動發兵，雖然距離都差不多，但是如果他們特地組織一些輕功不錯的高手趕過來的話，說不定會比我們先到，你這個時候走神是最容易被偷襲的。”

  “啊？”洛意趕緊向四周望了望。

  這舉動又惹來對方的輕笑：“你呀，要是一眼看過去就能找到對方的隱蔽地點，那麽他也不敢派過來，這樣的人過來了，動不動就會全軍覆沒，來送死嗎？”

  “呵呵！”洛意尷尬地笑了笑。

  自己好像是有點天真了，派來偷襲的打前陣的，那就是要給敵人致命一擊，就算自己死了也要給敵人造成重創，這樣的一支隊伍或者幾個人，那必然都是在營中拔尖的那一類，這樣的人，如果是自己一眼看過去就看穿了，那真的是來送死的。

  “休息一下吧，我去跟幾個人討論一下。”

  “知道了。”

  洛隨便找了塊地盤腿坐下，行軍在外條件特別的艱苦，也沒什麽講不講究的，大家都是如此。

  因為齊景城在軍中的威信，這幾天又對她特別照顧，所以她是女兒身的身份已經沒有隱瞞了，甚至一些有能耐一點的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她跟季卿堯的關系。

  不過這些也僅限於他的心腹。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洛意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能活下來。

  從本質上來說大家都是沒有錯的，他們也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也是為了爭取更多的國土，爭取更豐富的資源，生活得更好。

  在他們的身後，有著很多很多指望他們生活的人。那些人都是他們的妻兒老小，都盼著。

  可洛意還是不想打仗。

  無論對錯，戰場上一旦兵戎相見，那死傷都是不計其數的。

  當年月氏王朝覆滅時有多慘烈，回想起來仍然是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嘿，我說姑娘您這倒是悠閑呢，不好奇他們在談論什麽嗎？”一個穿著厚厚盔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洛意認出這個人就是跟在齊景城身邊的一個副將，好像是挺得重用的，但到底姓什麽叫什麽，她還真的不太清楚，這段時間他並沒有刻意去打聽這些事情，因為她覺得跟自己沒有太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