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芷蓉行刑這天，整個城門口站滿了無數的人。

  城門口附近的那一些酒樓基本上都被包圓了，而在裡面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剩下的普通百姓都在地上圍觀，可以說把這個不大的地方圍堵的水泄不通。

  要不是王朝皇家的威嚴猶在，這些人恐怕會鬧得秩序混亂。

  離城門口最近的一個茶樓的2樓，洛意就坐在這裡，這天季卿堯和小叔他們都沒來，而她之所以會來是因為心中的執念。

  “主子，事情已經成定局了，咱們來這裡幹嘛呀？”聽茶疑惑不解。

  事情是他們爭取的，也是他們一直推動的，現在有人來執行了，他們完全等結果就可以了。

  何苦來城門口辛辛苦苦坐在這裡，又不是什麽喜事兒。

  “你不懂。”洛意搖頭。

  月芷蓉現在落得這般下場，說實話她並不高興。

  原以為看到敵人受到了打擊，看到敵人活的不如自己，她應該高興的。畢竟時至今日她沒都沒有忘記這個女人給她的背叛有多麽的痛徹心扉。

  可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心裡空空的。

  覺得做什麽都晚了，就好像把所有仇人殺光了，曾經的那些親人也回不來。

  這麽一想好像都沒有了報仇的動力，一切都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聽茶，若有一人從小就欺負你，嫉妒你，明裡暗裡全部都在陷害你，甚至奪走了你所有的東西，險些奪走你的命，當有一天你報仇了，看著他受盡了所有的磨難，你會覺得高興嗎？”

  人在迷茫的時候，總想著聽聽別人的意見，洛意自然也不例外。

  而身邊的這幾個侍女都是專門培養出來的，對於人情世故或許懂得不算太多，但他們的意見也能聽一下，閑著也是閑著嘛。

  “或許……不會吧。”聽茶想了一下，給洛意一個連他自己都不太確定的答案。

  她苦笑道：“主子，每個人的性格是不一樣的，我這種人天生命賤，能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像我吧，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神秘組織的人，從小就知道自己要訓練才能活下去，在別的小孩還在玩的時候，我們就是拚命的訓練。

  我當時尤其記得，其他家的孩子白面饅頭不想吃，他們的父母會給他做更好吃的包子。

  而我那時候為了一個白面饅頭，會讓我和很多的小孩子打架，甚至要背很多的書，也有可能要生死搏殺，活到最後的那一刻才能拿到那個饅頭來填飽肚子。

  所以仇人什麽的……麻木了吧。

  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其實早就把什麽底線給拋棄了，那些死在我們手下的人大多數都是無辜的，互相之間不認識，也沒有什麽恩怨情仇。”

  “對啊對啊！”

  旁邊的民心民情也跟著點點頭。

  大家差不多都是這麽過來的，天生命賤沒辦法，有些受不了這種訓練的一般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連他們的屍體都會拿來再次利用，比如說拋屍給森林中的野狼，讓那些野狼飽餐一頓再來跟他們廝殺。

  或者把那些屍體都直接丟在他們睡覺的地方，以此來警醒他們，若是不努力，下一個就是這樣的下場。

  “倒是我矯情了。”洛意自嘲一笑。

  比起很多人，她其實過得並不苦。

  其實前世死的時候，那也並沒有受很多的傷。所以她要感謝那些傷害自己的人，背叛的都太早，狐狸尾巴都露出來的太早了，即便是傷心，也沒有陷入太多？
  “主子不高興了嗎？要不要奴婢親自去執行？”聽茶看著那一邊被囚車壓過來的月芷蓉，口氣異常冷淡。

  此時在他們的樓下被囚車押過來的月芷蓉神情麻木，披頭散發的樣子，由於距離隔得有些遠，他們完全看不出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月芷蓉。

  而由於有官兵開道，旁邊的那一些百姓都讓出了一條寬寬的通道。

  有些膽子大的已經向囚車扔一些臭雞蛋或者爛菜葉什麽的，膽子小的或者不想惹是生非的，現在都在旁邊悄悄的議論。

  此前月氏王朝掌控的時候都挺和善的，偷雞摸狗的人少，作奸犯科的人也很少，所以這些百姓很少看到被在武門斬首，或者坐囚車的囚犯。

  後來嘛，改成盛王朝了，這一塊地盤換了人來掌控，但是那幾年戰火紛飛死的人不計其數，那都是不定罪名的，直接想殺就殺了。

  盛王朝，也就是本朝開國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坐著囚車押送到了門口，這讓很多人連飯都不吃，活都不乾的跑來觀望。

  還有一些稍微懂得一點的知情人士在那裡開始講解。

  “這人啊，聽說是什麽犯了欺君之罪的，還是一個女人。”

  “廢話，這麽長的頭髮，誰看不出來他是個女人啊。”

  “哎，我就那麽一說，聽說這個人是什麽貴族家的夫人，以前也聽說官可大了，能進宮，看見宮裡的娘娘那種級別的。”

  “這麽厲害，怎麽會坐囚車？”

  “我哪知道呀，有一句話呀叫做啥，哦，對了，那說書先生說了，叫做高處不勝寒。”

  “你們的消息都太落後了，我從我表叔的大姨的侄子那裡聽說呀，這一位乃是左相夫的夫人，說什麽是放火，然後假死逃離了左相府，又重新嫁了一個人，屬於不守婦德，又犯了欺君之罪，所以才會就坐囚車拉到城門口暴屍的。”

  “天哪，怎麽會這樣，這也太不要臉了！”

  “就是就是，那些跑江湖的都沒他這麽沒臉沒皮的。”

  洛意學了功夫現在比普通人好了很多，由於很多人講話都沒什麽壓抑的人，她全部都如數的聽到了。

  也正是這個時候，她看到了有些知情人士分成不同的小團夥，開始在散播月芷蓉的各種言行，以及各種莫名其妙的罪名，聽得她都目瞪口呆。

  有些確實是月芷蓉做的，但有些並不是。

  然而現在以訛傳訛，輿論的力量總是如此，傳著傳著，月芷蓉這個女人就變成了那種十惡不赦，的老天爺都不願意收的人。

  “我呸，去死！”

  啪的一聲，緊接著洛意就聽到了月芷蓉的尖叫。

  “誰打的，誰打的？”一個押送的官兵大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