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不說，只是覺得都是一家人，是傾兒讓他明白，即便是一家人也是有親疏遠近的，或許在爹心裡，後娘和三妹才是一家人，她和傾兒是多余的哪一個。可憐她傻乎乎的，這麽久才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幸好，她有傾兒，不管什麽時候她都陪著她。想通之後，心情也舒坦不少，笑著拉過柳傾的手，“好了，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不想管便不管，以後你做什麽決定姐姐都站在你這邊。”

  “大姐能想明白就好。”柳傾剛才其實可以不說實話的，她就是想讓柳香雪認清現實，適當的改變，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一直守著誰，唯有自己強大起來，不受他人欺負，才是最大的靠山。大姐聰慧，不過是一時看不清眼下的局勢罷了。

  趙氏原本想用今日之事扳回一局，誰知道鬧騰了一個下午，老爺竟然輕輕松松放過了那個賤人，趙氏不甘心，想要去找柳老爺討個說法，沒出門就被下人攔了下來，“夫人，老爺吩咐從今往後，夫人沒有老爺的吩咐，無事就留在這間房裡便是。”

  “什麽意思，老爺這是要囚禁我？”趙氏做夢都沒有想到柳老爺會這麽對她，頓時急了，“不可能，老爺絕對不會這麽對我的，一定是柳傾那個賤人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你們快去稟告老爺，讓他替我做主啊。”

  丫鬟站著不動，任由趙氏哭鬧，等她鬧騰夠了，幾人一塊將她扶了回去。趙氏的貼身丫鬟，看清局勢，忍不住提醒，“夫人，眼下需要靜觀其變，這個時候惹怒老爺，對你和三小姐都沒有好處，三小姐嫁的夫人靠不住，日後還 要仰仗夫人，夫人若是先垮了，三小姐日後可是連個靠山都沒有了……”

  “對，你說的對，可憐的絮兒，他只有我這麽一個親人，我不能有事，老大老二這般恨我們母女，絮兒單純，根本不是她們姐妹的對手，我要好好活著保護絮兒，我不能有事。”趙氏想到柳風絮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滿血復活，“仔細與我說說今日之事，老二那個小丫頭片子，還想與老娘鬥，他也不看看老娘是什麽道行。”

  丫鬟與趙氏仔細說了今日老爺召見二小姐的全部過程，老爺讓人在外面守著，具體談了什麽，誰都不知道，不過趙氏在柳家這麽多年，想要對付柳傾，多的是辦法。“就算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老爺現在的態度卻說明了一切，老二今日肯定沒有說我的好話，哼，她真以為禁足就能牽製住我？她也太小看我了。”

  趙氏思量之後，在丫鬟耳邊小聲嘀咕幾句，丫鬟會意，子時左右偷偷離開了府邸，直到天色亮起才回來。趙氏等了一個晚上，早就焦灼不堪，見她回來，連忙叫來詢問，“怎麽樣，事情可還順利？”

  “夫人放心，一切都按照夫人的吩咐準備妥當了，今日就會有好戲看。”聞言，趙氏滿意一笑，“你忙了一個晚上，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若是這次的事情成了，本夫人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夫人抬舉。”丫鬟離開，趙夫人心情極好，一夜未眠，如今也沒有絲毫睡意，找來柳風絮喜歡的話本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

  不知不覺，院子裡的樹木早已光禿，唯有仔細看才能瞧見那僅剩的樹葉期期艾艾的掛在上面。柳傾不喜冬日的寒與陰沉，卻喜歡極了冬日的白雪，每次下雪，不管多冷，柳傾都願意站在外面瞧許久，已經入冬了，離下雪也不遠了。

  “平日裡最懼怕寒意，今日怎麽站在這裡倒不知道冷了？”柳香雪收拾好東西出來就看到柳傾安靜的站在院子裡，抬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眼看著時辰不早，上前拉著她往外走，觸摸到她的手，一陣寒意襲來，嚇得柳香雪立馬停下腳步，仔細去打量身旁之人。

  “傾兒，你可有哪裡不舒服，怎麽身上這般冰涼？”柳香雪拉著她要回去，柳傾笑著攔下，“每年到了冬日我都這般，早就習慣了。時辰不早了，咱們去鋪子吧。”新鋪子已經裝修完了，這兩日將貨物擺好，再挑個良辰吉日就可以開張了。這個節骨眼上，可萬萬馬虎不得。

  “什麽時候的事情，你小時候可不是這般的，為何不我說。傾兒，這可大意不得，你是女子，女子畏寒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可是你的手這般涼，實在是不正常，今日不管有什麽要事，你都要跟我一塊去醫館檢查一下。”

  “姐，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只是冬日這般，過去就無事了。我今日真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改日可好？”柳傾自然之道體寒不好，她不是不想看大夫，只是想到那苦澀的湯藥，頓時望而卻步。

  “傾兒，無論如何今日你必須聽姐的。”柳香雪難得這般固執，柳傾拗不過，到底跟著他去了醫館。與她們猜測出入不大，需要吃藥調養，柳傾下意識想要拒絕，柳香雪眼眶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一般，柳傾到底放棄了這個念頭，算了，苦一點就苦一點吧。看大姐哭，比吃藥更難受。

  “買。現在就買。”柳香雪聞言，頓時笑了。表情變化太快，柳傾差點以為柳香雪剛才是故意騙她，十分想收回這番話，到底沒有說出口，從醫館出來，兩人便往鋪子去。快要走到鋪子時，只見鋪子門口圍了不少人，嘀嘀咕咕說著什麽，離得太遠聽不見，但是直覺告訴柳傾，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傾兒，這該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吧。”柳香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柳傾收起笑意，拉著柳香雪快步來到鋪子旁，有人認出她們姐妹，連忙給她們讓出一條路，這會柳傾也聽清楚他們在議論什麽了。

  陳家徹底敗落了，買了大宅子，一家子發賣了仆人，擠在一個一進的宅子裡，比較普通人家，日子過得也算滋潤，只是陳家享受過了富貴，突然過上這般清減的日子，著實難過，不適應。為此，陳家一家子沒少在家裡埋怨，咒罵柳傾姐妹。

  陳家四處散播他們姐妹的謠言，柳傾一直都知道，她沒想到陳大為竟然敢找上門，還在鋪子門口鬧騰。柳傾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的母子。柳香雪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已經和離，她也已經不計較之前的種種，為何他們母子還是不肯放過她？

  “你們來這裡做什麽？怎麽，缺錢花了，想來訛錢？”對於陳家，柳傾向來沒有耐心，陳家這會還打算用卑劣的手段毀她生意，她若是好說話，她就是傻子了。不顧眾人的議論，再次開口，“說吧，這次又找了什麽借口，陳大為，我之前有沒有與你說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你懷疑，我現在就可以讓你見識見識……”

  “你威脅我？”陳大為驚恐的後退兩步，隨後大喊大叫起來，“大家夥瞧見了沒有，二小姐威脅我，若是我日後有個三長兩短，定然是二小姐所謂。大家今日為我當個鑒證。”陳大為一個七尺男兒，突然哭了起來。眾人原本只是看熱鬧，見狀，突然改了語氣。

  柳傾不明白他鬧的是哪一出，厭倦的轉身，打算不予理睬。陳夫人上前扯住柳香雪的袖子，“不能走。你是我們陳家的媳婦，你不能走。雪兒，一家人那有什麽隔夜仇，你和大為吵吵架很正常，怎麽就不回家了，今日娘替你做主，之前的事情我讓大為給你道歉，你今日就跟娘回家去如何？”

  “這位夫人，你是不是弄錯了，我與陳公子已經和離，日後男婚女嫁不在有任何牽連。夫人若是不記得，我可以拿和離書給你看。”柳香雪退後兩步，避開陳夫人，眼底帶著濃濃的防備。柳傾原本想上前幫忙，見狀松了一口氣。

  “什麽和離書，開玩笑的話能相信嗎？你是我們陳家的媳婦，這輩子都是。走，跟我回家。”陳夫人想要耍賴，柳傾看不下去，上前將柳香雪拉到身後，“陳夫人，我知道你慣是個不講理的，什麽規矩，禮法，在你眼裡可以說毫無用處，你想耍賴，騙我姐姐與你回去，是不是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二小姐，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你這個當妹妹的，怎麽這般惡毒，你姐姐盯著一個和離的名聲，與你有什麽好處嗎？你們柳家再怎麽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就不怕眾人的流言蜚語嗎？”

  “陳夫人不用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壓我，若是我忌諱這些，我姐姐也就不會與你兒子和離了。已成定局的事情，再鬧騰也沒意思，陳夫人，你們想留在京城，總要有些臉面吧。我大姐有我護著，將來即便不能大富大貴，卻也能和樂一聲，倒是你兒子……陳家已經沒落，你們再丟了僅有的臉面，你兒子這輩子怕是連個老婆都討不上了吧。”

  “你竟然詛咒我兒，柳傾，你這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