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一臉擔憂地接過林楓手裡的水壺,小心地看了林楓一樣,主子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爺,您如果想去,便去吧。"
"去哪裡?"林楓明知故問。
武青是他當年從路上撿來的,他撿到的時候,武青被扔在路邊,身上蓋著一個小攤主,冰天雪地裡,凍得已經哭不出聲。
好歹將他帶回去,暖了暖身子,沒想到小家夥哭的聲音十分響亮。
兩個人本來就差不了幾歲,從小,武青便一直跟在林楓身邊,林楓也把武青當弟弟看待,從來不會委屈著他。
武青知道林楓身份比較尷尬,侯門深似海,侯門後院的那些姨娘,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所以他逼著自己練習武藝,就是為了能跟林楓身邊,有能力去護他周全,哪怕,付出自己的命,畢竟自己這條命,本就是林楓給的,不然他早該死了。
所以,就算是每天遍體鱗傷,他還是咬牙堅持,十年如一日,終於有能力在他身邊護著他。
看著林楓口是心非,死要面子活受罪,武青抱著手裡的劍,淡淡開口,"爺,難道您沒有發現,您對柳姑娘不一般嗎?"
"您這幾日,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而且,經常會莫名看著一朵花就開始歡喜,您……是不是歡喜柳姑娘?"
從來,林楓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將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可是這兩天,他卻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平白鬧出了很多笑話。
林楓聽到武青的話一怔,他看透了別人,可是看不透自己,原來,他也早已栽進去了麽?
潤物細無聲,他一直沒有發覺,這才發現,那個經常淺笑著的小女孩,早已在隻好心裡扎根。
他低著頭一笑,他的手慢慢撫上自己的胸口,看來自己應該正視這份感情了。
以後,他必定是要掀起一番波瀾的,若她同自己在一起,恐怕會有諸多麻煩。
縣城中出現很多過敏的病人,醫館查了好幾日,發現這些病人的共同點是都去柳傾的酒樓,或者是晉元白的白鶴樓吃過飯。
順藤摸瓜,就查出來酒樓的海鮮有問題。
因為偌大的郫縣,不過就柳傾的酒樓和白鶴樓兩家酒樓賣海鮮,而且尋常村民也不會在家裡處理海鮮,所以,只能是酒樓用的海鮮出了問題。
病人將柳傾和晉元白告上了衙門,尹逸風差衙役去調查了兩家酒樓。
晉元白有些心虛,但是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在衙役調查之前,將後廚裡正用著的海鮮全部收起來,高價購入了一批海鮮。
柳傾這邊拿出來了廚房正用著的海鮮。
衙役察覺到白鶴樓的後廚有些不對勁,從地窖裡找到了晉元白藏起來的海鮮,可是晉元白就是咬死不松口。
公堂之上,晉元白和柳傾跪在大堂下。
"晉元白,你倒是解釋解釋,從你的地窖裡找到的海鮮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尹逸風雖然腦袋不太好使,但是一心想做一名清正廉潔的好官,平生最看不慣魚肉鄉裡,欺壓百姓的惡霸,對於這種隻認銀子,置百姓的性命不顧的奸商,他更是恨不得直接判個死刑。
"回大人,小人正想扔掉……"
他話未說完,就聽見尹逸風在堂上拍了拍驚堂木,呵道,"晉元白,本官給你機會,讓你自己招認,你卻還想試圖糊弄本官。"
"方才我已經命人問過白鶴樓後廚的小夥計,他們說,這就是你平日裡用的海鮮,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晉元白臉色刷白,正所謂士農工商,商本來就是最低一級的,平日裡民不與官鬥,更何況他這最底層的商人。
他頭上冒出來一串冷汗,看著堂上的尹逸風,目光暼到設在兩旁的刑具,上面幾乎是暗紅色的,這得是浸了多少血。
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用力磕頭道,"大人,小人全都招,是小人為了降低成本,用了隔夜的海鮮,小人沒有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柳傾端端正正地跪在一旁,雖然是跪著的,但是看不出來絲毫的屈服,對於她來說,跪只是一種形式而已,既然這個世界要求如此,她便也隻好如此,只是,形式上的跪,並不能讓她內心屈服。
聽到晉元白招認,柳傾心裡有些驚詫,這海鮮本來處理不好就會出事,更何況是吃隔夜不新鮮的海鮮。
時序正是酷暑,海鮮這種東西,本就是不耐放的。
現在案件已經明了,晉元白簽了認罪書,尹逸風一拍驚堂木,命差衛將晉元白押入大牢。
尹逸風宣布了退堂,旁邊的儀仗敲著風火棍,送尹逸風出門。
"大人請留步,小女有一事相商。"
尹逸風聽到身後的喚聲,回過頭,看到柳傾站起來,目光直視著自己,心道,這個女孩竟然不怕自己。
"有何事?"尹逸風面無表情,將自己的心思收斂得密不透風。
"這件事,我是以郫縣商會會長的身份來同大人商談的,事關郫縣百姓的健康,請大人借小女半注香的時間,容小女講清楚。"
柳傾不卑不亢地說著,眸光清冷地看著尹逸風。
尹逸風略以沉吟,點頭道,"到後堂。"
柳傾腳步飛快,跟在尹逸風的身後。
"大人,民女認為,應該嚴格選擇海鮮,目前市場上的海鮮良莠不齊,百姓們若是食用了不新鮮的海鮮,十分容易害病,若是能夠出一套海鮮的選擇標準,不通過這項標準的酒樓便不可售賣海鮮,到是能一勞永逸,永除後患。"
尹逸風挑挑眉,道,"不知者海鮮的選擇標準該怎麽出?"
"民女本就是海鮮酒樓的掌櫃,自對海鮮這種東西很是了解,大人若是信得過民女,民女可以為大人分憂。"
尹逸風看著眼前不過二十歲的女子,她渾身散發著自信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好,那便交給你去辦。"
幾日後,郫縣便在尹逸風的命令下,張貼布告,正式宣布了海鮮的選擇標準。
幾家歡喜幾家憂,看到官府的告示,除了柳傾的酒樓和柳家酒樓,剩下郫縣的酒樓一個個怨聲載道。
趙老板看到張老板,便走過去,道,"這柳掌櫃的是想要壟斷生意啊,她這麽做,是不想給咱們留後路了。"
張老板嗤笑一聲,面上帶著不屑,道,"人家現在有官府撐腰呢,咱們能說什麽?"
"不行,咱們得去商會討個說法,她還真以為,在這郫縣,她就能一手遮天了麽。"
這趙老板本就是和急脾氣,更何況,因為這張告示,限制了他不少生意,誰還能跟銀子過不去,眼下,柳傾就成了他的頭號公敵。
"就是,她這是借著商會的名義故意打壓咱們,想讓整個郫縣她一家獨大,"趙老板旁邊的酒樓老板接著說道,"走,今天必須讓她給咱們一個說法。"
本來相見兩相厭的幾家酒店老板,如今好的像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
到了商會,幾個酒樓的老板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便掀了商會的桌子,逼著柳傾現身。
"柳會長在哪裡,不會是當縮頭烏龜了吧?"
趙老板作勢要上樓,旁邊的小廝攔在樓梯口,"諸位老板,你們稍等片刻,容我去稟告一聲。"
這幾個人都是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哪裡是他一個小夥計能夠攔下的。
眼看著幾個人蹭蹭蹭上了樓,便看到二樓的樓梯口出現了一個身穿鵝黃色衫子的女人,讓人眼前一亮。
"諸位,不知有何事急著見我?"
柳傾聲音不高,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幾個方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酒樓老板,這會兒反倒沒有個敢站出來說話的了。
趙老板咳嗽兩聲,道,"柳會長,您曾經說過,有朝一日您當上會長,必定會竭盡所能讓郫縣成為重心,我們也正是信任你,才在舉薦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可你做的不厚道啊。"
柳傾眼眸眯了眯,"敢問趙掌櫃的,我如何不厚道?"
室內靜的出奇,好像從柳傾一出來,幾個人就不敢說話了,趙老板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個人,咬咬後槽牙,道,"海鮮挑選標準,可是柳會長一手所做?"
柳傾點點頭,她做的,她認。
"柳會長這是何意,明著說想要扶持郫縣的商戶發展,可是暗裡卻又處處打壓?"
趙老板話說得絲毫不客氣,他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酒樓老板,"諸位,咱們今日來就是想要討個說法的,你們也都沒憋在心裡了,我觀柳會長也並非不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有什麽話,咱們今日柳問個明白,也省的心裡不痛快,沒的生一些閑氣。"
趙老板這話,確實有些先發製人地一起,先是給柳傾戴上一頂高帽子,然後引著幾家老板聯合起來,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他就不信,有這幾家老板的話,柳傾還能搪塞過去。
"對啊,為什麽要增加標準,本來商戶想要發展下去,就如同在夾縫中求生存,這一條條一框框的,簡直是不給我們商人留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