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鸞”鑰染喊到
“是”屋外的白鸞迅速的來到鑰染身旁。
鑰染注視著床榻上那個面容白皙的少年,神色略有惋惜,若是仔細觀察,遺憾惋惜之中又帶著一瞬間的戲弄之色。
“白鸞,此人中毒已深,怕是以我之力無法回天,見此人甚是年輕,這樣吧,就把他葬於那片墨林之下,竹林盡頭那一灣碧綠清澈的湖水汲取天地之間的靈氣,那片竹林常年翠綠,更是無時無刻在吸取日月之精華,
或許總有一日,此人會得道升仙也說不準,今日我這贈人玫瑰之舉,來日很有可能得到仙人的助力,值了,你們去做吧”雖說鑰染的語氣一直都是非常遺憾,但白鸞對她卻是如此的了解,聽出了她語氣之中莫名的興奮。
“這”一是之間被鑰染弄的摸不清頭腦。
沒等白鸞反應過來,就聽見床榻之上幾聲咳嗽的聲音,白鸞迎聲望去,原是那個中毒昏睡之人醒來了。
少年緩緩睜開眼睛,黑玉般的眼睛,散發出濃濃的防備,注視著鑰染隱約有些不滿,本就白皙的肌膚此刻更加蒼白,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膽怯。
“你們是什麽人?”少年艱難的出聲。
“救你的人”鑰染爽快回答,“不過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裡,你可知那是什麽地方?”
鑰染並沒有因少年剛醒而產生同情之心,而是犀利問道,她本就不相信,此時還能出現在百毒園附近的人會是毫無目的。
少年靜靜地並不說話,鑰染也很有耐心,坐在榻邊的椅子上,怡情小酌一杯茶水。
少年看著鑰染手裡的茶杯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沙啞的聲音問道“能遞給我一杯水嗎?”
鑰染衝著白鸞點頭示意:可以。白鸞才遞給少年水,少年將近飲了一壺的白水。
“我知道是你們救了我,先謝謝你們,但是我必須要走了”說完便掀開被子艱難的起了身。
少年剛下地走了就,就覺得頭暈目眩,於是便扶住門框停了下來。白鸞並沒有上前扶住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鑰染的身後。
少年的詢問目光看向了鑰染,有些疑惑“我的毒還沒有解?”
鑰染挑了挑眉毛,諷刺道“你是中了要命的毒,不是平日的偶感風寒,單單一個上午就能痊愈?你是把我當成了神仙,還是以為你自己就是神仙?”
“那我現在是什麽情況”
鑰染面紗下,神色平靜,很是配合的回答道“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不過余毒未清,你要留下來繼續清理余毒,否則,性命堪憂”
少年面露難色,猶豫許久,仿佛下定了決心,往外走去。
“主子,這.”白鸞有些著急。
鑰染無所謂道“人家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你在這兒著什麽急?”
果然,少年隻走了幾步,終是堅持不下去,躺在了竹院內。
“白鸞,叫些人,把這不知好歹的家夥拖到一邊去,省的躺在院中央礙事”屋內想起鑰染的呼喊。
沒一會兒,白起得到白鸞的消息走了過來,當真,是把躺在院中的少年拎小雞一般的拖到了院落的一角。
“你”少年十分氣憤,滿臉不知是羞得還是生氣漲得通紅,衣服狼狽的皺巴在一起,只是苦於渾身無力,動彈不得,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心知是體內余毒發揮作用。
只能怒視竹屋內那抹清冷的身影。
鑰染一襲青衣海棠裙擺逶迤拖地,白紗掩面,此時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小憩,垂下來的幾縷如泉墨發隨風浮動,輕輕滑過指尖,滑過臉頰,滑過肩膀,總之,對於少年的怒視並不在意。
“你為何如此惡毒,竟然見死不救”少年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話。
鑰染秀氣的眉眼閃過不可思議,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無限諷刺“你現在之所以還吊著口氣在跟我說話,全是因為我救了你,況且,我給過你機會選擇繼續留下清理余毒還是離開,是你自己放棄了你的生命,我有什麽理由繼續救你,我可從來不做多余的事情”
“可你不是醫者嗎?醫者哪有像你這樣放著病人不管的”少年心知理虧,說的那是理不直氣也不壯的。
鑰染拿眼角撇了少年一下,並無回答,繼續閉目養神。
可是少年似乎不能再等了,意識慢慢的在流失,看見鑰染依舊毫無所動,雙眼閃過絕望,眼尾處落下幾滴晶瑩的淚珠,通身縈繞著悲傷的氣息,不可聞的喚了一聲“哥哥”
鑰染無奈的的走過去,緩緩的蹲在少年的身邊。
掌心拍了拍正閉著眼睛獨自悲傷的少年“唉!別裝死”
少年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向鑰染的眸子閃過希冀。
鑰染手心裡多了幾根銀針,分別扎向少年幾個重要穴道。少年瞬間就覺得眼皮沒那麽沉了,甚至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我這就好了?”看到鑰染突然蹙起的眉頭,就立刻閉上了嘴。
“聽著,想活命就乖乖的留在這裡,否則現在就走”鑰染說道。
“你這女子好凶”少年嘀咕道。
鑰染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認真的說道“我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看你的表現,再決定我要不要救你。”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看向鑰染,不知為何,總覺得此女子的目光很犀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事物,淡淡開口“熹,家人都喚我熹兒”
鑰染嫌棄一般皺緊眉頭,重複道“兮兒,什麽鬼,你一個男孩子為什麽會起這樣的名字?”
熹兒仿佛十分憤怒,瞪大了小鹿般的眼睛怒視鑰染。
鑰染仿佛並沒有看見,繼續說道“你的眼睛十分漂亮,宛若浩瀚星河裡最閃亮那一顆繁星,以後你便叫做星辰”鑰染並不是在跟少年商量,而是直接通知少年。
少年先是愣住了片刻,隨即不悅看向鑰染“我有名字,就不需要從新起名字了”
“我救了你的性命,如同給了你一次生命,往小了說叫救命之恩,往大了說叫再生父母,聽我的就行,無需多問。”
鑰染忽略掉星辰那不斷抽搐的臉龐,鄭重的再次問道“你進百毒園幹什麽?”
“百毒園?”星辰眸中閃過疑惑,“我何時去過百毒園?”
鑰染鳳眸微磕,掩藏住眼中的懷疑,“你為何會暈倒在那?”
星辰回答道“我與哥哥走散,迷路了,誤闖進那裡,不知怎麽就中了毒,失去了意識,才會躺在那兒,原來那叫百毒園”
鑰染淡淡凝視著星辰不語,星辰卻是覺得鑰染的目光如同一把劍,鋒利的仿佛能把自己看穿。
忽然,鑰染起身吩咐道“白起,把星辰抬進屋內。”
通過鑰染幾個時辰的銀針排毒,星辰的臉色果然變得再次紅潤起來,而非之前的慘白。
鑰染走出竹屋,正好看見練劍而歸的風輕衣,“我聽說了那小子的事兒,怎麽,你懷疑他?”
聞言,鑰染挑起眉頭“說的好像你從未懷疑似的?從你說帶星辰回竹屋開始就已經開始懷疑了,不是嗎?”風輕衣鑰染太了解了,能這麽好心把一個陌生人帶回來,就一定有問題。
風輕衣卻是笑了,“怎麽樣問出來什麽沒有?”
“不著急,先留住了,慢慢查”鑰染靜靜說道。
此時,潯陽城裡,經過北軍晝夜不停地強攻,已經精疲力竭,危難之際,武修宜帶著五萬人馬及時回來救援,與裡面的四萬多人裡應外合,北軍措手不及。
北軍對潯陽城的強攻在於潯陽城內無人,想要掐準時間迅速佔領潯陽城,如今潯陽城大軍已回,北軍的人數上不再是優勢,所以立刻退回營地暫作休整,調整計劃。
潯陽城的軍機大營內,幾個將領看見武修宜和孟奔回來了正在彼此寒暄。
“武將軍,你們能安全回來,真是太好了!”宸華常年冷峻的面容此時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武修宜雙手抱拳“多謝各位的相助!”
孟奔卻是面露遺憾與羞愧“只是沒想到,這細作竟然是仲文”
眾人忽然停止了喧嘩,仿佛也十分難過,難過於細作是自己這麽多年的兄弟,難過於死於瘟疫的上萬同胞。
“這回多虧了染公公,真沒想到,染公公居然能治得了瘟疫,真不簡單”孟奔說道。“唉?怎麽不見染公公?有幾個被他治好的士兵,想要找機會感謝他呢”
宸華面露難色,孟奔一直在洛錦城所以不知道相爺為染公公擋了一劍這回事,尷尬的望了望一直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左相陸漸離,
“額督主有別的事情先走一步,只能找時間再感謝了”
陸漸離淡淡的坐在一旁,仿若周身有一道清輝與外界隔離開來,依舊是豐神俊朗,依舊是翩翩公子,只是說不出來的落寞身影,讓眾人以為只是大病初愈。
在聽到“染公公”三個字時,磕下的鳳眸微微一顫,但淡淡的神色依舊毫無變化,似乎,那三個字在他的心裡再也翻不起波瀾。
“相爺,那昭瑾公主該怎麽辦”宸華問道
沉默片刻,陸漸離輕聲吩咐“北戰天失蹤,北野不會輕易進攻的,這仗怕是要停一停了,找個時間,把公主送去百毒園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