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染隨手隨手翻開一紙奏折,裡面的內容卻是令鑰染一心驚,眉蹙起,思慮許久。
這紙奏折是盂簡之遞上來的,他的提議很大膽,讓陸漸離早日登基,執掌天下。鑰染緩緩抬眸,悄悄的觀霽陸漸離許久,孟簡之所提議的自己很早之前就想過,可是到了現在反而有些躊躇,猶豫,不知自己到底是開心的還是失落的。
陸漸離說過一定會娶自己,我相信他,可是自己到底有沒有司洛錦那樣的勇氣拋下一切去與很多個女子爭搶一個夫君?
陸漸離早就感覺到了鑰染的異樣,看著鑰染狀似在看著自己,其實早已神遊天外,陸漸離無奈放下手中的奏折,伸長了手臂奪下了鑰染手裡的奏章掃了一眼,便已明了。
抬眸看向鑰染的雙眸略顯不悅,“就這麽一個奏折能讓你看出來個天地失色也真是難為了,想到什麽便說就好,自己瞎琢磨個什麽勁”
鑰染也不太高興,究竟是因為什麽不高興自己也說不上來,“陸漸離,你怎麽還不登基?”
之前以為陸漸離奪了大權便會直接登基,沒想到這都拖了一個多月了,仍是不見其有何動作。
陸漸離緩緩放下奏折,拿起一旁的茶水,輕輕淺嘗,昧起鳳眸,輕聲間道:“登基?你也希望我登基?”
鑰染不懂陸漸離是何意思,他登不登基是遲早的事,跟自己願不願意有什麽關系?
看出鑰染在猶豫,陸漸離輕歎一聲,“此事我自有考量,你無需牽掛”,說完繼續埋頭於奏章之中。
鑰染撤撤嘴,還牽掛呢,牽掛個鬼,內心吐槽完畢,也拿起奏章翻看起來,其余的大多數都是上奏年前的冰博與皇家祭祀兩件事,鑰染也經歷過,都是當朝的傳統習俗,鑰染也可以很快的給出相應的解決方案,可是陸漸離也真是懶,事後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讓入把奏折下發。
鑰染驚訝阻止道:“陸漸離,你不用再看一下嗎?有不合適的地方你也可以及時糾正”
聞言,陸漸離看向鑰染的目光很奇怪,仿佛在看白癡的眼神:“讓你幫忙批奏折,就是因為本王要偷懶,你現在是讓本王再看一遍,那豈不是要費二遍事?”
陸漸離與自己聊天時從來不用“本王”這樣的稱呼,此時居然用上了“本王”,鑰染覺得陸漸離不正經的時刻又要來到了。
白了一眼陸漸離,警告的語氣:“你這般昏庸的話千萬別在那些文臣面前提起,我怕他們又要上折子彈劾我了,唉!都知道現在是我的死對頭左相得了天下,他們還指不定怎麽排擠我呢”鑰染說的莫名有些悲傷。
陸漸離唇角漾開笑意,伸手一個用力就把鑰染拉倒了自己的懷裡,雙臂環住鑰染的腰跡,腦袋緩緩地靠在鑰染的頸窩,磕下鳳眸假寐。
鑰染一聲驚呼,隨後人不知怎麽的就坐到了陸漸離的大腿上,頸間感覺到陸漸離的呼吸瞬間庠癢的,麻麻的,鑰染聳聳肩膀,故作很凶的樣子:“喂,陸漸離,休要裝死”
陸漸離並沒有松手,反而雙臂更加緊了緊,雙眸到底是睜開了,低沉道:“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否則,我就欺負他”
“你”鑰染突然間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到底不是陸漸離的對手。
陸漸離再次笑道:“你大概十來歲的時候,我就看過你寫的文章,以及你經常給老城主提的許多意見,師傅都有講與我聽,當時隻覺得怎麽會有如此聰慧精妙的人兒,所以只要是染兒看過的奏折,我都覺得可能比我批的還好,無需再看一遍”。
聞言,鑰染原本微紅的臉頰劃過絲絲得意,放柔了語氣,“那當然,我可是個神童”。
正在鑰染洋洋得意時,陸漸離那低醇好聽到讓人陶醉的聲音再次想起:“只是你明明有這麽好的悟性,又是明琅谷出身,為何功夫這麽差?”
在查出來風輕衣暗中幫助鑰染做事的時候就懷疑過鑰染是明琅谷的人,所以之後便有了陸漸離命人偷走信號箭,來試探鑰染的功夫,因為明琅谷的弟子個個功夫了得,誰能想到鑰染卻是明琅谷的例外。
提到功夫,鑰染明顯有些不開心,辯解道:“天賦這種東西也分領城,就比如說我的過目不忘,我只是記東西比較快而已,並不像別入嘴裡把我神化了,但是對於武功造詣我可能比普通人還要差,也許老天是公平的!”鑰染非常惋惜。
陸漸離卻是毫不留情的拆穿,“直到有一天聽風輕衣談起過,我才明白你功夫差的原因,別人練基礎的時候你在貪玩,別人早起的時候你在睡覺,別人晚上苦練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別人都在按照師傅講解的去做時,你靠著小聰明走捷徑,所以直到現在,你打架只能靠輕功逃走”。
說著說著,陸漸離忍不住笑出了聲,神色卻十分的寵溺。
鑰染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哼!暴力有什麽好?我只是覺得能和平解決的盡量別動手,誰能想到我後來會經歷這麽多危險的境遇,三年前就後悔了,早知道就跟師傅好好學了,你以為我每次打架都一定要打贏是為什麽啊?還不是為了不給明琅谷丟人?”
說著說著,鑰染自己都露出了笑意。
聽到鑰染口中提到“三年前”的字樣,陸漸離的神色晦暗,聲音捎帶沙啞:“染兒,今後的日子,無論如何,我都會互你周全”
陸漸離的聲音很輕,靠在鑰染頸間似乎已經睡著,鑰染想起白鸞所說的,昨夜陸漸離在自己房中守了一夜,估計已經很疲憊了。
鑰染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輕聲喚道:“陸漸離,你回屋休息一會兒吧!”
許久,陸漸離才緩緩抬首,看著自己腿上的鑰染,輕聲囑咐道:“下午我出去一越,你就在府裡轉悠轉悠,錦音那丫頭沒準還會來找你陪你聊聊天,這個時候你就別一沒事就跑到富貴茶樓了”
鑰染看向陸漸離那滿臉的認真,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區區一個月事實在用不著如臨大敵。
果真,沒一會,陸漸離就出去了。而鑰染用過午膳之後,難得的豔陽天,鑰染靠在亭內的太師椅上,好不愜意。
然而,不僅僅是等到了錦音這麽簡單,連瑾瑜也來了,這下鑰染微微有些頭大。
兩人關系不知何時開始竟如此之僵,瑾瑜平時還算是通曉道理,明辨是非,怎滴這幾日常常因為錦音的一句話半句話的,兩人就能嗆起來。
此時,二人正因為要喝哪種茶而互不讓步,比如說,錦音要喝果茶,瑾瑜要喝花茶,兩人雖不至於面紅耳赤,但小性子上來了,也是互不相讓。
鑰染適時候的出聲:“兩位殿下,可能要掃興了,所謂的果茶,還是花茶,提督府通通沒有,若是不嫌棄,綠茶倒還是有的”鑰染自在的笑道。
聞言,坐在鑰染的身旁,相互賭氣。
許久,錦音轉過腦袋,殷勤的對鑰染說道:“偌大的提督府怎麽沒有果茶啊,我宮中有很多,改天我過來順便給你也帶點”
鑰染挑挑眉,“無論是果茶還是花茶,對本座來說,都太甜,若是有上好紅茶與綠茶,送來提督府,本座還是高興的”。
鑰染一直沒有想明白,錦音對自己的態度是何時轉變的?明明之前纏著陸漸離的。
錦音沒想到鑰染能如此回復,有些訕訕然。
頃刻之後瑾瑜從身後拿出幾個錦盒,逐一打開,緩緩說道:“這些都是武修宜將軍從邊關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在潯陽城,督主救了那麽多人,他們都很感激你,邊關別的沒有,這些東西還是很多的,就當做是表達心意,昨日我與婢女在城外遊玩,正好遇到送東西的士兵,我就帶與督主了”
鑰染一一看去,盡是上好的藥材,有些心動,鑰染喊了一句,“白鸞,收好”
錦音望著身側的倆人談的如此投機熱絡,有些不甘示弱,“督主在潯陽城的事我也聽過好多”
“哦?你也聽過?”鑰染有些好奇,很難想象錦音這樣的性子喜歡聽瘟疫、戰爭這種故事。
“嗯,我還特意找了個說書先生,每日來我宮裡說與我聽”
鑰染明白了,說書先生說的都帶有傳奇色彩,怪不得小丫頭能聽進去。
“噗”一旁的瑾瑜掩面笑出了聲音。
錦音就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
瑾瑜淡淡,“潯陽城的經歷那是與死神的較量,包含了瘟疫、大大小小的戰爭,殘酷的,絕望的,枯燥的,可不是小孩子的過家家”
“你!”錦音有些氣惱,從小到大還沒人敢跟自己這樣說話,瑾瑜在宮裡的地位不高,沒想到一直都是忍氣吞聲的小丫頭竟然敢跟自己頂嘴。
突然,白鸞匆匆趕回,“主子,柳靜姝過來了”
“誰?”錦音和瑾瑜同時大聲回道。
白鸞再次正色道:“啟稟各位主子,殿閣學士府的大小姐孫情雪求見”
鑰染泯緊唇角,緩緩眯下眼眸,輕聲問道:“她有告知見本座何由?”
“說了,說前來告余風的狀,汙蔑督主”白鸞恭敬回道。
鑰染卻是笑了,只是那笑意滲著絲絲的冷意,“讓她進來吧”鑰染緩緩輕扣食指,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讓錦音、瑾瑜兩人莫名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