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就當幫幫女兒,行嗎?”
燕洛伊近乎哀求的看著燕老爺子,燕老爺子歎了口氣,閉上雙眼,不想再看到燕洛伊此時的嘴臉。
李夫人怕爺兩個鬧的太僵,連忙上前勸導道:“你父親這是累了,我先帶你爹回去休息了,洛伊你也回去休息吧。”
伸手招來小廝,抬起燕老爺子向著後院去了。
燕洛伊看著父母越走越遠的身影,眼裡光芒晦暗不明。
誰都不能阻擋自己的路……
燕老爺子被小廝抬回去以後,李夫人就開始苦口婆心的勸他。
“洛伊這孩子也不容易,從小就刻苦學習,雖然咱們燕家有祖上的蒙陰,但那也得孩子努力不是?”
燕老爺子聽了以後冷哼一聲,“既然有這樣的優勢,就應該更加努力才是,怎麽如今學起那些個不好的來?”
“洛伊也是為了以後做打算,如今太子殿下不要她了,你叫她以後怎麽辦?若是去了極北,那可是郡主,人人都得哄著的主,那能跟在咱們這一樣嗎?”
“她就是貪圖榮華富貴!你就寵著她吧,等哪天她真的不認你這個娘了,我看你上哪兒哭去。”
燕老爺子再也不想跟李夫人說什麽,轉頭扭過去睡覺了。
反正不論如何,這娘兩個都聽不進去自己說的話了,多說無益。
李夫人看著燕老爺子強硬的態度,心裡歎了口氣,轉身去找燕洛伊了。
燕老爺子睡了一覺,左思右想覺得這件事不能由著燕洛伊的性子胡來,又想起當年,極北國送來的那個孩子,他想了想,決定去找幾位長老談談。
幾個長老正坐在一起喝著茶,聊著天,沒想到燕老爺子竟然會突然拜訪。
“小四,你身體不好,怎麽不好好在家裡養著?”
因為燕老爺子排行老四,所以大長老跟他說話的時候,就叫起了小時候的稱呼。
燕老爺子歎了口氣,道:“許是因為躺著,什麽都做不了,這陣子我總是想起以前的事。”
大長老聽他這樣說,眯起眼睛也陷入了回憶,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模樣,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唉,時光荏苒,一晃這麽多年就過去了,想當初你還是個小不點兒,每天吵著讓我給你買麥芽糖呢,可如今卻……唉!”
大長老頗為感慨的歎了口氣,其他幾位長老也都跟著一道感歎,都說自己老了。
燕老爺子一看話匣子打開了,慢慢的,就問起了當初極北送過來的那個嬰兒的消息。
大長老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麽問起這個了?”
燕老爺子怕他不跟自己說實話,於是就誆騙他,說長公主來自己家裡了,他就是想問問那個孩子具體在哪,萬一長公主問起來,也不至於說漏了嘴。
大長老半信半疑,看他真的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這才輕聲道:“其實,那個孩子就是燕茗瀾,當初她被送過來時,只有那麽一小點兒,大家都怕養不活,所以沒幾個人想要,最後還是燕恆仁跟他的夫人收養了她。”
燕老爺子聽過以後心裡思緒翻滾,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就是燕茗瀾,想想以後她若是回了極北,估計是很難放過洛伊了。
想到這裡,燕老爺子就是一陣歎氣,在長老這裡呆了一會兒,他便回去了。
躺在床上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必須要跟燕茗瀾說一下才行。
不說別的,就說以後萬一燕茗瀾回到極北了,那她看在自己提醒過她的份上,也會對洛伊手下留情吧。
燕老爺子叫小廝給自己拿來筆墨,在床上支了個小桌子,低頭便寫了起來。
如今燕茗瀾正得皇上器重,聽說自從她父母去世以後,她過的也是很不得意,可是最後卻憑借著自己的闖出了一番名堂。
從天如國回來以後更是熾手可熱,要不是聽說已經很東璃國的爍王爺定下了婚約,只怕此時燕家門檻都要被踏平了。
想到燕茗瀾的不容易以及美好的未來,燕老爺子就又想到了,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
同樣都是燕家的女兒,一個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取得成果,而另外一個就只知道偷奸耍滑,甚至還想要將別人的果實搶來自己食用,真是天壤之別啊。
燕老爺子越想越生氣,氣的筆都有些握不穩了。
為了穩住氣息,他長長的呼了口氣,這才好了些,低頭繼續寫了起來。
燕老爺子洋洋灑灑寫了兩大張紙,這才把自己要寫的全部寫完。
提起紙張輕輕吹了吹,等墨跡徹底乾透,這才折起來放進信封。
對著一旁的小廝招了招手,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將這封信送到燕茗瀾的手裡,這才讓小廝去送信。
燕老爺子看著窗戶外的一棵大樹,輕輕歎了口氣,希望這件事不會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小廝拿著信件一路穿過垂花廳,正要出門的時候,沒想到遇到了正從門外回來的李夫人跟燕洛伊。
小廝連忙低頭退到一邊,想著等夫人跟小姐過去了,自己再去送信。
哪知道燕洛伊一低頭,就看到了他手裡捏著的信封。
“你這是要去給誰送信?”
燕洛伊有一種直覺,她必須要攔下這封信,不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爺說,讓小的把這封信交給燕家旁支的燕茗瀾小姐。”
燕洛伊一聽,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伸手從小廝手裡將信扯過來,三兩下就將裡邊的信紙抽了出來。
展開一看,果然如同自己想的那般,自己的親生爹爹,竟然幫著燕茗瀾這個外人。
雙眼快速的掃過內容,燕洛伊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撇開李夫人的手,疾步向著燕老爺子的房間走去。
“爹,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用力推開門,燕洛伊對著燕老爺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指責。
燕老爺子先是疑惑的看著她,等看到她手裡緊緊捏著的信紙以後,就知道她為何要這樣跟自己說話了。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說啊!”
燕洛伊簡直要被氣瘋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大家都要這樣對她。
燕茗瀾是這樣,尉遲靖宇是這樣,現在就連自己的親爹也幫著外人對付自己。
難道自己不是爹親生的嗎?如果是,那為何他對燕茗瀾那個賤蹄子比對自己還要好?
“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我不想讓你越走越錯!”
燕老爺子痛心疾首的看著燕洛伊。
“越走越錯?我哪裡有錯了?我不過是想要過上我想要的生活,我有什麽錯?”
李夫人現在一旁,不安的看著兩人,勸這個也不是,勸那個也不是。
“爹,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但為什麽我現在覺得,燕茗瀾才是你的女兒!”
“你給我滾出去!”
燕老爺子終於再也忍受不了燕洛伊的扭曲心理,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硯台,衝著燕洛伊便丟了過去。
燕洛伊連忙閃身躲開,不敢置信的看著燕老爺子,最後仿佛是傷心了,甩著袖子快步離出了房間。
“這又是何必呢?她畢竟是你的女兒,你就不能幫幫她嗎?”
李夫人捏著帕子抹眼淚,覺得這個家自從燕老爺子中風以後,就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你也滾,去幫著你那個乖女兒害人害己吧!”
看來燕老爺子真的是被氣的不輕,連同李夫人一起趕了出去。
李夫人無奈,隻好又去找燕洛伊,進屋的時候燕洛伊正趴在床上大哭,李夫人看著一陣心疼。
上前去將她抱進懷裡,輕輕拍了拍燕洛伊的後背,道:“你爹就是個老頑固,你別總是跟他頂著來。”
燕洛伊只是窩在李夫人懷裡哭,腦海裡突然想起上午閃過的那個念頭。
如果,自己的爹爹跟母親都不在就好了,這樣,自己就能痛快的跟著蘭薩回極北了。
燕洛伊家裡鬧的不可開交,這頭燕茗瀾卻是在家裡安心養病。
這幾天她什麽都沒做,就只是靜養,一開始張倩知道她生病了,還來看過她。
並且給她帶了一隻家裡母兔下的小兔崽,可把琥珀喜歡的不得了,天天都要抱出來遛遛。
下午琥珀剛把小兔抱出來,管家便帶著尉遲敬睿過來了。
“怎麽好好的,突然就病了?”
尉遲敬睿坐到燕茗瀾的對面,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並不燙。
燕茗瀾被他的動作逗笑了,伸手給他到了杯茶。
“大概是前陣子在秘境的時候累著了,沒事,調養些時日就好了。”
話雖這樣說,但尉遲敬睿還是有些不放心,叮囑一旁的琥珀,一定要細心照顧燕茗瀾。
其實,今日就算尉遲敬睿不來找燕茗瀾,燕茗瀾也會去找他的。
這幾天她總是在想自己父母遇難的事,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是被自己忽略的。
正好,今天尉遲敬睿來了,燕茗瀾便讓琥珀去涼亭外守著,將自己的猜測跟他說了說。
尉遲敬睿聽過以後沉思了下,道:“如果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那背後推動這一切的人一定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而且,這個人一定是收買了你家裡的人。不然,就算他手再長,也不可能將那次海難弄成意外。”
燕茗瀾想了想,道:“你是說,我家裡有內鬼?”
尉遲敬睿點了點頭,最後給她的建議就是:不管有沒有內鬼,都先從內部查起,如果不是家裡人做的,那再一致對外也不遲。
等尉遲敬睿走了以後,燕茗瀾心裡一直想著他說的話,心裡漸漸有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