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在劇烈的收縮了幾下,就連手心都不自覺的泛起了一絲涼意。
不過彭越的心理素質歷來極強,他嘴角一抬,輕蔑的笑道:“你說的究竟是什麽,我並不能夠聽的明白,不過我勸你少打聽我與雲兒之間的事。”
秦然似乎料想到了彭越根本就不會說出實話,因此他也並沒有感到失望。
秦然的一雙劍眉輕輕一抬,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管你和英雲姑娘之前有過什麽樣的故事,但是我想你記著,這裡有這裡的規則,你試圖打破規則,便只能灰飛煙滅。”
秦然的話說的狠決,但是彭越並非不屑一顧。
“慢著!”
彭越攔住秦然的去路,“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麽想的,可是雲兒待你不薄,更是視你如兄,你既知道有人要害她為何卻要拖拖拉拉?”
秦然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鋒利。
“我從未說要不幫英雲姑娘,可對方實力雄厚,非一朝一夕能夠處理的完。”
“你若總是這般拖拖拉拉,瞻前顧後,恐怕這一家老小都要不明不白的死去!”
彭越有些憤怒,他不明白這古人為何做事磨磨蹭蹭,明明是同仇敵愾,可現在卻要爭個你高我低。
“不如你先把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先放下,咱們共同想辦法抓住這人,才是正途。”
彭越的言語之中,極為的誠懇,他雖身手不凡,頭腦也比常人要出眾一些。
可這一家老小的人,並非是他一個人能夠保護過來的。
平常總是小心翼翼的秦然,如今倒是有幾分被說動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牢獄裡的經歷,以至於他變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自私的為自己籌謀不斷。
他雖想要保護李英雲,可也並不想摻和進這渾水之中。
然而現在,他見彭越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他心中的男子氣概,也被瞬間激發了出來。
“你是如何作想?”
“引狼入室,甕中捉鱉!”
彭越的聲音壓的很低,眼神之中卻極其的堅毅。
“不可!這不過是一枚棋子,失了這一枚還有更多的棋子在後面等著。”
彭越淺笑,“那接下來的戲,就要靠雲兒來唱了。”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細密如雨絲的輕紗在窗前輕輕的擺動著,映出兩個美人的影子來。
“那小蹄子的身邊有高手在旁,竟然幾次都不得手。”
“想必這一次,你們是打草驚蛇了吧。”
“姐姐,你可要幫幫妹妹,不然這樣下去我這香坊閣真是要葬送在那蹄子的手上。”
“不忙,只要她身邊那個秀才和侍衛離開,你們自會有下手的機會,不過這一次可確實要快狠準才行。”
“真是氣死我了,怎麽對付這樣一個小丫頭會如此不易。”
“李英雲何止是個普通的丫頭,多少人竟都葬送在了她的手上,這幾日,你可千萬不要再輕舉妄動。”
“是,都聽姐姐的。”
雲胭坊的門外一直都是熱鬧非凡,偶爾連著小四小五也要過來幫襯著忙上一忙。
“掌櫃的,我算了算,我們這兩天的收入可就要頂的上那香坊閣一個月的了,想必這次我們一定會大獲全勝。”
小紅的臉上如兩道雲霞一般,看起來嬌羞又可愛。
李英雲眨了眨眼,雙手搭在小紅的肩前,“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吃香坊閣的虧已然不少,萬萬要小心為上。”
二人正對答之際,沒有想到的一個衣著甚好丫鬟模樣的女子竟走了進來,她的語氣很是溫柔,像是經過精心的訓導的。
“請問哪位是李英雲”
“我就是,這位客官請問你有什麽事啊。”
李英雲一打眼,看著這小丫鬟便知道這不是個好相與的,再想到幾次在丫鬟上吃過虧,更是不由得小心謹慎了起來。
“英雲姑娘安,我是縣令夫人的丫鬟海棠,前些日子我們夫人在您這定了全套的胭脂水粉因著夫人今晚要開辦晚宴,特來讓我請你去給她梳妝。”
李英雲笑了笑,“這是自然的,待我去後面拿好裝扮要用的胭脂,稍後我便跟你過去。”
“不忙,咱們縣府並不缺這些東西,姑娘你人去了便好。”
小紅跟了李英雲這些日子,倒也學的機靈了許多了,她忙道:“掌櫃的,您稍等,我先給您查一下縣令夫人的購買記錄,這位海棠姑娘,你且坐坐不遲,咱們店裡這客人眾多,一時三刻還真記不住您是否是我們雲胭坊客人。”
那小丫鬟略略的有些不快道:“難不成我這縣令家還會撒謊不成。”
“這可不敢!別說夫人是我們的客官,就算不是我們的客官,能夠給縣令夫人裝扮,那也是至高的榮幸。”
三言兩語這會子功夫,小紅也已經查好了記錄,她衝著李英雲點了點頭,李英雲也已明白個大概過來。
“海棠姑娘,等我換個衣裳,我這就跟你一起去,您放心,我們雲胭坊雖不過是一個小鋪子,但也絕對是說話算話的。”
那丫鬟海棠只是嘴角輕挑,卻看不出來她究竟有何意味。
換衣裳的間隙,李英雲與小紅囑咐道:“這終歸兩個時辰的時間也是弄完了,若是超了兩個時辰,你便讓知州夫人到縣令家去尋我。”
“是!”
李英雲跟著這海棠,一齊進入這女眷的後院中,這後院的裝飾並不是十分的奢華,倒是十分符合這縣令的身份。
然而若是有一絕美的女子,駐足在這,那倒顯得有些突兀了些。
“秋姨娘,安好。”
那海棠很是恭順的向那秋娘行了個禮,李英雲當下便斷定這秋姨娘在這家中,定不是好拿捏的。
“呦,這不是英雲姑娘嗎,幾日未見竟出落的越發俊俏了。”
幾次交手,李英雲都差點栽在此人身上,又知她與那香萍素來為一夥,因此不得不加緊個小心。
“秋姨娘才是美豔至極,若我今日不是要給縣令娘娘梳妝打扮,恐怕真是想與秋姨娘一敘。”
秋娘半眯著眼睛,顯得格外的嫵媚動人,“既然如此,那英雲姑娘您便快去忙活了,如今夫人那夫人可是貴重的很,我們全府上下皆是小心伺候著。”
“告辭。”
李英雲恭恭敬敬的給秋娘行了個禮,然後便離了開。
李英雲見到那縣令夫人,方才知那秋娘言下之意。
只見縣令夫人乾瘦的身軀,如今卻挺著一個巨大的肚子,行動起來都十分的不便。
“英雲姑娘來了。”
那縣令夫人倒是極其的溫柔,只是面色略微的晦暗了些。
“夫人,您這是快要臨盆了?”
李英雲小心上前攙扶道。
那縣令夫人不知怎地,眼眸中似是有一股淡淡的愁緒一般。
“還有三個月才臨盆,只是我身體單薄,這才顯得比常人的肚子要大上那麽一些。”
李英雲不禁背地裡打了一個冷顫,她從前在現代,看了不少宮鬥宅鬥的小說,再聯想那心裡深沉的秋娘,不免為這弱柳扶風般的縣令夫人,捏上一把冷汗。
“今日是我家老爺的壽辰,所以我想著好好裝扮一番,也能讓他高興一些。”
提及那縣令,這婦人的臉上終於張揚出一絲的亮光。
可是這李英雲不想也知道,誰能放著那如花似玉般的秋娘不要,每日守著一個大著肚子的黃臉婆。
何況這婦人實在是太瘦了,與那大大的肚子配起來,顯得格外的怪異。
“夫人您放心,我必將您打扮的容光煥發,我瞧您這肚子倒是像雙胞胎呢!”
李英雲從來都是熱情好客的,她一邊替縣令夫人整理頭髮,一邊說道。
那婦人一聽這話,即刻便眉開眼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小丫頭,人雖不大,眼睛但毒的很,你說得對,我這肚子裡的確懷的是雙胞胎。”
縣令夫人在提到“雙胞胎”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連腰杆都挺了幾分,看來在這古代的社會中,除了發妻的身份,便只有子嗣更為重要了。
“不知夫人是否是頭胎,您懷這一對雙胞胎,可要更小心謹慎才好啊。”
李英雲不免暗暗提醒著,誰知這縣令夫人卻根本沒有把李英雲的話放在心上。
“我這是第三胎了,只是遺憾前兩胎都是女兒,終究是不中用的。”
話語落地,李英雲差點將手上的珠釵摔落在地上,可想到這縣令夫人終究是個孕婦,李英雲也不欲與她辯駁。
“雖不是頭胎,可因著這兩個孩子的關系,身子總覺得重些,好在我們秋妹妹總是悉心照料,不然我還真不知能否撐到何時。”
“這麽說來,今日讓我來給您梳妝,也是秋姨娘囑咐的了。”
“正是!”
縣令夫人帶有些顯擺的語氣道:“人家都說那貌美如花的小妾是狐狸精,可是我們家這美人卻安靜的像是一隻兔子,溫順又乖覺,她說英雲姑娘您梳妝技藝超群,又被郡主娘娘賞識,這才與我薦你。”
“哦……”
李英雲覺得狐疑起來,那秋姨娘的好友便是那香萍,秋娘何必繞過香萍找她李英雲來給這縣令夫人梳妝。
這裡面,必然有蹊蹺。
“砰砰砰。”
正當李英雲思索之際,卻聽見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