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未必能攔得住草民,而且草民一出去,就將皇帝忘恩負義,食言而肥,恩將仇報的事情宣揚出去。”肖凝面對西門飄雪的時候,都不會這般輕松,反而面對這個高高在上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時很隨意。
打心底的沒有負擔。
“你是在威脅朕?”東方翌仿佛看怪物一樣看著肖凝,這世界上還有人敢威脅皇上?
“是啊,威脅你。”肖凝回答的很痛快。
東方翌在發火的邊緣,臉色已經鐵青一片。
“其實皇上送出一塊免死金牌,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吧,皇上可是天子,皇上的話,就是上天的旨意,何故出爾反而!”肖凝知道這個昏君是不敢做主,太皇太后那樣強勢,這個皇上哪能一手撐天!
“朕的話當然是上天的旨意!”東方翌聽到這話,又來精神了,一邊以手撐額:“你告訴朕你是什麽人?為何夜闖皇宮?朕便給你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在東方皇朝也是有的,不過只有西門世家才有一塊。
“草民夏小堂,是江良大人的師妹,本與江大人有婚約,可是那江大人竟然毀了婚約,另娶她人,還請皇上給草民做主。”肖凝想到江良說的話,就想好好整整他。
人自信是好事,可是已經干涉了她肖凝的生活,就不好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肖凝最不信的就是這句話了。
她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樣為了利益出賣了她……
“江提督……”東方翌顯然的有些怔愣,仿佛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你弄錯了吧,汙蔑朝庭命官可是死罪。”
“草民句句屬實。”肖凝說話的語氣極重,一臉的信誓旦旦。
接下來,便是長長的沉默。
東方翌本就心煩意亂,以為一個人出來散散步,可以平息煩亂的心緒,不想現在更亂了。
刺客,憑空出現的救命恩人,還有江良之事……
讓他煩不勝煩了。
“好,朕自會調查此事。”東方翌眯著眸子,再次打量肖凝:“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回提督府,盯著江大人!”肖凝更是說的理所當然,她若是拿到免死金牌,比拿到太后的謀反罪證對自己還有利。
西門飄雪出手相救的目的,她也清楚,太后謀反的證據,是他想要的吧。
一個人不會憑白無故的幫助你的,除非你有可利用的價值。
以西門飄雪的身份地位,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能救她肖凝出去,就算要試探她的能力,闖延壽宮到平安回去天牢,已經夠了。
何必還要多此一舉的讓江良出面相助?
你西門飄雪算計我肖凝,我肖凝偏不讓你如意。
這證據,姐不要了!
東方翌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面前女子的話說的太過直接了,讓他都有些難以接受。
剪著雙手在原地走了兩圈,才歎息一聲:“好吧,朕給你一塊免死金牌,記住只能免一次死罪,不到迫不得已,不許拿出來示人。”
他這也是提著心吊著膽啊,要是讓太皇太后知道,又要大鬧一次了。
“皇上放心,草民要是一生無憂,這免死金牌定會還給聖上的。”肖凝了籲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這皇宮可不是闖著玩的。
“嗯。”東方翌又有模有樣的點了點頭,帶著讓人不敢忤逆的峻嚴威儀:“隨朕來吧,任何人問你話,你隻說是朕的貼身宮女。”
其實東方翌也心裡沒底,可是被壓抑了這麽久,任何事情都不能自己作主,一切都要由太皇太后親自過問,親自過目,他這個皇上,簡直就成了擺設,讓他早就想發狂了。
今天他就是想刺激一次,不管肖凝是什麽人……
皇上的權利有限,這免死金牌他也不能直接下令取來,帶著肖凝向禦書房走的路上,也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給她一個金牌!
他這個皇上當的太窩囊了!
“是不是……金牌不在這裡?皇上說出來,我自己去取就好了。”肖凝很善解人意的說著,因為易了容,表情有些僵。
這話更是說的冰冰冷冷,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你……”東方翌再一次凌亂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草民夏小堂。”肖凝又重複了一遍:“提督大人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哦!”東方翌點了點頭:“你要怎麽取出金牌?”
“這個,草民自有辦法,只要皇上說出在哪裡,草民取出來之後,皇上不會賴帳就行。”肖凝淡淡笑著,那笑也是冷的,還不如不笑。
“你是……賊?”東方翌後知後覺的說道,一臉防備。
肖凝不高興了,臉色更青了,五官更僵硬:“皇上這話不雅,怎麽是賊?草民取金牌,可是問過皇上的,皇上也要同意的。”
“這……”東方翌為難了。
“要是皇上能直接將金牌交到草民手上,草民也不用這樣大費周章了,草民也想聽風賞月把酒吟詩。”肖凝說的一臉向往。
東方翌的臉色陰了晴,晴了陰,似乎陷入了極深的矛盾中,一邊瞪著肖凝一邊歎氣,自己今天要是做錯了事,就麻煩了!
轉念又一想,自己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還沒做過主,這一次他就作主了,不管是對是錯,面前的女子救了自己一命,是真!
然後用力一點頭:“金牌在司寶司,自有司珍掌珍保管。”
“好!”肖凝的嘴角上挑,挑起一抹冷清的弧度,如同白雲般飄渺虛無,更如同寧靜的海水般無波無瀾。
讓人讀不懂,看不透。
讓東方翌都看得有些呆愣,這個女子的五官並不是傾城傾國,可是那雙眼睛卻是春水清波流盼,美目流轉間,水靈動人。
他更是記住了夏小堂二字!
“後會無期。”肖凝對著皇上一抱拳,腳下一頓,消失在了禦書房的門外,消失得無影無蹤。
讓東方翌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一切都消失無蹤了。
夜,依然暗黑無光,皇宮裡,一片寂靜。
肖凝潛進司寶司,開門,取金牌,前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裡面的宮女太監沒有一個人發現異樣。
直到四更天,肖凝再次無聲無息的潛回了大理寺,江良竟然還等在那裡,更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將肖凝帶進天牢。
天牢裡的夏小堂見肖凝開門走了進來,如出入自己的房間一般,也心生佩服。
兩人快速換了衣衫,各歸原位。
一夜無話,肖凝在天牢裡更是睡得異常安穩,沒有一個人來打擾她。
悄悄看過禦醫的蘇希仁大有衝進天牢殺了肖凝的衝動,卻沒敢,他不是那個丫頭的對手,而且現在要想辦法讓太皇太后來天牢一趟。
至於這兩個女人見面後會如何,他就管不了那麽多了。
“太皇太后!”蘇希仁的臉色很難看,一進延壽宮就畢恭畢敬的跪了下去。
“怎麽了?”還沒消氣的太皇太后瞪了蘇希仁一眼:“不守在天牢裡,來這裡做什麽?”
“那丫頭差點又跑了!”蘇希仁聲音不高,跪在那裡,不敢抬頭:“老臣無能……還請太皇太后明示!”
“東方皇朝的大理寺天牢連一個野丫頭都留不住嗎?一群廢物!”太皇太后“啪”的一拍桌子,面色鐵青,語氣冰冷,雙眸通紅一片。
跪著的蘇希仁覺得這一下仿佛拍到了自己身上,覺得心口悶悶的疼。
“老臣無能!”不禁懦弱的又說了一句:“要如何處理那丫頭,請太皇太后下旨!”
“龍袍都出來了,哀家能殺了她嗎……”太皇太后的火氣上湧,越想越覺得心口沉悶,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竟然讓她騎虎難下。
“那丫頭太目中無人,根本不將老臣放在眼裡,肖太師在位時……”
不等蘇希仁的話說完,太皇太后就低喝了一聲:“閉嘴。”
“是是是!”蘇希仁哪裡還有平日的官威,低頭哈腰,一副狗腿子相。
蘇希仁大氣也不敢出,為了自己的老命,他必須把太皇太后騙進天牢裡:“那丫頭在天牢裡不斷的辱罵太皇太后……老臣都不忍聽下去……”
太皇太后臉色一沉:“她敢辱罵哀家,真當哀家不敢殺了她……”
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殺了她一個小丫頭,毀了整個鎮南王府……不值得,太皇太后三思啊!”蘇希仁的目的就是讓太皇太后去天牢。
只是這太后不太道,竟然要殺了肖凝,那樣,他蘇希仁的老命就更不保了。
連太醫正都沒有辦法,怕是這天下無人能救自己了。
寂靜,整個延壽宮都十分寂靜,針落可聞。
太皇太后在定奪著蘇希仁的話,的確,為了一個肖凝,失了鎮南王府這一支勢力,不太值得,而且她還指望著鎮南王來完成自己的計劃呢。
猛的站了起來:“走,去天牢看看去,哀家倒看看這個肖家的丫頭骨頭有多硬,不能殺了,哀家也要剝她一層皮!”
看那樣子,是恨極了肖凝。
連蘇希仁都不明白,太皇太后何以如此恨那樣一個小丫頭?
“祖母!”此時東方翌卻走了進來,沒有任何人通報,倒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翌兒,你怎麽來了?”太皇太后忙收了情緒,正了正臉色,帶上一抹慈眉善目的面具:“不用早朝嗎?”
“朕聽說肖家大小姐入獄了,正來問問祖母,依朕之見,斬草就要除根,肖家的人一個也不能留。”東方翌一邊說一邊看著太皇太后的臉色。
帶了幾分試探。
肖凝被關在大理寺天牢,昨天晚上更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皇上不想知道,都難。
太皇太后的面色變了又變,抬頭看了蘇希仁一眼,此時的蘇希仁絕對不會開口說話,他隻想讓太皇太后去天牢!
“肖家丫頭的馬車在街上頂撞了哀家的馬車,哀家氣不過,就讓她去天牢裡償償苦頭,沒什麽大事!”太皇太后只怕會扯出龍袍一事來,忙顧左右而言它的說道。
“當真如此?”東方翌有些不信,他當然知道他的祖母想要做什麽。
本來這朝中的大權就握在這個老太婆的手裡,他這個皇上,只是一個傀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