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地宮中繞了半個時辰,肖凝這幅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空氣不流通,沒走一會兒,肖凝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幸好西門飄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擔憂道:“沒事吧?”
肖凝扶著他的手臂緩了一會兒,才提了一口氣,拍了拍心口,搖了搖頭:“沒什麽事,走吧。”
西門飄雪不放心,明顯感覺到她扶著他胳膊的手冰涼冰涼的,歎了口氣,走到她前方,蹲下身子,道:“上來,本王背你。”
說的十分自然,沒有半點作做。
肖凝看著他,愣了一下,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打可疑的紅暈,嘴角緊抿,半晌才道:“不需要……你管好自己吧。”
西門飄雪對她的猶豫不是很滿意,催促道:“你即使再強大在本王面前也不過是個女人,男人照顧女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匡侖你我。而且你從不是個扭捏之人。難道你是怕本王與你男女有別落得別人閑話?”
他其實想說,又不是第一次背著她了。
東方皇朝,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了……
只是這話不能說,他太了解肖凝的性格了。
“我和你的閑話可從來都沒少過。”肖凝剛一出口,就後悔了,只聽西門飄雪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麽。
不禁讓肖凝的臉色一紅,解釋道:“我說的是別人謠傳我跟你的閑話不少。”
西門飄雪當然高興,自己不用提,肖凝自是記得一清二楚了。
見她如此,西門飄雪剛剛不怎麽好的情緒已經消失了大半,繼續笑道:“既然你說了是謠傳,還怕什麽?”
這“謠傳”二字西門飄雪咬的極重,這謠傳可是肖凝自己製造的呢。
他已經有些了解肖凝,軟硬不吃,卻受不了別人激將,而且他說的也確實是事實,肖凝到底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聽到他這麽說,也不好再猶豫,直接上前趴在了他背上。
倒是西門飄雪背對著她,忍不住眼角含了笑,柔聲道:“你若是一直這樣,也挺好的,女孩子何必那麽要強。”
肖凝愣了愣,沒說話,這樣的話曾經也有人說過,可是當她在那個人面前放下剛強的時候,那人卻在她的柔軟上刺了一刀。
見她沒反應,西門飄雪也不再多說。
兩人一同沉默著。
剛剛從滑道滑下來的時候,西門飄雪懷中護著肖凝,後背直接在石子上蹭下來的,肖凝此時趴在他背上,都能嗅到隱隱的血腥味。
肖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開口:“剛剛在滑道,謝謝!現在……也謝謝。”
西門飄雪腳步頓了一下,歎道:“本王還是喜歡你理所應當的樣子……”
聽到肖凝說謝謝,倒讓西門飄雪心頭不好受了。
“那是什麽?”他的話沒說完,肖凝就打斷了他,因為她眼見著一團白色的小東西在雜亂的廢墟跑過。
西門飄雪一下子也被吸引住了視線,只是那東西跑的太快,等西門飄雪走到那的時候,它已經不見了。
肖凝將手裡的火折子舉得高了些,可以看見燒焦的黑土上,有點點的印記,但是很輕,看得出來是個輕盈的動物爪痕。
不由問道西門飄雪:“你看到它朝哪裡跑了嗎?”
西門飄雪搖了搖頭,道:“動作太快,可能是兔子之類的。”
肖凝覺得不可思議,這地方氧氣稀薄,而且沒有陽光和水源植物,兔子怎麽可能會在這裡活下來。
西門飄雪不再言語,只是借著微光仔細察看四周,肖凝見狀,知道他是在找可以讓兔子鑽的進去的洞穴,不由順著他的目光舉著火折子。
但是別說是洞穴,就連坑都沒有一個,兩人略有些失望,肖凝想了想,道:“我已經好多了,不然你先放我下來,我們順著這些爪痕再找找看看?”
火折子已經快燃盡了,西門飄雪想了想,覺得也好,於是放下肖凝,兩人仔細的順著爪痕尋去,那些痕跡很淺,而且斷斷續續,找起來確實麻煩,西門飄雪擔心肖凝的身體,道:“你在這休息一下,本王先去找,等找到了再來接你,可好?”
肖凝搖了搖頭:“不好,我沒事,現在精神已經好多了,你一個人找起來會很麻煩,而且這裡很黑,我們最好不要走散。”
她這話說的是理所當然的。
西門飄雪了然一笑:“原來你怕黑。”
肖凝臉色一紅,咳了一聲,解釋道:“誰說的,我只是為了我們倆的安全著想。這世上還沒有本姑娘害怕的東西呢。”
她的確不怕黑,她的職業使然,越是危險的地方,她越有興趣。
只是現在情況不明,而且寧默做的這一切也是針對她肖凝,所以她還是十分謹慎的。
西門飄雪隻覺得她這幅樣子也著實動人,盡管黑暗中看不大清,他卻能想象到她臉上的表情。
兩人順著爪痕找尋了一陣,來到一處坍塌的荒殿,肖凝雙目四顧,不由訝然。
這所宮殿前方,是一處巨大的石階,石階往一旁延伸,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著那黑暗盡頭,然後默契的點了點頭,便順著台階尋去了。
好在那石階並不算遠,兩人走了三百階左右,便來到一個比台階低大概半米的圓形坑。
裡邊蓄著水,西門飄雪找了一根木棍將自己的外衫扯下來,裹在上邊,用火折子點著,火把燃起的那一刻,兩人才看清了四周。
肖凝看清之後只是頭皮也隱隱有些發麻,圓形坑的正中放著一副類似石棺的東西,而圓形坑了除了不深的水,剩下的就是密密麻麻各色的水蛇。
吐著猩紅色的信子,糾纏蠕動。
肖凝不是沒見過場面的普通女子,可是見到這樣的場景,她都險些吐出來。
西門飄雪,扶著她,面色雖有些厭惡,卻明顯比肖凝好一些,只是他後邊的話,卻讓肖凝有些難以接受。
“凝兒,怕是肖太師就在那具石棺之中。”
肖凝怔了一下,隨即瞪大眼,看向那副石棺,面色陰了下來:“怎麽會?父親他……”
而此時西門飄雪將火把放低一下,將爬上岸邊的水蛇驅散,道:“石棺上壓著一處衣角,是太師的官服,但你放心,不過寧默應該並沒有傷害他,只是將他弄昏放進了石棺裡,看那蓋子並沒有放好,還故意放開半截用來通氣,應該沒事。”
肖凝藏在袖子中的手忍不住攥緊,寧默,她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現在怎麽辦?”肖凝指的是這些蛇,這些水蛇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肯定是至陰的東西,再加上顏色那麽花哨,肖凝不能說這些蛇全部有毒,但是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有毒的。
而且,這裡的蛇,少說有好幾百條,他們倆若是走過去,恐怕還沒到一半,就能被這些蛇給吞了。
知道肖凝在想什麽,西門飄雪也明白,一邊看著肖凝,正色道:“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看看附近……”
就在此時,肖凝措不及防,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西門飄雪一把扯入懷中,而另一隻手上的火把,已經將一條豔紅色的水蛇打進水中。
西門飄雪氣息不穩,面色清冷,低聲道:“剛剛掛在枯樹叉上,險些掉到你身上。”
一手還緊緊摟著肖凝,有些後怕了。
肖凝想到也覺得有些後怕,這裡太黑,加上四周都是燒焦的東西,根本看不清,這些蛇多的就如同21世紀的人。
頓了頓,肖凝道:“我爹現在應該沒什麽事,那些蛇不敢靠近石棺肯定是寧默做什麽了,蛇喜歡潮濕陰暗,害怕火把,我們去找哥哥他們,然後再去去多找些枯木,大不了就把這些蛇全部都燒死。”
眼下也確實只有這個辦法可行。
兩人在這裡打了個記號,便離開先去尋找肖玄夜等人。
這樣空蕩蕩的地方,西門飄雪和肖凝,很快就找到了分散的肖玄夜幾個。
看到肖凝,肖玄夜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受傷,才松了口氣,道:“我們找了你們好久了,你們去了哪裡?”
肖凝咬了咬唇,道:“我們可能找到父親了。”
一聽說找到了肖展清,肖玄豈和肖玄夜不由面露喜色,問道:“那怎麽不見父親,難道你們沒有救父親?”
肖凝將蛇坑的情況告訴他們,肖玄豈和肖玄夜皆大吃一驚,緊緊皺眉各自想辦法。
一旁的葉寒天有些不屑,道:“蛇毒能毒的過我的毒嗎?”
西門飄雪挑了挑眉,歎道:“雖說你的毒厲害,可是那些蛇的數量太多,怕是難以解決。”
葉寒天聽了,不由皺了皺眉:“早知道就應該多帶些毒藥出門。”
肖凝看著他,想了想,問道:“你身上帶的毒藥,有沒有那種靠氣味就能下的?”
看了肖凝一眼,葉寒天眼底閃過一抹光芒,還是搖搖頭:“專門灑在空氣中的毒倒是沒有帶,不過天下萬物的毒都能用空氣散播,只是……”
“既然能就好。”肖凝笑了笑,道:“我們今日又不是對付人,有味道不怕,只要能把那些蛇熏到就好,它們有毒不怕,我們就以毒攻毒。把你的毒藥全部都撒到我們多余的衣服上,然後用火點燃,將毒煙散開。”
葉寒天不大同意:“我反正百毒不侵沒有關系,但是你們幾個都是尋常體質,被毒煙熏到,在這種地方,我也沒辦法幫你們解毒。”
肖凝琢磨了一下,仔細回想了剛剛看到的地形,分析道:“整個地宮的構造跟我們平時所見到的陵寢有些相似,卻又不同,沙漠戈壁的土質松軟,一向難建造地宮,這裡之所以能建成,便是應了一句老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葉寒天不明白:“什麽意思?”
肖凝咬了咬唇,道:“如果沒猜錯的話,蛇坑是根據太極八卦建造,空氣流通是圍繞著整個蛇坑呈漩渦流動的。這便是死棋中的唯一一副活棋。”
西門飄雪,像是想到了什麽,道:“那石棺,恐怕也是我們能不能出去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