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雲聽見他叫自己,才不情不願的將屁股從椅子上挪開,慢騰騰走過去扶著他。
“王爺去了哪裡呢?眼睛不好還出去,不怕回不來嗎?”她純屬是玩笑,畢竟楊風跟在身邊,應該是不會出什麽問題。
何況還是兩個大男人,只要不碰到殺手的前提下,還是會十分平安的。
司馬凌晨循著記憶,一語不發走到了她身旁,一隻手搭上南宮雲肩膀,“辛苦你了,這些日子。”
他竟然沒跟自己嗆聲?
都有一些不習慣的感覺,南宮雲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王爺今日出門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他是極有分寸之人,不會隨便將自己置於危險地步。
“我們既然已經決定在遼州安定下來,總不能一直這麽無所事事吧,你就不擔心手中的東西總有一日被發現?又或者是我們還來不及轉移的時候,成了大哥對付我們的把柄?”
南宮雲恍然:“所以你今日出去是打算準備將他們都折換了?”
司馬凌晨沉默,也不能說沒有這個顧慮,畢竟手中掌控的財富,足夠每一個在位者覬覦。
“四哥飛鴿傳書,上一次我們送過去的銀子,已經足夠支撐他們的軍餉,不過早晚此事會被查出來。”
司馬凌昭那個時候恐怕要被自己氣死,畢竟隱瞞了這麽多年,他一直想要除掉的,恰恰就是被忽略的那個。
“王爺對自己沒有信心嗎?”他搖搖頭,笑容淺淡。
“本王只是擔心到時候會連累到你,這可是死罪。”
她不以為然:“這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從我決定嫁給你的那一日,到今日為止,也不知犯下了多少死罪,現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
司馬凌晨知道她是在變著法子安慰自己,只能拉住她的手。
自從兩人離開王府之後,消息第二日就傳入了宮中,最詫異的不是司馬凌昭,而是南宮月。
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計劃竟然就中斷了,她在殿內來回踱步,最後按捺不住心急,還是去找了司馬凌昭。
禦書房向來是議論政事的地方,南宮月不敢打擾他,只能在門外等著,司馬凌昭將奏折批閱完之後,一出門口就看見了她。
“月兒,你是特意過來找朕的嗎?為何不讓人通報一聲呢?”走到南宮月跟前,伸手撩起她耳邊一縷發絲。
南宮月微微俯身,笑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妾擔心打擾到皇上,便在這裡等著了,再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只是想跟皇上說說話而已。”
“還是你有心,朕今晚到你那邊去吧。”
“是,皇上。”
南宮月眉開眼笑。
兩人一同朝著遠處走過去,一路上引來了不少妃嬪的妒忌,她一一無視,也沒有忘記今日來的目的。
“皇上,聽說景王跟王妃連夜離開京都了,不知此事皇上可有耳聞呢?”
“朕知道,景王據說病重,要外出尋找神醫。”司馬凌昭話音有幾分生硬。
南宮月盤算了幾下,才想:“如此,皇上覺得是不是真的呢?”
司馬凌昭一頓,停下來看她:“月兒這是何意呢?”
“皇上難道不覺得,此事來得奇怪嗎?”就算是病重,可不適宜趕路,更何況還是連夜拿著皇后的令牌出城。
“你果然聰明啊,沒錯,朕已經派人去追查了,只可惜暫時還沒有消息。”
“他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呢?”否則就這麽著急要逃跑,不像是南宮雲的作風。
“月兒,你的這個姐姐,可不簡單啊。”司馬凌昭笑了笑:“只不過呢,他們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如今最大的可能就是去投奔了四弟,他準備謀反的意圖早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上的意思是要將他們治罪嗎?”
“那是自然,你的姐姐可總是要跟你對著乾呢,真對他們還不夠好麽?”他冷笑一聲,眼底湧出殺意。
南宮月搖頭:“皇上,也許他們根本就是一直都想跟您作對呢?”
“沒錯,只是天下都是朕的,他們以為可以逃得了嗎?”
“皇上的話有道理,臣妾覺得,姐姐只是不識好歹,只是景王的身體,也不必太擔心吧,恐怕已是命不久矣。”
南宮月猜測道。
司馬凌昭卻搖頭:“朕還是懷疑,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府中的側妃下人竟然都在,又不像是要逃逸的樣子。”
“這個很簡單,若他們不回來豈不是一證實了野心?明王恐怕也忍不了多久了吧?”
司馬凌雪手握重兵,一直都是心腹大患,這個天下若是動蕩,對於她的位置也並不好。
“月兒,你又是怎麽知道這個?”他微微眯起眼,透出幾縷寒光。
南宮雲心中一驚,就要下跪,卻被司馬凌昭拉住。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聽宮中之人議論了幾句,心中不免為皇上擔憂,一時口快,便說了出來。”
好險,差點就被懷疑了,南宮月垂下頭去,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司馬凌昭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了片刻,才搖搖頭:“起來吧,朕並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何況你對朕一片心意,朕又怎麽會不領情呢。”
他的話真假難辨,倒是讓南宮月不免捏了一把汗。
“謝皇上!”
“朕聽說皇后去找過你了?”
“是。”雖然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用意在哪裡,但還是老實應了。
微微蹙起的眉頭彰顯此刻的不悅。
“朕不知道她究竟為何去找你了,但最好你們后宮的事情不要讓朕操心。”
南宮月一愣,忙道:“皇上,姐姐只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添置的東西,畢竟天氣寒涼了。”
司馬凌昭果然是變了,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可以縱容自己,如今身為九五之尊,國事繁忙。
如果自己跟秦淑瑤鬧起來,后宮不和睦,他是會動怒的,再不是從前的那個太子殿下了。
“最好是這樣。”
南宮月看著一襲明黃走在跟前,也不敢兀自開口,如今司馬凌昭的心思越發難以揣度,宮中又有別的女人來分走了對自己的寵愛,真真是日子不如從前。
“景王竟然走了?景王妃也是?”秦淑瑤厲聲質問,下人跪在地上,一臉的害怕。
“是的娘娘,據說是拿著娘娘的令牌,半夜裡出的城。”
眼前一黑,秦淑瑤身體軟軟的倒在了椅子上,額頭一陣陣的抽痛。
南宮雲竟然拿著自己的令牌連夜走了?
偌大的景王妃,如今只有一些下人跟一個側妃,而他們的借口則是景王發病,要去尋找神醫?
這真是既合適又荒唐的借口啊!
誰不知道景王身體抱恙,常年纏綿病榻,可如今這個節骨眼上走了,未免不是察覺到什麽了。
伸手撫摸上自己光滑的臉頰,秦淑瑤哭笑不得。
對南宮雲更是恨不得,她是治好了自己的臉,可同樣也將自己推入了深淵,若是司馬凌昭查出來她拿著自己的令牌連夜出城……
一定會以為是她將景王放走的吧?爹已經提醒過自己了,如今局勢並不明朗,若是卷了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四王爺恐怕是要造反,四處謠言四起,此前跟他走得最近的,當屬司馬凌晨,南宮雲也不例外。
這下子,南宮雲可真是給她出了難題,臉上是好了,可麻煩不見得會因此減少。
“皇上知道此事了嗎?”
“皇上還不知道,不過估計很快就會知道了。”
秦淑瑤又是一陣頭痛,司馬凌昭若是過來興師問罪,她該如何解釋令牌在南宮雲手中的事實?
第二日,她擔心的事情如約而至,司馬凌昭聽見匯報之後幾乎迫不及待的到了秦淑瑤的寢殿中。
此刻她正在用膳,桌上的膳食被一臉怒氣衝衝趕過來的男人長袖一揮,盡數落在了地上。
旁邊時候的宮女太監都嚇住了,紛紛跪在地上不敢動作。
“臣妾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
“哼,皇后,你還在裝傻嗎?不知道朕今日來找你是為什麽嗎?”
秦淑瑤心中打了個突,抬起頭來仍舊一片茫然:“臣妾不知皇上說的是什麽意思,望皇上明察。”
司馬凌昭狂怒,走到她跟前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甩過去,厲聲喝道:“秦淑瑤,不要跟朕裝傻了,景王妃手中持著你的令牌是怎麽回事?”
他說完冷哼一聲的:“如果沒有你的令牌,他們怎麽可能順利的連夜出城,你是要跟朕對著乾嗎?”
秦淑瑤被他一個巴掌打懵了,半邊臉頓時就腫了起來,疼得發麻。
心底萬分酸楚,若是換做南宮月,一定不會被他打吧,自己這個皇后當得可真夠窩囊的。
哪怕是如此,我也絕不會退出,然後讓南宮月得逞,思及此,她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什麽令牌,不過臣妾的令牌確實是丟過,我們找遍了宮殿也找不到,最後不了了之,如今皇上提起,臣妾想起不久前景王妃曾到過臣妾這裡來。”
南宮雲,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了。
“丟了?”司馬凌昭咬牙問。
一臉俊臉上滿是不悅,分明是不信。
秦淑瑤眼中滿是堅定,“是的皇上,她還說想要看看臣妾的令牌,不過後來臣妾也沒在意,但好像就是她走後令牌就不見了。”
“哼,賤人。”
司馬凌昭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冷哼一聲,罵了兩個字冷冷的轉拂袖離去,留下了滿地狼藉。
秦淑瑤看著地上的殘羹,唇邊勾起一抹狠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