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不求他們能幫自己什麽,只希望他們能安安分分,不要讓他徒勞的增加無謂的事情。
他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這些人有時間在這裡指責他,為何不以此時間去體察民情?
堂堂三尺男兒,又不是長舌婦,哪來的那麽多抱怨,哪來的那麽多說不完的廢話。
司徒辰自詡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在西涼因此沒少得罪人。
好在有司徒錦跟著幫他擦屁股,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
不過他說的都是事情的本質,並沒有誇大事實。那些大臣做錯了事,還逃避責任。
他不過是將她們的錯誤指出來,怎麽,這難道也有錯了?
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明白,這幾個人大概就一直在這裡拖下去,可司徒辰還有很多奏折要看。
“殿下此言差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殿下身為西涼太子,如何能不為西涼考慮。”
司徒辰的身份,在他們的心裡就是一道怎麽都過不去的坎,司徒辰覺得他們大可不必如此。
不過是一個身份,如果他沒有西涼太子這個身份,他們應該會更加擔憂吧。
他們考慮的,永遠只有自己的利益。有什麽不安定的因素,可能會危及他們利益時,他們就開始慌了。
不是想著去怎樣才能保住自己,而是急著去攻擊別人,真是愚不可及。
司徒辰都在心裡盤算著,在皇甫無痕回來的時候,要不要和他提一下。
讓他裁了這些宦官,從新選拔人才,如此不是更好?
司徒辰聞言,眉頭一挑正欲發作。若惜卻一拍桌子,先站了起來。
“是嘛?那麽葉大人話裡的意思是想要讓殿下把這監國的重任交到你的手裡是嗎?”
皇甫無痕不在,監國一事就是一個燙手香芋。想要拿住它,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拿穩它。
葉大人一聽若惜這話,趕緊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對東方重重的磕了個頭。
在這宮裡頭,東西不見得可以亂吃,話是絕對不能亂說的,要小心隔牆有耳。
盡管有些話不是你說的,別人同樣可以在你的身上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宮裡就是一趟渾水,你想要從裡面纖塵不染的出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惜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老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怎麽會有忤逆之心!”
葉大人生怕若惜再說出什麽悚人的話來,趕緊搶先一步開口解釋道。
大將軍早已離世,皇甫無痕遲遲沒有命令收回大將軍的兵權。
若惜身為大將軍之女,可以說傭兵數十萬,在天東國的地位。舉足輕重。
誰不知若惜在皇甫無痕心裡的地位特殊,若惜這個小祖宗,是絕對忤逆不得。
就怕她一個震怒,讓人把他拉出去重打幾十大板,不見得有人敢說什麽。
皇甫無痕就是知道了此事,念及大將軍的功勞,皇甫無痕斷然不會過重處罰若惜。
頂撞了若惜,以她刁鑽的性格,以後哪裡還會有好日子過?
“你們剛才不還個個抨擊殿下,覺得由他監國不妥麽?你們幾個,誰覺得自己可以擔此重任的,吱一聲,這監國的重任就交給你。”
司徒辰監國有多麽不容易,若惜這些天都看在眼裡。如此累人的事情,誰想要誰誰來。
正好可以讓司徒辰閑兩天,他們敢說,若惜就敢讓他們監國。
就算是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麽事,鬧出了什麽亂子,皇甫無痕問起來,若惜就說是他們自己要求的。
不過事實如此,與司徒辰無關,與若惜無關。是他們自己執意如此,他們能有什麽辦法。
“這種話小姐可不能亂說,監國此等重任,豈是老臣能擔當的起的,有關國事,開不得玩笑啊。”
幾個大臣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直哆嗦,身上冷汗直冒。
司徒辰乃是太子,說話知輕重,為人沉穩些,自是不會說出過於偏激失禮的話來。
可若惜不同,童言無忌,有什麽是若惜說不出來的。
她要是說的再狠一些,說到他們無言以對,到時候這話被人聽了去,以此大做文章,那他們就完了。
“那就給本小姐閉上你們的嘴,不要什麽話都在這裡胡亂說。既然你們無法承擔監國大任,為何要來比挑撥殿下?”
若惜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自以為是的小人。如果不是司徒辰在,若惜就直接抄起硯台朝他們砸過去。
她可是連她爹爹都敢砸的人,還有什麽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她為所欲為,無所不為!刁蠻任性的性格,在宮裡是出了名的。不過她從來不在司徒辰的面前露出這一面罷了。
“這……”這些人個個被若惜堵的啞口無言,若惜說的句句在理,讓他們根本無法反駁。
從小到大,若惜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頑固不化的老臣。為什麽他們總能夠自大的覺得他們的想法是對的?
好像除了他們說的話之外,其他人說的話都是錯的。
“退一萬步說,由西涼太子監國,屬於乾預別國內政,這於禮不合,況且以我天東律法……”
若惜最煩的就是宮中條條框框的規矩,她就沒學過這些。父親縱容她,沒有強迫她學。
做事若惜向來是隨心所欲,心裡最反感的,就是他人用禮儀和律法來束縛自己。
“退,你退啊。”
若惜不耐煩的打斷講的滔滔不絕的大臣,這些老頭為什麽一開口就是口若懸河。
他們說著不煩,若惜聽著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長繭子。
司徒辰知道自己說不過那些大臣,若惜開口的時候司徒辰就安靜的在一邊看著。
論大家閨秀的氣質,論脾性,若惜可能不比別人好,可是這耍嘴皮子的功夫,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她。
接下來他隻用坐著看好戲,不管那些大臣說什麽,若惜都能夠以更犀利的言辭反駁回去。
再次讓司徒辰見識到了若惜的嘴上功夫。聽若惜說退的時候司徒辰愣了愣,隨即噗嗤一笑。
這丫頭還真是古靈精怪,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她怎麽都能夠想的出來。
大臣被若惜說的有些懵了,半天沒有緩過神來。想了半天,都沒明白若惜的話是什麽意思。
若惜無語的對大臣翻了個白眼,看來這些人除了話多以外,就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了。
沒辦法,人老了,腦子也會跟著變遲鈍,這不怪他們,若惜露出很是理解和同情的神情。
“你剛才不是說退一萬步來說嗎?那你退呀,退了這一萬步,你再說也不遲。”
若惜說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司徒辰不好大聲的笑出來,隻好忍著,都把臉給憋紅了。
大臣這才反應過來若惜剛才說了什麽,猛地站起來指著若惜你了半天。
想他一朝廷老臣,如今居然被一個小女孩嘲笑,何其恥辱的一件事!
“哼!”
大臣也許是想不到還有什麽能說的,冷哼一聲後拂袖而去。其他幾位大臣見此,都跟了出去。
禦書房沒了那幾個大臣在,頓時覺得寬了許多。若惜朝門口做了個鬼臉,從心裡鄙視那幾個人。
“辰哥哥,說到底他們也是為了天東,你不要和他們如此較真,他們並沒有惡意。”
若惜雖然氣他們,還不至於完全失去理性。什麽是對,她口頭上雖然不說,但是她的心裡比誰都要清楚。
司徒辰寵溺的摸了摸若惜的頭,他在西涼幫司徒辰處理朝政多年,什麽視頻了沒經歷過。
大臣的刁難,他不知經歷了多少,這已經算是好的了。是自己沒有做好,沒什麽好計較的。
“放心吧,還有那麽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哪裡來的時間和他們計較,更何況沒有這個必要。”
打理朝政之事已讓司徒辰忙的不可開交,他沒有余力去和那些人計較這些無謂的事情。
聽司徒辰這麽說,若惜的心才放下來。她就怕司徒辰會在意他們剛才說的話,會心裡不舒坦。
換成其他人,任勞任怨的去做一件事,結果遭到的卻是他人的懷疑,誰能夠開心起來。
“他們說這些,我多少理解。這次的監國,就當是一次磨練吧。不知道父皇現在怎麽樣了。”
上次回西涼,司徒錦已經向司徒辰表明了退位之意,司徒辰當時並未表態。
一來是司徒辰對自己還沒有信心,他還沒有完全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其次,他不想去承認司徒錦已經老去的事實。
司徒辰是個喜歡與現實反抗的人,事情還沒有抽絲剝繭的在他面前敞開時,他恐怕都無法去接受或者相信。
凌瀟的事情時,青鳥的事情是,司徒錦的事情還是。如果可以,他會盡量選擇逃避。
正因如此,司徒辰極討厭自己這一沒有出息的性格,為何他會如此懦弱。
這次監國,讓司徒辰意識到,當皇帝有太多的不容易。和太子,差了太多太多。
可司徒錦累了,司徒辰覺得自己該去面對現實,所以他要以此來調整自己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