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響，凌瀟覺得不對勁，把無憂交給玉扇抱著，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尋到發出聲音的地方時，只見皇甫無痕立在一邊，而宮女正在地上慌亂的收拾狼藉的地面。

  “你在這裡做什麽？”凌瀟的語氣不善，話裡的意思明顯是在質問皇甫無痕，他不該出現在這裡。

  皇甫無痕看了一眼撒在地上的茶水，聞著茶水的氣味，剛才宮女放下去的應該是鳩毒沒錯。

  “你應該問問，她做了什麽。”皇甫無痕眼神犀利的望向宮女，宮女背脊一寒。

  肩膀抖得厲害，凌瀟見此不滿的瞪著皇甫無痕。一個大男人居然瞪一個可憐的宮女，著實讓人討厭。

  “我的宮女如何，那是我的事，還輪不到妖皇來說，請妖皇立即離開這裡。”

  凌瀟蹲下來幫宮女將掉在地上的糕點撿起來，凌瀟越是靠近，宮女越是感到不安。

  只不過凌瀟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碎片上，並沒有注意到宮女因為她的靠近，而表情僵硬。

  皇甫無痕見凌瀟誤會了他的意思，有些汗顏的搖了搖頭，他指的不是宮女打翻茶點……

  為什麽不管是記得過去，還是忘記，凌瀟都這麽傻！不對，以前的凌瀟，才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在此之前，提醒你一句，把眼睛擦亮一些，不要太過相信身邊的人，特別是某些居心拓測之人。”

  皇甫無痕警告的看了宮女一眼，凌瀟現在在她的旁邊，他不好說什麽。

  如果她再敢做出這種事，他絕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她。可是聽皇甫無痕這麽說，凌瀟就不高興了。

  “你說夠了沒有，說別人可不可以有個限度，不要什麽話都亂說，懷疑我的宮女不忠，你有證據嗎？”

  皇甫無痕本想就這麽離開，凌瀟這麽一問，皇甫無痕就笑了，既然她都問證據了，他為何借此說出來。

  “要證據的話它就擺在你的眼前，你大可隨便拿一片沾有茶水的瓷片，去讓太醫看看上面是不是沾有劇毒。”

  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好，至於凌瀟去不去，是她自己的選擇。

  到底是選擇堅定不移的相信她的宮女，還是選擇去求證事實。

  皇甫無痕轉身離開的時候就在想，凌瀟如果沒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他不介意為她清理身邊的隱患。

  凌瀟想也沒想，更加加快手裡收拾東西的速度。“你不用理他，他就是生性多疑，好好的心情就這麽被破壞了。”

  都說帝王生性多疑，稍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在凌瀟看來，皇甫無痕就處於這種狀態。

  一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就懷疑這，懷疑那，這樣難道他就不覺得累嗎？

  凌瀟把地面收拾乾淨後站起來，對身後的宮女道：“站著幹什麽呀，快走吧。”

  宮女低下頭，掙扎了半天才開口道：“小主，對不起，你不要怪奴婢。”

  “誒？什麽？”

  凌瀟剛才背對著她，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麽，回頭不解的問道。

  凌瀟才轉過頭，宮女就拔下頭上的發簪，朝凌瀟刺過去。好在凌瀟反應速度快，及時躲過了宮女的攻擊。

  看著手臂上被劃破的衣服，凌瀟萬分不解的看著宮女。“這是為什麽？我需要一個理由。”

  為何這種被背叛的心痛感，似曾相識。玉扇在水亭裡等了許久，都沒見凌瀟回來。

  有些不太放心，就往凌瀟剛才的方向走去。

  “小主，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不死，奴婢的家人就要死，奴婢是被逼的啊。”

  宮女緊緊的拽著手中的發簪，無論如何，她都要在這裡殺死凌瀟。

  聽了宮女所謂的理由，凌瀟的心中生出一股悲涼之感，這就是她要殺她的理由。

  原來剛才不是皇甫無痕多疑，是因為他看到了她下藥，她一時慌張，才打翻了這些東西。

  是她太愚蠢，居然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像個傻子一樣去維護一個想著怎樣殺死自己的人。

  凌瀟不是神，不會做什麽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更何況，她父母的死活，與她何乾。

  在宮女決定要傷她的時候，她們兩個人的立場，就已經站在了不同的對立面。

  “想要殺我是麽？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再說。”

  既然都已經撕破臉，就沒什麽好說的。凌瀟抽出發間的發簪，一想到殺戮，她的心中竟湧出一股興奮。

  宮女被凌瀟瞬間迸發出來嗜血的氣息所震懾，握著手中的玉簪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凌瀟的身體下意識的做出反應，手執玉簪往宮女衝過去。憑借一邊的假山，憑空躍起。

  卻把本來刺向宮女的發髻收回，一腳踢在宮女的胸口。這一腳踢的不輕，宮女被踢倒後，就暈了過去。

  玉扇一來就看到這一幕，當即愣在原地，凌瀟剛才的招式，是她先前所會，難道她已經想起了什麽？
  一想到凌瀟可能想起什麽，玉扇有些站立難安，不太確定的叫可了聲：“小主……”

  凌瀟回頭時，眼中嗜血的眼神未來得及收回，接觸到凌瀟的目光後，玉扇退後了一步。

  “叫人過來，把她抬到月華宮，還有這些東西，一並送去。”

  凌瀟的聲音不可控制的有些冰冷，這個自己讓凌瀟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但是她卻有一種找回自己的感覺。

  皇甫無痕站在遠處的大樹上，被繁密的樹葉遮蔽。事情已經敗露，皇甫無痕就知道那個宮女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就在不遠處隱蔽起來，在宮女自己攤牌攻擊凌瀟的時候，皇甫無痕著實為凌瀟捏了一把汗。

  手中的暗器蓄勢待發，誰知還沒有等到他出手，凌瀟就先一步製服了宮女。

  看來就算凌瀟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可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並沒有忘記。

  剛才凌瀟散發出來的氣場，讓皇甫無痕看到了她原本的影子。

  皇甫無痕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不愧是他的夫人，任何時候都能夠臨危不懼。

  被凌瀟的語氣驚到，玉扇愣愣的點了點頭，快速叫來幾名宮人，把宮女抬去月華宮。

  那時歐陽天正要去拂雪宮看凌瀟，誰知道凌瀟先一步來了月華宮，而且還是黑著臉。

  看著暈過去的宮女，還有食盤裡慘不忍睹的陶瓷碎片和糕點，歐陽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凌瀟一來，就給歐陽天行了個大禮，雙膝直直跪了下來，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咚的一聲敲擊著人的心，歐陽天見狀趕緊要把凌瀟扶起來，卻被凌瀟避開。

  “還請陛下為妾身做主。”

  歐陽天的面色一凝，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瀟兒，有什麽話你起來說便是，不必跪著。”

  歐陽天想把凌瀟扶起來，凌瀟不知哪來的力氣，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

  “還請陛下聽妾身說完……”凌瀟把事情發生的經過還有結果全告訴歐陽天，只不過避開了皇甫無痕的事情。

  “竟有此事……來人，請太醫。”歐陽天看著食盤裡的碎瓷片，在心裡祈禱著，青雨，千萬不要是你。

  很快公公就把太醫帶來月華宮，太醫在來之前，就已經了解了大致的情況。

  一來到月華宮，就拿過一片瓷片仔細檢查，片刻過後把瓷片放回原處。

  “回陛下，這碎瓷片上如小主所說沾有劇毒，而且是鳩毒。鳩毒毒性非常狠厲，哪怕只是沾染一點，都會喪命。”

  為了確定太醫說的是否準確，歐陽天又讓人叫來幾位太醫，而大家的回答都一樣。

  歐陽天對毒的了解，遠勝於這些太醫，只是聞了一下味道，就知道是鳩毒無疑。

  “鳩毒一向由太醫院嚴格掌管，沒有朕的批示不得動用，宮中怎麽會出現鳩毒。”

  歐陽天無比清楚的記得，在近半年的時間裡，都沒有批示過鳩毒的使用，那這瓷片上的鳩毒，從何而來。

  太醫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紛紛搖頭。“回陛下，臣等也不知曉是怎麽回事。”

  “陛下，依妾身之見，等到宮女醒來一問，這鳩毒到底從何而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歐陽天讚同的點點頭，對一旁的公公使了個眼色，公公會意，立即讓人端上來一盆冷水。

  凌瀟見此，趕緊出聲阻止道：“等等，還是讓我來吧……”

  此時天氣氣溫正逐漸下降，這一盆冷水潑下去，指不定都能夠結出一層冰霜。

  凌瀟走過去伸手掐住宮女的人中，宮女皺了皺眉，很快醒了過來。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加上周圍的環境，分明是月華宮，宮女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煞白。

  “大膽賤婢，到底是誰指使你在瀟兒的膳食裡下毒，你這鳩毒又是從何而來？”

  宮女咬緊下唇不敢看歐陽天，現在的情勢，她到底該怎麽辦。

  從剛才宮女對凌瀟說的那句話，凌瀟就知道她是受人指使，既然是受人指使，如果不是自己意願，就是被要挾逼迫。

  如若當真是被人逼迫，必定有她不得不從的理由，既然如此，她又怎麽會輕易把指使她的人說出口。

  “你不說出來，朕自有辦法讓你開口，來人上夾棍。”

  比起凌瀟，歐陽天更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暗害凌瀟，更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他心中想到的那個人。

  很快兩名侍衛將夾棍拿上來，強行把宮女的手穿過夾棍。“朕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指使你。”

  歐陽天沒有多少耐心，沒有多少人能耐得住嚴刑拷打。在凌瀟的面前，歐陽天不想輕易對人動刑。

  可若是這宮女執意不說，歐陽天對此感到無力回天，他已經給過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