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無城下棋的布局來看,他心思縝密,是可造之材。若能把他收編南羅,南羅可謂是如虎添翼。
加上歐陽天明確的說出條件,如此誘人的條件,無論是為了空宇宮,還是為了自己,歐陽天認為無城都會答應。
誰知道歐陽天話音剛落,無城就拍案而起,直接掀了桌上的棋盤。棋子飛濺,啪嗒的落了一地。
“你才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本殿堂堂三尺男兒。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侮辱本殿嗎?”
無城的聲音讓歐陽天覺得猶如魔音貫耳,這才注意到無城喉間的喉結何其明顯。
還有他平坦的胸部……歐陽天的臉難得的紅起來,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是有多尷尬,他閱女無數,看過的女子或清秀,或國色天香,如今竟然連一個男人都認不出來。
其實這怪不得歐陽天,他這是第一次見無城。無城梳著簡單的頭髮,喬裝打扮的穿了宮女的衣服。
兩頰不施粉黛,卻白裡透紅,雙唇粉嫩猶如女子,他長的本就極美,他的聲音低沉帶有磁性。
無城近些年來根本沒有消息,唯有知道他之前在天東國時,是皇子還是公主並未有詳細記載。
歐陽天看了他大概的資料,只是對他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以無城第一眼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就以為無城是一名女子……
歐陽天捂住臉,尷尬的咳了兩聲,他到底該說什麽來緩解此時的尷尬氣氛。
“也罷,道不同不相為謀,歐陽陛下與本殿,本就不是一類人,怎麽對付皇甫無痕,本殿自有本殿的打算,不勞陛下費心。”
無城看都不看歐陽天一眼,買開腿往房門口走去。“走出這道門,空宇宮主可不要後悔。”
無城冷冷一笑,他的字典裡從沒有後悔兩字。後悔?好笑,他一向堅持自己的意願。
皇甫無痕的事,他自己分明可以搞定,為何還要去靠別人,徒增麻煩,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歐陽陛下若是想要殺人滅口,那大可殺了本殿。空宇宮兵力雖不及南羅國,卻絕不是泛泛之輩。”
什麽樣的人最可怕?世間最可怕之人,莫過於不怕死之人。當一個人不怕死時,他便有了狂傲的資本。
無城從不怕死,因為他本就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不然,他何來勇氣回來尋仇不是。
“你以為朕知道了你的存在,你既然不幫朕,朕還會讓你在南羅國再待下去嗎。”
不知道的時候就罷了,如今知道無城在南羅國。他不幫自己,自己大可以將他驅逐出去。
“哦,若是如此,不勞歐陽陛下請本殿走,本殿待會會自行離開南羅國,所以就不用您請了。”
無城腳步停都沒有停一下,大搖大擺走出禦書房,無視身後夜襲等人的眼神。
方才在門口時,夜襲就聽到從房內傳來爭吵的聲音,可是歐陽天沒下命令,他就不能進去。
等無城出來後,夜襲才急忙進去。看到房內的地板上散落著黑白棋子,棋盤倒在一邊。
遍地狼藉讓夜襲有些意外,剛才在房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無城為何要動手掀棋盤。
“將地面收拾一下,派人去跟著空宇宮主,他的行蹤要以最快的速度向朕匯報。”
無城是皇甫無痕的弟弟,聽聞皇甫無痕對無城懷有愧疚之意,既然如此,他就試著看看,能不能利用無城。
行宮內,皇甫無痕想著薛晨說的話。薛晨本該對他心懷恨意,真的會幫他嗎?
皇甫無痕可沒有忘記,薛晨和他同樣喜歡著凌瀟。
他得知薛晨喜歡凌瀟的事情後,將薛晨打成重傷,讓其自生自滅,薛晨恨他的理由娓娓道來都可以說上半天。
正是因為如此,薛晨沒有理由不恨他。反過來幫他更是不正常,薛晨的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麽藥。
既然薛晨活下來,以他的醫術,大可以成為歐陽天的得力助手,借歐陽天之力將他殺死。
以薛晨心裡七折八彎的心思,不見得歐陽天能夠鬥得過他。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帶著凌瀟遠走高飛。
可薛晨非但沒有這麽做,還三番兩次的幫他。皇甫無痕可不相信什麽兄弟情義之類的話。
薛晨說的,分明是在給他出難題,也許薛晨只是戲弄他。可是炎青對凌瀟忠心耿耿,不可能開這種玩笑。
皇甫無痕思來想去,心中根本平靜不下來。
皇甫無痕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現在形勢嚴峻,就信薛晨一回,隻好死馬當成活馬醫?
不管薛晨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如今唯有相信。哪怕只有一點希望,他都要去嘗試。
“無痕哥哥,無痕哥哥你在哪裡,青雨來找你玩了,快出來啦,快來和青雨玩躲貓貓。”
皇甫無痕躺在床榻上走神的時候,忽然從院外傳來歐陽青雨的聲音。皇甫無痕打了個寒噤,立即從床榻上坐起來。
剛才那個聲音是歐陽青雨的嗎?歐陽青雨怎麽會來他的行宮,還是他是在做夢。
直到門外再次傳來歐陽青雨的聲音,皇甫無痕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上穿著的是寑衣。
皇甫無痕離開暖和的被窩,有氣無力的把衣服一件件穿上,然後整理好。
皇甫無痕揉揉惺忪的眼睛,真是糊塗了。怎麽就忘了,昨日歐陽天來說過。
為了有助於歐陽青雨的恢復,讓歐陽青雨於白天時分來他的行宮待著,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陪歐陽青雨。
看在歐陽青雨的心智不過是個孩子的份上,不比以前那麽麻煩,他就暫且委屈委屈自己。
皇甫無痕才把衣衫穿戴整齊,房門就沒歐陽青雨推開。歐陽青雨迷茫的眼神在房內看了看,看到皇甫無痕的時候眼前一亮。
不由分說的跑向皇甫無痕,作勢要撲到皇甫無痕的懷裡,皇甫無痕面無表情的避開歐陽青雨的擁抱。
但只是一秒的時間,皇甫無痕的臉上就掛上了親和的笑容,對一臉傻笑的歐陽青雨笑的十分溫和。
“青雨,身為女子,男子的房間是不能輕易進得的。還有,自古以來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公主出身高貴,決不能對男子投懷送抱,青雨可懂?”
皇甫無痕用自己認為最通俗易懂的對歐陽青雨說著,她要是不懂,皇甫無痕不介意再說一遍。
不然他哪天還沒有睡醒,歐陽青雨就跑進來,二話不說的掀被子,指不定他就要以身相許……
歐陽青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複而又搖了搖頭,嘟著嘴看向身後隨她同來的宮女。
宮女有些汗顏的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主子說的話,她聽著就好,哪能隨便插嘴。
剛才皇甫無痕話裡說的意思就是讓歐陽青雨要矜持一些,可她萬一說錯了,那可不得了。
皇甫無痕把心中不耐的情緒甩開,歐陽青雨是唯一能夠幫到他的人,所以他要善待她,以此博得她的好感。
讓歐陽青雨聽話,對他唯聽是從,唯有如此,他才能跟歐陽青雨說那件事。
“也就是說,沒有我的允許,青雨決不能夠進我的房間。就是這樣,青雨你明白了嗎?”
歐陽青雨咧開嘴,傻嘻嘻的笑著點頭。“青雨知道了,無痕哥哥不讓青雨做的事,青雨是不會做的。”
歐陽青雨邁著輕快的步伐跑到院子裡,在雪地裡和宮女玩耍。
皇甫無痕慢悠悠的走出房間,看著笑容滿面的歐陽青雨,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如果歐陽青雨在遇見他的時候,就是這麽天真可愛,當然不是說傻,而是指愛笑,沒有心機。
那麽皇甫無痕定會把她當成親妹妹來對待,感情的事情,可以從粗略到具體的將給她聽。
讓她明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一日複一日的說,她總會懂得。
歐陽青女會瘋,除了外界的刺激,何嘗不是被自己逼瘋。她把自己往絕路上逼,不給自己留退路。
這就是她的後果,在沒有瘋的時候,她的所作所為和瘋子有什麽區別,反而是現在不讓人那麽討厭。
“無痕哥哥你在想什麽呢,別站著啦,快過來和青雨一起玩罷,打雪仗可好玩了。”
皇甫無痕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點了點頭。既然答應了他人的要求,就盡心去做吧。
壓抑了自己那麽久,是該給自己一個放松的機會。太過強迫自己,說不定有一天他也會變成歐陽青雨這樣。
皇甫無痕的行宮,難得的傳出歐陽青雨的笑聲和皇甫無痕的笑聲,讓人在寒冷的冬天,感受到溫暖。
歐陽天站在皇甫無痕的行宮門外,還以為皇甫無痕會只是應付他,對歐陽青雨敷衍了事。
聽到行宮裡傳來兩人的笑聲時,讓歐陽天有些驚訝。是什麽地方出了錯,皇甫無痕為何笑得那麽開心。
是有意而為之,還是他發自內心。就在歐陽天沉思時,玉扇氣喘籲籲從遠處跑來。
來到歐陽天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從沉重的呼吸聲可以看出她在途中跑的有多麽著急。
玉扇讓自己緩了幾口氣,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道:“陛下,小主情況不妙,昨日榜樣睡到現在,奴婢怎麽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