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一批,凌瀟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還能應對自如,指不定哪天栽在他們的手裡。自己再厲害,那也是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沒有三頭六臂,哪裡能應付那麽多。
凌瀟輕呼吸,閉上雙眼,輕舒水袖,每個動作都輕柔至極,猶如流水淌過人們的心底。到舞蹈的高潮部分時,凌瀟深呼吸一口氣,將雙腿叉開壓了下去然後迅速跪了起來。將腰往後壓,仰頭望向天空,單手撐地,另一隻手則是做成鳥嘴花的形狀。
動作只是停頓了一秒,凌瀟便一手撐地,一躍而起,在舞台上站穩後雙手張開。踮起腳尖在舞台上盤旋,霍的舒開水袖,將藏在衣袖裡的花包打開。花瓣從衣袖中撒出,隨著凌瀟轉圈而一圈一圈的暈開,猶如美麗的水墨畫。
此時凌瀟就像是降落凡塵的花仙子,在花叢之中起霧。
壓一字馬這些動作並不難,加上凌瀟身體筋骨本身就很軟,練起來凌瀟很快就學會了。
在一個月前,禮部的女官來教凌瀟時演示這幾個動作,凌瀟差點沒有吐血。一連串的動作,簡直就是在玩命,身上的衣服簡便的話,對凌瀟來說是很容易的事。
可是身上厚重的衣服,一旦出了差錯,最容易受傷的就是骨髓,骨髓受傷意味著什麽,凌瀟很清楚。有些時候凌瀟搞不明白,這願神韻到底是誰編出來的,這麽高難度的動作在現代是能跳出來就是舞動奇跡。
跳不出來,就是本身殘疾,就是這麽簡單!
在練習的過程中,凌瀟禮物請教過那名女官,這麽複雜的動作有沒有人因此受傷過。誰知那女官不解的看了凌瀟半響,回答說這麽簡單的動作,為什麽會受傷?
女官不以為意的語氣讓凌瀟崩潰,這樣的動作叫簡單?古代女子其實挺不容易的……
凌瀟慶幸自己的童年並不是在這個朝代度過,不然小小年紀琴棋書畫,女紅,舞蹈,就要變萬能了。
一曲終了,以凌瀟跪在舞台中央這個動作結束,在場的眾人都沉醉在凌瀟剛才的舞蹈之中。
歐陽天往茶杯裡倒的酒早已滿的溢出來,卻因注意著凌瀟而恍然未覺。
君絕對女人不感興趣,不可置否這支舞確實很美,不過舞跳完,他的神也就回來了。
願神韻,皇甫無痕看凌瀟跳過多次,每次她訓練的時候,皇甫無痕都有在看。
不過凌瀟完整的將這支舞跳完,皇甫無痕是初見,特別是加上身上的衣服,美的讓人窒息。
司徒辰看著凌瀟,心裡五味陳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如今凌瀟已經不再是當年被皇甫無痕囚禁,在牢房裡躺著奄奄一息的那名女子。如今凌瀟羽翼漸豐,就算沒有他人的的守護,她也能夠保護好自己。
歷經難麽多年,她終於綻放出了屬於自己的光芒,不再是當年需要人保護的小姑娘。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了自己想要的家,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一時之間,司徒辰有些迷茫,自己所想要的,是曾經的凌瀟,還是如今的她。
不過,就算再怎麽想,凌瀟都不會是自己的。來到天東國的一天時間裡,凌瀟忙於祭典的事,未曾與自己說過一句話。
想到此處,司徒辰的心裡便有些落寞,自己終究不是她的命定中人,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守護。
看到她幸福,就已足矣。
“好,這願神韻,皇后娘娘跳的真是入神入化,讓臣等好生佩服。”
首先大學士開口的是大學士,捋著長長的白胡須,笑眯眯的看著凌瀟。
這丫頭,跳的這曲舞蹈,可謂是驚為天人,當初是自己太衝動,對凌瀟有頗多意見。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和小孩子計較,真是越老越幼稚。
皇甫無痕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被皇子們欺負的灰頭土臉,卻隻低著頭的小男孩。他成為了一國之君,能夠自己站穩腳,不再需要他這個老頭了。
“咳咳,陛下,你這酒都溢出來了,也是該回過神來了。”
歐陽天看凌瀟看的出神,動作跟著定格了,君絕和歐陽天共坐一張桌台。
可不想整個桌台因為歐陽天,被清酒覆蓋。今日宴會所用的酒,皆是陳釀。歐陽天不心疼,君絕看著都心疼。隨著大學士的讚歎,雷鳴般的掌聲自四周響起。
皇甫無痕走到舞台下,接過凌瀟的手,將凌瀟從台上抱了下來。“辛苦你了。”
為了這支舞,凌瀟費了多少的心力皇甫無痕是親眼目睹的,看她那麽努力,為了練舞滿頭大汗。
看她那麽辛苦,皇甫無痕很是心疼。
“沒事,誰讓我是你的皇后,這支舞正好可以用來壓壓筋骨,我喜歡。”
凌瀟纏著皇甫無痕的手,微笑的走到位置上坐下。
凌瀟的一支舞下來,後面的表演顯得有些索然無味,凌瀟看的倒是專注。在看舞姬跳舞的時候,凌瀟總是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凌瀟抬起頭,好奇的循著目光看過去,司徒辰正好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此時的司徒辰已經喝的有些微醉,眼神迷離,看向凌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淒涼。見凌瀟也在看自己,司徒辰只是笑笑,把頭低了下去。
因為司徒辰的一個眼神,到後面凌瀟完全沒有心思再看下去,腦袋裡裝的全是司徒辰剛才的眼神。
這次司徒辰來天東國,凌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冷落了司徒辰。只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顧慮到司徒辰的感受。
青鳥作為皇甫無痕的貼身暗衛,避免不了被一些官員拉著敬酒,無非就是想拉攏青鳥。
希望青鳥能夠替他們在皇甫無痕的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對於他們的行為,青鳥從心底的不屑。
有本事為什麽不自己去奪得皇甫無痕的認可,而是在拜托一名小小的暗衛?
為了應承那些官員,青鳥隻得一杯一杯的喝下他們遞過來的酒,到後面已經有些頭暈了。
百花宴結束後,眾人陸陸續續的離開,司徒辰喝的爛醉如泥,早在睡夢中和周公下棋去了。
皇甫無痕多番被敬酒,喝的有些高,凌瀟要送皇甫無痕回靈清殿,根本無暇顧及司徒辰。
司徒辰醉成這樣,吩咐別人把司徒辰扶回去凌瀟又不放心,便想到了青鳥。
“青鳥,我要送無痕回靈清殿,兄長可不可以拜托你把他扶回去,他的宮殿離禦花園不遠,就是那座宮殿。”
凌瀟指了指遠處宮殿只露出來的屋頂,青鳥點點頭,就算凌瀟不說,他也知道在哪裡。
青鳥一身的酒氣,凌瀟心裡有些擔心,不過來不及管那麽多,青鳥做事有分寸。
這點凌瀟相信,便扶著皇甫無痕離開了。歐陽天看著凌瀟離開,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宮殿。
君絕不放心青鳥那邊,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青鳥剛才喝了多少酒,自己可是看在眼裡的。
把司徒辰送回了宮殿,他自己怕是沒有力氣再回去了,在半路睡著了可如何是好。
附近幾座宮殿的宮女都在禦花園忙著,宮殿裡空無一人,到處都靜悄悄的。
青鳥將司徒辰搖搖晃晃的抱到他的寢房,將他放到床榻上,離開前不忘給司徒辰蓋上錦被。
走到門口時,青鳥又折了回來,結果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桌角摔到了地上。
掙扎了半天才重新站了起來,青鳥來到床榻邊坐下,司徒辰的睡顏很寧靜,輕閉著的雙眼,彎彎的睫毛,像是要翩翩起舞的蝴蝶。
青鳥猶豫了一會,伸手撫摸著司徒辰的臉頰,低下頭閉上眼睛,慢慢靠近。借著酒勁,青鳥做出更大膽的舉動,如果這是個夢,那就不要停下來。青鳥試探著解開司徒辰的腰封。
司徒辰在夢中夢到了凌瀟,迷糊中感覺到有人摸著自己,還以為是在夢裡。
就算是在夢裡,能夠與凌瀟相擁,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司徒辰回應著青鳥。就在青鳥快將司徒辰的衣服解開時,青鳥卻被人拉起來。
君絕看著床榻上早已衣衫凌亂的司徒辰,心裡有些不爽。
“哎呀呀,我不過來晚了一步,看我看到了什麽,酒後亂性麽?是寂寞難耐太久了?”
君絕將青鳥傷勢的抱在懷裡,不容他掙脫,來的要是再慢一點,這兩人怕是就要在床榻上翻滾了吧。
若是方才自己沒有出現,他們二人之間發生了些什麽,不知明早司徒辰醒來會是什麽反應。
君絕不顧青鳥的反抗,將他扛到肩上,臨走前極不願意的將司徒辰身上的被子給他蓋好才離開。
“我又不知你的寢房是在哪裡,今日就在我那裡留宿一宿吧。”
君絕扛著青鳥,自顧自的說著。肩膀上扛著個人,自然是不能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萬一被看見了,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南羅國的使臣,被歐陽天知道了不扒了他的皮。
看來,只能用輕功了。君絕足尖輕點,三兩下便沒了身影,回到宮殿時歐陽天正在寢房中。
讓君絕松了口氣,躡手躡腳的將青鳥抱到了寢房中,將房門關上,把青鳥從肩上放了下來。
也不知青鳥突然哪裡來的力氣,用力的將君絕推開,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你,你到底是誰?”
青鳥不停的後退,靠到牆壁上才勉強的支撐住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去。
努力的想看清站在自己對面的人到底是誰,可是努力了多次,看到的不過是模糊的一片。
“呵呵,不過是幾月未見,你竟已經不記得我的樣貌了,真讓人傷心那就讓你看清,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