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想到那些人說自己不通人情,就讓小落跟那些人說,自己是想起了司徒辰,才會叫的這般淒慘。
這些天東宮的人對凌瀟是什麽樣的態度,小落都看在眼裡。
就把凌瀟說的那些話添油加醋的說給了那些人聽,凌瀟的形象在他們的心裡來了一個大逆轉。
經過小落的按摩,凌瀟的腿部酸痛才緩解了許多,不至於動一下,就疼得嗷嗷叫。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走路的姿勢實在是讓人心塞。凌瀟隻好在床上躺上那麽個幾天。
沒有了司徒辰的幫忙,司徒錦又開始忙了起來。經過炎陽一事,那些大臣彈劾司徒辰的奏折每天有增無減。
奏折裡那些大臣把司徒辰能說多糟糕,就說的多糟糕。
炎陽的死,那麽多的禦林軍可是都看到了,那時候城樓上又只有司徒辰和炎陽。
沒有人為司徒辰辯解,司徒辰自己也默認。司徒錦雖然想要護著他,可是那麽多雙眼睛看著。
自炎陽的事情過去,也已經有八天的時間,可是司徒錦只是關押司徒辰,卻一直都沒有做出其他的表示。
明眼人都看得出,司徒錦根本就不想處置司徒辰。
那些大臣不停的上奏折,堆積如山的奏折裡,有一半以上都是關於司徒辰的事情。
為此司徒錦十分頭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為司徒辰洗白。
從司徒辰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司徒錦便對司徒辰寄予厚望。
為了能夠把自己的兒子教導成一代明君,司徒錦可以說是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對司徒辰事事嚴厲,他做的每一件事必須都是完美的,不能夠有一點的差錯。
寫字從握筆的手勢,到一筆一劃的寫法,司徒錦的要求都是非常的嚴格。
司徒辰也並沒有讓司徒錦失望,做什麽事都一絲不苟,心無旁騖,做一件事一定要重複的檢查。
身為儲君,司徒辰做的絕對當之無愧,他的所作所為,司徒錦都看在眼裡。
司徒辰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相信司徒辰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炎陽之死絕對沒有表面的那麽簡單,這件事情多半牽扯到凌瀟,能夠讓司徒辰做到這種地步的,也只有凌瀟。
如此一來事情也就明了了,希望他的推理沒有錯。
司徒辰現在所承受的這些,司徒錦並不覺得心疼。
他相信這對司徒辰將來的稱王之路大有幫助,司徒辰這一路走來,都太順風順水,也是應該磨練一下他。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一個穿盔甲的護衛衝了進來,司徒錦倒是淡定,頭也不抬一下,看著手裡的奏折。
“什麽事如此驚慌,又是哪個大臣來吵著要見朕了?”
最近那些大臣真是越發的過分,對他們的彈劾,司徒錦根本置之不理。
在朝堂上提及此事的時候司徒錦就直接退朝,氣的那些大臣直跳腳,還拐彎抹角的說司徒錦這是縱容。
可是怎麽說司徒錦都當作是聽不見,如此幾次下來,那些大臣竟然乾脆同幾位大人一起來禦書房。
不見到司徒錦還就是不離開,還上演苦肉計的戲碼,說司徒錦要是不給個交待,就長跪不起。
那行,那就讓他們跪唄。大臣們沒有想到司徒錦竟然會對他們視而不見。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只能夠就這麽跪著。直到暈了過去,司徒錦直接讓人把他們送了回去。
但是他們還是不死心,還是來了幾次,鬧的禦書房很是不安寧,司徒錦更是頭疼得很,卻又無可奈何。
“不是,太子殿下他……”
那侍衛還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完,司徒錦就站了起來。
說話的聲音也加大了幾倍,嚇得那侍衛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太子怎麽了!”
這還什麽都沒有說,就已經激動成這樣,要是把接下來的說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太子殿下歿了……”
這幾個字,那侍衛說的很沉重。一語激起千層浪,司徒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手裡的奏折啪嗒掉在了地上,司徒錦都沒有回過神。
“你剛剛說什麽?怎麽會這樣,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歿了?你是不是在同朕玩笑?”
那侍衛咽了咽口水,這也不是他想的,只是事已至此,真是一刻也不能夠耽擱。
“太子殿下歿了,今日去送膳食的時候發現的……”
話音剛落,司徒錦面前的桌案已經破成了兩半,滿天的木屑飛舞,奏折散落了一地。
司徒錦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備馬!再慢一點朕就把你們通通誅九族!”
好在那侍衛來的時候本來就是騎了一匹馬過來,不用再浪費時間去馬廝牽一匹馬過來。
司徒錦也不管那些人直接騎馬前往慎刑司,夜風很冷,司徒錦又騎的很快,風打在臉上很疼。
可是司徒錦卻恨不得能夠快些,更快些。現在司徒錦才想起來,那時候司徒辰已經瘦了很多。
只是那個時候他正在氣頭上,所以並沒有發現,在出事的前幾天,司徒辰更是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在那之前,司徒辰是不是身體就已經出了問題,現在司徒錦越來越不明白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來到慎刑司的時候,慎刑司的司正早就已經焦灼的在門口早早的等著。
這太子殿下突然在牢房裡暴斃,這可是大事,弄不好整個慎刑司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司徒錦一下馬,司正就趕緊給司徒錦帶路。司正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在前面是直接用跑的。
他哪裡敢慢那麽一點,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要是再慢一點,司徒錦直接就當場把他處決了。
本來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到處都點滿了蠟燭,不到五米的距離就有一個侍衛在拿著一個火把。
整個牢房被照的燈火通明,而在司徒辰的那個牢房站著更多的人,火光把牢房照的很亮。
司徒辰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憔悴,司徒辰的胸前全部都是血,嘴角的血跡已經幹了。
在他的面前有一攤早已經乾涸的血,司徒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
整個牢房的人都屏住呼吸,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一點聲音。來到牢房前的時候司徒錦的腳步放慢了。
每走一步路都很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吵醒了也許正在睡夢中的司徒辰。
司徒錦走到司徒辰的身邊,蹲下來,把司徒辰抱著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
司徒辰的身體有些冰冷,司徒錦輕輕的擦去他嘴角的血季。他的動作很輕盈,輕盈的有一些顫抖。
司徒錦輕輕的拍了拍司徒辰的臉,他的臉是那麽的冰冷,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孩子,你醒醒,父皇來看你了,睜開眼睛看看父皇好不好。”
燃燒著的火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那麽微小的聲音,在此時竟然顯得嘈雜。
司徒錦吸了吸鼻子,可是眼睛早已經泛紅。
“你不是說還要帶著父皇去父皇最喜歡的青柳湖泛舟,怎麽如今竟然要毀約了不成?”
青雲殿是司徒錦休息的地方,不論是大臣還是妃子,沒有他的允許,是一律不允許進入的。
除了司徒錦本人,出入青雲殿最頻繁的就是司徒辰。每次司徒錦批閱奏折的時候,司徒辰總會看著。
到底怎麽樣處理一本奏折,司徒辰都一字不漏的看。
在書房裡為數不多的裝飾品中,牆上的一幅掛畫就引起了司徒辰的興趣。
每次來書房,司徒辰都會盯著那幅畫看。還總是會不停的問司徒錦,那副畫上的地方是在哪裡。
那幅畫一直是司徒錦不願意提及的傷口,一直都是默默的掛在那裡,以此思念若憐。
之前的幾次,司徒錦是念在司徒辰乖巧,又是小孩子心性好奇心強,所以並沒有說什麽。
但是問的次數多了,司徒錦也有些煩。有一次司徒辰問起,司徒錦還是呵斥了司徒辰。
因為一直以來司徒辰不管什麽事都做的很好,司徒錦還是第一次這樣呵斥他。
司徒辰並沒有哭,很平靜的讓司徒錦說他。從那天后司徒辰再也沒有說起過關於那幅畫的任何問題。
只是專心致志的繼續學自己應該學的東西,司徒辰這樣反而讓司徒錦覺得心裡有內疚。
也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對司徒辰太過嚴厲。為此司徒錦找了一個時間,把司徒辰帶到了畫前。
對司徒辰說了很多關於若憐的事情,還有關於那副畫的故事。司徒錦只是希望這樣能夠讓司徒辰開心起來。
卻沒想到,司徒辰抱著他說:“沒關系的,父皇還有兒臣,以後兒臣陪父皇去青柳湖,我們約好了哦。”
司徒辰說那句話的時候,是他及庰的那一年。及庰後司徒辰也正式坐上了儲君之位,成為了名副其實恩太子。
從那以後,司徒辰就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了自己的宮殿,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再總是趴在司徒錦恩桌安前,總是跟在司徒錦的身後。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司徒錦意識到,司徒辰已經長大了。
也許司徒辰已經不記得了那個約定,可是司徒錦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只是兩個人都沒有時間。
沒想到這個約定還沒有實現,司徒辰就這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