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裡能夠停留,司徒辰這三天待在寢宮裡不踏出一步,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若是炎陽做了什麽罪不可恕的事情,自是死有余辜。
可笑的是他們要殺炎陽的原因只是因為君名島的勢力太強大,對他來說是一個隱患。
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就是他們要殺死一個人的原因,何其殘忍。
凌瀟想要出宮去尋找炎陽,可是找遍了全身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腰牌,還有司徒錦給他的扳指都不在身上。
為此,凌瀟不得不折回去東宮,可是把整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腰牌和扳指的影子。
凌瀟失落的絕望的坐到地上,為了避免她出宮去通風報信,所以把能夠讓她通行出宮的憑證都拿走了麽?
小落很聽凌瀟的話,就在院子裡好好的等著,好不容易等到了凌瀟回來。
凌瀟卻不管不顧的衝到的了房間裡,著了魔似的在房間裡翻找著什麽,小落問是怎麽了,凌瀟也不回答。
只是自顧自的找著,直到把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翻遍了,才六神無主的坐在地上發呆。
這樣的凌瀟讓人害怕,可是小落不敢上前去打擾。凌瀟在地上坐了很久,小落在一邊站了很久。
氣氛有些凝重,小落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很久,凌瀟終於起來了,可是卻走出了房間,走出了院子,最後走出了東宮。
小落不敢跟上去,可是又怕凌瀟出什麽事,還是偷偷的跟在凌瀟的身後。
凌瀟走啊走,走到雙腿都發軟了,卻不知道自己能夠去哪裡,周圍不斷變換的場景,沒有一處屬於自己。
凌瀟在一座宮殿前停了下來,抬頭往宮門上一看,宮門的牌匾上赫然寫著逍殿兩字。
宮門緊緊的閉著,雖然不多,但是門上面已經有了一些灰塵,也不知道多久已經沒有被打開。
凌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自己就像是受了召喚一樣,推開了厚重的宮門。
嘎吱的一聲顯得特別的刺耳,凌瀟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逍殿早已經不同往日,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地上全部都是枯黃的落葉,只是一看就給人一種蕭索之感。凌瀟順著依稀可見的小道,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就踩在了厚厚的落葉上,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宮殿裡顯得跟嘈雜。
正殿的門是大開著的,一個婦人正背對著門口跪在地上,手裡拿著一串瓔珞,嘴裡念念有詞。
發出了那麽大的聲音,凌瀟就不信德妃沒有聽到。
還記得自己在之前把這個地方當做洪水猛獸,能夠不來,絕對不會踏進半步。
不得已來的時候,也是因為德妃遣了人來,她不得不來這個鬼地方。
曾經對這個地方有多麽的厭惡,她很清楚。沒想到自己還有會主動踏進來的一天。
“沒想到曾經囂張跋扈的的德妃娘娘,竟然也念起了佛經,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心裡面明明很酸澀,自己想說的並非這些,可是一脫口而出就是這樣的話。
她對德妃其實也不全是討厭,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內心深處,她對德妃是有著同情的吧。
“你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挖苦本宮而來的吧。”德妃的聲音很平緩,不急不躁。
凌瀟說了這樣的話她竟然也不生氣,要是平日裡,定大聲呵斥放肆!
德妃若是回擊一句凌瀟還能心安理得,可是德妃這麽說,凌瀟隻覺得自己剛才說的很幼稚。
“自上次一別,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面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真是諷刺。”
凌瀟話裡的意思德妃未必聽得懂,但是知道這話並不是為了諷刺她才說的。
德妃把瓔珞自手上取下來,給凌瀟倒了一杯茶,示意凌瀟坐下,不必站著。
還真是沒想到,自己還能夠被德妃溫柔以待,對之前的德妃來說,為你倒茶,那真是稀罕事一件。
凌瀟倒也不客氣,別人都不介意,自己的心裡又何必梗著。凌瀟走過去坐下,端起茶就喝了起來。
“怎麽就不怕本宮在茶水裡下毒?別跟本宮說你不知道本宮恨毒了你。”
只是兩個月不見,德妃就已經蒼老了很多,本來烏黑的青絲裡,已經夾雜了許些白發。
沒想到人真的可以一夜白頭。不止如此,德妃的眼角也多了幾條細紋,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幾歲。
凌瀟笑著搖搖頭,並不是說不信,而是說無所謂。下不下毒都無所謂,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
“若是這茶水裡真的有毒,那也沒辦法,反正我已經喝下。最多也不過就是一死,命當如此。”
本來見了面就是大眼瞪小眼,互相算計,互相提防的兩個人。居然還能夠如此心平靜氣的說話。
凌瀟也是蠻佩服兩個人的,沒有扭成一團還真是稀奇。本以為自己來這裡是要大乾一場,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你怎麽突然間竟看的這麽開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一個人要是突然不在意死亡了,要不是她對生活已經絕望了,那就是受了什麽刺激。
凌瀟是一個堅強的人,這個德妃了解,看來是後者。問了德妃才覺得自己這麽問,似乎不妥。
“對不起,這些本不是本宮應該問的,你就當成耳邊風就是了。”
德妃又從新跪在了蒲墊上,拿起瓔珞一顆一顆的點著,又開始念那枯燥無味的佛經。
“德妃,你說若是一個你身邊信任的一個人,突然間做了一件傷害你的事情,你說你該怎麽辦?”
這句話,問德妃可以說是問對了人,卻也是問了最不應該問的人。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凌瀟居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來緩解這樣的氣氛。
“你不必覺得窘迫,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到那個時候,你就會彷徨,不知所措。”
當初的司徒錦對她設計,害得她名譽掃地,家族慘遭九族誅殺。龐大的家族,就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她開始不了解司徒錦,不懂得他的想法。他到底是不是順水推舟,早有打算,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她不知道,現在也不想去探那些虛實。
本以為家族被誅九族之後,自己也只能夠等來一尺白綾。
可是司徒錦除了把她禁錮在冷宮裡,並沒有賜死她。德妃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今日看到凌瀟,心裡了然,怕是為了凌瀟罷。
“你是陛下和若憐的女兒吧,你不說本宮也知道。還真是一年河東,一年河西,你今日來是為了取我性命的嗎?”
德妃心裡已經全然沒有了恐懼,心裡一片坦蕩。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德妃的語氣裡不帶一絲戾氣。
一開始德妃並不接受現實,經過幾天的掙扎,也就看開了。人生不過時偶爾笑笑別人,別人笑笑自己。
凌瀟放下手裡的茶盞,看著德妃面前跪拜的觀音像。
德妃還真是泰山崩於前而不驚,太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見得就是豁達。
“我若是要殺你,犯不著這麽拖泥帶水的,剛才一來就下手了,還用說那麽多做什麽。”
到此刻凌瀟才發現,自己說話原來也可以這麽難聽。冷嘲熱諷,無所不能。
“如此說來還真是讓人意外,你今日是有心事,才想來這沒人的地方打發時間吧。”
凌瀟心裡一驚,德妃說到沒人的地方時,語氣裡帶著自嘲,讓人聽來很不舒服。
她並非這個意思,並不想要給德妃帶來任何的難堪“娘娘還真是料事如神,還真就說對了。”
德妃的話本不多,凌瀟只是想要找個地方躲一下,不想給德妃帶來任何的困擾。
凌瀟坐著,德妃跪著。時間一晃,一天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德妃還是不為所動。
而凌瀟則是一直在看著德妃的膝蓋發呆,跪了一天了,這膝蓋難道不覺得疼嗎?
就算是那些和尚,也沒有能夠跪得了這麽久的。天色已晚,凌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走了。
要是再留下來,那就是真的給德妃造成了麻煩,打擾了她的正常休息時間。
“以後若是有什麽心事,就來這裡坐坐吧,這裡清淨。”凌瀟走的時候,德妃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凌瀟那時候沒有回頭,只是頓了頓,就離開了。也不知道身後的德妃是什麽樣的神情。
“小落?你怎麽會在這裡?”
一出了逍殿的大門,凌瀟就看到小落正在門口不安的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見到凌瀟出來,小落才籲了一口氣。趕緊上前拉起凌瀟的手,讓凌瀟轉了兩圈。
仔細的檢查凌瀟的身上沒有傷口,確定凌瀟的身上完好無損,沒有一處傷口這才放心。
“也沒多久,小姐,你怎麽在裡面待了那麽久,奴婢還以為德妃娘娘對你做了什麽呢。”
在等凌瀟的時候,小落的心裡真是提心吊膽。宮殿裡又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聲音才讓人擔心。
小落是一個連自己都騙不過的人,哪裡是沒多久,怕是一出了東宮,小落就不放心的跟了出來。
她的的心太煩躁,小落都跟了那麽長的一段路,她竟然沒有發覺。
“她現在能對我做什麽,別瞎想。你主子可不是吃素的,試問有幾個人,女人能夠動得了你主子。”
不管怎麽說,這前身可是特工出身。現在的這個身體不管是體質,還是靈敏度都已經大不如前。
但是之前學的那些本事都還在,當特工的,每天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稍有不慎,就會魂歸西天。為了能夠活下來,他們必須要學會逼迫自己,往死裡逼。
要是不這樣做,不做好最差的準備,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死。這也練就了他們的果敢。
在這樣一個高手雲集的時代,什麽內力輕功都有,凌瀟的跆拳道柔道在他們的面前都顯得那麽微小。
男人凌瀟不保證自己能夠打的過,人家在體力上就已經勝了一籌。但是女人,還是綽綽有余。
特別是德妃這樣的女人,只知道吟詩作畫的女子,是最容易撂倒的。誰都有可能打倒凌瀟,唯獨德妃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