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朝中的事情太多還是如何,已經三天都沒有出現。平常時候,司徒辰斷然不會如此。
秋天已經到來,天有些涼,今日的太陽被烏雲遮蓋,天空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
凌瀟從衣櫃裡翻出壓在底下的披風。剛進宮那會兒,司徒辰替她置辦了很多的東西。
衣物,首飾,胭脂水粉,合起來也有一大箱。其中衣物佔了多數,春夏秋冬的都佔了個全了。
那時候凌瀟還笑司徒辰這是犯糊塗,那時候還是炎熱的盛夏,就把冬天的棉衣送好了。
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夠穿上,沒想到穿上這衣服,竟覺得只是眨眼的那一瞬間。
在不知不覺之中,她進宮也有那麽一段日子了,在這東宮裡也住了個把月的時間。
人生苦短,哪裡來那麽多時間去看細水長流,別說前面的路還很長,走到盡頭何其容易。
也許是還有點病著,徐徐秋風吹在身上,凌瀟竟覺得冷。院子裡的樹葉已經開始凋零。
一片片的葉子脫離了樹枝,緩緩的落到了地上,掉落的瞬間是那麽的輕柔,不發出一點聲音。
小落正拿著掃帚在院子裡把那些枯葉掃成堆,掃著落葉,還嘰嘰咕咕的念叨著什麽。
凌瀟躡手躡腳的來到小落的身後,正打算嚇她一跳,可小落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凌瀟停住了。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都把自己關在了寢宮裡三天了。哎,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事到底要不要跟主子說。”
小落說到後面有點凌亂,聽不清在說什麽,前面所說凌瀟卻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掃帚與地面不停的磨擦,發出刷刷刷的聲音,擾亂凌瀟的思緒。
難怪司徒辰這幾天都沒有來,原來是一直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可是,到底是為什麽?
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之間就這樣子。凌瀟拍了拍小落的肩膀,小落想著自己的事情。
沒想到突然會有人從背後拍自己,小落的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刺客。
掄起手裡的掃帚,一個旋身就往身後打去。
秋風掃落葉都不見得有這速度,這突如其來的掃帚,讓凌瀟措避之不及。
硬生生的就這麽站著被打了一掃帚在臉上,一股煙塵的味道從鼻間彌漫開來。
凌瀟還沒有來得及喊出來的尖叫就這樣被咳嗽代替,凌瀟趕緊在臉上掃了掃,這一下好像整張臉都是灰塵。
塵土的味道是乾燥的,讓人難受。凌瀟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是喉嚨還是有刺痛感,根本就停不下來。
倒是小落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還大喊刺客,這聲音大概整個東宮都能夠聽得見。
小落平時柔柔弱弱的,這叫聲卻可以穿透耳膜。凌瀟捂住耳朵,趕緊拉住小落。
“小落,你快別喊了,要是再喊整個東宮的人都要被你引來了。”聽到是凌瀟的聲音,小落才停了下來。
一臉吃驚不已的看著凌瀟,被小落這麽一折騰,凌瀟覺得自己又要回去床榻上躺幾天了。
“刺客在哪!”雖然小落已經停止了尖叫,卻還是晚了。附近的護衛聽到了有人大喊刺客,就趕了過來。
結果到了院子裡,就只是看到了小落和凌瀟在院子裡。凌瀟無語的遮住臉,真是夠了。
“各位真是對不起,這都是誤會,並沒有什麽刺客,只是方才一直黑貓竄了過去,這丫頭被嚇到了才……”
那些護衛個個打起十二分精神掃視著四周,小落沒有想到會引來這麽多人,已經嚇傻了。
凌瀟趕緊站出來打圓場,真怕他們二話不說拔刀子。首領聞言皺眉看了一下凌瀟。
礙於是太子妃的身份,也不說什麽。
對凌瀟行禮後不卑不亢道:“只要太子妃沒有受傷就好,既然沒有刺客,那麽我等就先下去了。”
凌瀟萬分抱歉的對他們點了點頭,把護衛送走後凌瀟才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造成更大的誤會。
“小姐你沒事吧,奴婢最近總覺得院子裡還有其他人,有一次在半夜起來,還看到一個黑影,奴婢還以為是刺客才……”
小落肯定自己看到的那確確實實是個人影,她把這件事情跟其他人說了,可是那些人都不信。
說是她半夜起來眼花,出現了幻覺。東宮的防守這麽嚴密,怎麽可能會有刺客闖進來。
更何況,若真的是刺客,那麽她肯定已經性命不保了。被人多次否認後,她也認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但是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可是說出來也沒有人信。
怕被人說成是妖言惑眾,也就把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為了這事,她已經好幾日沒有睡好。
因為平時太緊張了,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剛剛那一掃帚她用盡了全力,絕對不輕……
“什麽?你說你在半夜的時候看到了黑影?”凌瀟吃驚的語氣讓小落覺得跟打擊,自嘲的笑了笑。
“小姐一定也認為奴婢是在胡說八道吧,可是奴婢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半點虛假。”
在皇宮裡散播謠言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沒有人會傻到去那麽做,又不是活膩了。
不過也不排除一種可能,那就是散播謠言的那個人,別有用心,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
凌瀟相信小落絕對不是那種人,而且剛才那力度,足以證明她說的確實是真的。
東宮守備森嚴,這是毋庸置疑的,到底是什麽人能夠有這樣的能力。
“這個回來再說,辰他把自己關在寢宮裡是怎麽一回事?”
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監視著她,這還有待考證。現在她想要知道的是司徒辰的情況。
凌瀟的直覺告訴自己,事情絕對沒有表面這麽簡單。
“小姐醒來那天開始太子殿下就已經閉門不出,具體的情況奴婢也不知道。”
就連身為皇帝的司徒錦去了,也是無功而返,她這個做奴婢的,又能夠知道些什麽。
凌瀟攏了攏衣襟,擦了擦臉頰。還想去洗個臉再去司徒辰的寢宮。
不過按現實情況來看,她是現在非去不可。
“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之前,你盡量不要獨自一人走動,不管幹嘛都要找個人陪著自己。”
也許這麽做起不了什麽作用,卻也比獨自一人來的好。
一出了院子,凌瀟就提起裙擺往司徒辰的寢宮跑去。
到了寢宮門口,凌瀟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趕緊拉住在門口看守的侍衛“太子殿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問他們了,侍衛們聳聳肩,表示他們也不知道。
凌瀟松開侍衛,往裡屋走去。來到了司徒辰的寢室,凌瀟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抬手正打算敲門。
房裡卻傳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凌瀟沒有聽過的聲音,很陌生。
“殿下,是到了還做決定的時候了,炎陽這人,留不得。”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嘶啞,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就像尖銳的利器,在玻璃上滑動的感覺,聽著心癢癢,恨不得用指甲在牆上撓兩下。
炎陽兩字讓凌瀟如雷貫耳,凌瀟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的氣息太混亂,會讓裡面的人察覺。
裡面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凌瀟,也讓凌瀟慶幸。他們所說的炎陽,難道會是師伯嗎?
“難道真的要這麽做?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說這句話的人,說的很緩慢。
幾乎是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有所停頓。說話的人說的很費力,聽他說話的人更費力。
雖然這聲音很沙啞,就像很久都沒有喝過水,導致喉嚨的乾澀。
聲音雖有變化,凌瀟卻能夠聽得出來,那個人的聲音,就是司徒辰。他的聲音很無力,像是病入膏肓。
而他們所說的話題,讓凌瀟忽略掉了司徒辰說話的聲音,腦海裡隻想著他們說的話。
“殿下你不能總是這麽優柔寡斷,身為君主,殺戮是每位君主的必經之路。”
那個男人所說的話,若有若無的透露著一絲蠱惑人心的氣息。司徒辰似乎是想了很久,才開口。
“可是,炎陽是凌瀟她身邊重要的人,本宮不想她為此傷心。”司徒辰的聲音很悠遠。
不過是隔著一層牆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好幾百米。
“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殿下你斷不能被那妖女迷惑了心智,要當機立斷啊。”
那個男人不停的慫恿著司徒辰,凌瀟一直在集中精神,努力去聽清司徒辰所說的。
生怕自己聽漏了哪個字,問到這個問題凌瀟屏住呼吸,她想要知道,司徒辰到底會怎麽說。
“看來這件事,是避無可避了。”司徒辰的語氣裡帶著妥協。
殊不知他所說的每個字,都像是銀針般刺入凌瀟的心窩。
“殿下,這就對了。屬下接下來一定會繼續監視好太子妃的一舉一動,還請殿下放心。”
這句話過後,房間裡就安靜了下來。
凌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出的東宮,只知道自己的腳根本不聽使喚,自己往前跑著。
因為跑的太快,有幾次都踩到了裙擺差點摔倒。凌瀟就這樣往前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