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君絕認識凌瀟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幾乎沒怎麽見她笑過,更多時候是愁眉不展。
如今的凌瀟忘記了過去,人變得簡單輕松,塞翁失馬,焉知禍福,無意中發生的事情,未必都是壞的。
“是嘛?沒看出來我從前還是個嬌弱美人兒。”
凌瀟調侃著自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君絕見她誤會了話裡的意思,不知該怎麽解釋。
之前凌瀟之所以不開心,不過是因為有太多的煩惱罷了,可絕不是什麽嬌弱美人。
她的身手,算不上是高手,可也絕不是撲通女子比的上的。嬌弱這個詞,用在凌瀟身上不太恰當。
“不知姑娘抱著著一匣子的木簪出來做什麽?”
這木簪凌瀟好好的護在懷裡,寶貝的很,也不知歐陽天是給他灌輸了什麽迷魂湯。
不對,不是迷魂湯,說成迷魂湯可太過失禮了,應該稱之為苗疆的巫蠱之術才對。
“木簪這東西容易受潮,特別是這樣的天氣,見今日天氣晴朗,我便拿出來想曬一曬。”
木簪放在盒子裡面久了,很容易生出木蟲之類的東西,凌瀟可不想心愛的簪子變成那樣。
“呵呵,姑娘還真是愛護陛下送的東西,陛下若是知道,不知會開心成什麽樣子呢”
凌瀟此時受了蠱蟲的影響,對歐陽天心生好感。君絕的心裡有種直覺,凌瀟一定會記起她失去的記憶。
而凌瀟,終究會離開歐陽天,回到皇甫無痕的身邊。到凌瀟記起過去時,不知會怎麽看待歐陽天。
他們怎麽做,君絕管不著,但是如果他們想對歐陽天做什麽,只要他還活著,一切都不可能。
“大人真是會調笑人,這麽好看的簪子,不過是不想就這麽浪費了去罷了。”
凌瀟說的滿不在乎,眼底卻全是笑意,君絕把這些盡收眼底,始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和這樣的凌瀟說話,君絕的心中感到很是別扭,現在的凌瀟和墜入愛河的女子沒有任何差異。
“姑娘,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人留下了話柄可就不好了。”
在宮中,是上一秒風平浪靜,下一秒就可以流言蜚語滿天飛的地方,總是你是白的,也能把你說成是黑的。
君絕的嗜好在宮中沒有人不知道,尤其是歐陽天,知道的尤為清楚。
不管他人怎麽說,歐陽天自是不信的,只是不能毀了凌瀟的名節。
無中生有,是歐陽青雨的慣用伎倆,君絕不想因為自己,造成凌瀟的其他困擾。
“大人慢走,小女子便不送了。”
君絕回頭對凌瀟笑了笑,君絕之所以總是會對別人笑,不過是因為是自己的習慣,並沒有其他意思。
其實凌瀟一直想問君絕的白發是怎麽回事,看起來不像是先天的。
這一頭白發,應該有著一段悲慘的過去,凌瀟很想知道,可是卻問不出口,怎麽說都是君絕的隱私。
君絕離開凌瀟的院子,出了拂雪宮的宮門,還未下了階梯,就見歐陽青雨從對面走來。
君絕面不改色的將行宮宮門關上,而歐陽青雨恰巧來到階梯下,看到君絕的舉動,心中很是氣憤。
“你難道沒看到本公主要進去嗎?為何還要將宮門關上,你這是在蔑視公主的權威嗎?”
歐陽天身邊的暗衛都是一個德行,夜襲是,君絕也是,這兩個人怎麽這麽討厭。
“青雨公主,既然自稱公主,深知自己是公主身份,那您就應該有公主該有的樣子。”
從宮中隨便抓住來一個宮女,除了容貌之外,隨便一個人說話都比歐陽青雨顯得有素質。
“君絕大人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本宮現在來提醒提醒你,你不過是一介小小暗衛。有什麽資格教訓本宮。”
其他的內在外在歐陽青雨都談不來,每次說的話,十有七八的無非就是“資格”兩字。
歐陽青雨這麽說,就好像是在承認自己身上的各處缺點,讓君絕覺得好不搞笑。
“公主說的時,屬下確實沒有教訓公主的身份,可公主別忘了有些事不是非要他人說,自己才會去做。”
就算是固執的不得了的牛,打它一下,牛都會走一下,而歐陽青雨,根本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動。
歐陽青雨做錯了事,從來就沒想過是自己的錯總會把事情的責任推辭到別人的身上。
“到底該怎麽做本宮清楚,不用你在這裡教,快給本宮讓開,不要擋住了本宮的路。”
君絕恍然如沒有聽見歐陽青雨說的話,筆直的站在拂雪宮的門口,不做讓步。
歐陽青雨一怒,上前去就要把君絕推到一邊,可是卻怎麽都推不動,歐陽天覺得很是丟人。
“對不起青雨公主,拂雪宮這個地方,您還是少去為好,不管你是為了什麽原因。”
君絕知道凌瀟沒有什麽耐心聽自己長篇大論,歐陽青雨向來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做事。
對的她就會執意的將事情進行到底,不過在她看來,她做的那些事,從來就沒有錯的吧。
認識了這麽久,君絕可從來沒有聽歐陽青雨說過我錯了,或者是對其他人真誠的道歉。
這也是為什麽大臣們的那些小姐為什麽不喜歡和歐陽青雨說話的原因,她心高氣傲。
不把她人時時刻刻踩在自己的腳底下她就難受似的,太過高傲自大的人,沒有人喜歡靠近。
在歐陽青雨的眼裡,世間所有的女子都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頭。
她是南羅國現今唯一的長公主,深受歐陽天的喜愛,她所居住的宮殿,是歐陽天繼位後替她專門打造。
雨晴宮的一草一木,皆是歐陽青雨所喜愛的,她喜歡什麽,歐陽天就讓人在雨晴宮種什麽。
桌椅床榻的樣式,是歐陽天按照歐陽青雨喜歡的風格,親自畫了圖紙,讓人雕刻而成。
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雨晴宮一張木椅拿到民間去買,就這張木椅就能賣五十兩銀子左右。
平常百姓家的桌椅,一整套不過是幾兩銀子,或者是自己做的,哪裡有那麽奢華。
偶爾歐陽青雨做錯了事,歐陽天生氣的時候,她會主動去跟歐陽天道歉。
不過說的全是些撒嬌的話,君絕全然沒有從她的話裡面聽出一點,哪怕是一絲道歉的語氣。
除了對歐陽天,真未見她對誰說過對不起,除了歐陽天,也沒有人說得了她什麽。
歐陽天對她好,那就是世間最好得哥哥,歐陽天對她不好,就連著歐陽天一並罵過去。
前不久歐陽天將凌瀟安置在拂雪宮,聽夜襲說歐陽青雨去月華宮去大鬧了一場。
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歐陽天對這個妹妹,終究是心軟的,舍不得責罰她也就罷了,連說兩句都覺得心疼。
骨肉之情,血濃於水,歐陽青雨是歐陽天在世上僅剩唯一的親人,之所以這麽寵愛歐陽青雨,君絕理解。
寵愛是寵愛,可是歐陽天對歐陽青雨絕不是寵愛,完全是無可救藥的溺愛。
這些年歐陽天過於溺愛歐陽青雨,把歐陽青雨寵上了天,養成了她無法無天的性格。
現在歐陽天多少知道,自己不該這麽寵著歐陽青雨,可是想要勸她,似乎已經有些遲了。
在皇宮之中待了那麽久,歐陽青雨各個方面的性格愛好,君絕知道的七七八八。
歐陽天要是當著她的面,說一些讓她收斂之類的話,她肯定會說歐陽天是被狐狸精蒙蔽了心。
“這拂雪宮是什麽地方?不過就是裡面住著兩個賤人,除非你每日守在門口,不然本宮遲早都會進去。”
君絕守在這裡,歐陽青雨別想進去,君絕是歐陽天的左膀右臂,在歐陽天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自己就算是把話說的再難聽,他都可以面無表情的予以回擊,而歐陽天最多說她兩句。
為了一個君絕,犯不著大動乾戈。歐陽青雨說完瞪了君絕一眼,帶著一行宮女拂袖而去。
歐陽青雨來拂雪宮帶那麽多的宮女,不知是想做什麽,看來自己今日來是對的。
見歐陽青雨漸行漸遠,君絕知道她今日是不會來了,正要出宮,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君絕離開拂雪宮,穿過禦花園,來到皇甫無痕他們之前所居住的行宮前。
如今這座行宮沒有人入住,只有幾個宮女在行宮內負責打理行宮,顯得尤為冷清。
見君絕進來,眾宮女都感到有些驚訝。“參見大人,不知大人來此有何貴乾。”
君絕看了一下行宮內,這裡的一切依舊,只是之前住在這裡的人呢?都到哪兒去了。
“之前妖皇在這裡暫居時,我來過一次,落下了一樣東西在這裡,今日想起,便來找找看看在不在。”
君絕說的理所當然,煞有其事,宮女們聞言並沒有懷疑,而是散了去不打擾君絕。
秋風瑟瑟,卷起君絕的白發飄到君絕的臉上,頭髮在臉上拂開拂去,癢癢的。
君絕將頭髮拂開,伸手將腰後的長發挽到胸前,看著蒼白的青絲,心中情緒複雜。
“為什麽頭髮就白了呢……也好,也好。”
君絕自言自語的走進皇甫無痕之前和凌瀟居住的寢房,推開房門,屋內打掃的很乾淨。
一塵不染,空無一人的房間,顯得清冷無比。君絕走到房內,將房間裡的東西幾乎翻遍,也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