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起身,慢步來到凌瀟的面前,不急不躁。把手放在凌瀟的肩膀上,讓她不得不看著自己的眼睛。
“都過去了,你這樣子,是不是非要讓哥哥連一個好心情也不能夠有?你這樣只會讓哥哥更加傷心。”
司徒辰說話的語氣異常的認真,這也確實是他的心裡話。凌瀟這樣子讓人看著,心裡真的覺得很難受。
凌瀟看著司徒辰的眼睛,這雙眼睛多麽明亮,是她見過最好看的雙眼。
可是這雙眼睛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色彩,這多麽悲哀,“恩,我知道了。”
凌瀟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大家都知道她的心裡還是放不開的。因為立場問題,皇浦無痕和薛晨先離開了靈清殿。
靈清殿裡只剩下凌瀟和司徒辰兩個人,為了不讓凌瀟繼續這麽傷心下去,決定帶著凌瀟出去走走。
凌瀟很聽話,司徒辰說什麽她也就跟著做,司徒辰看著這樣的凌瀟,心裡很不是滋味。
都開始從心裡質疑自己,自己要是從來都沒有在凌瀟的生命之中出現過。
那麽凌瀟是不是就會一直都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呢?
司徒辰雖然是來過天東國的皇宮幾次,卻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的不熟悉,也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在宮裡也只能夠順著宮女門指路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天東國的禦花園特殊的很。
沒有其它國家禦花園的那種花花綠綠,姹紫嫣紅的視覺享受。花園裡的花種植都有一定的格局。
一種花,就種在一個地方,絕對不會和其他顏色的花混在一起所以顏色的分布非常的明顯。
而且每一株花都打理的很好,每一朵都開的很好,只不過在司徒辰的視野裡,也就是那麽一個顏色。
凌瀟突然想起,她心情每次不好的時候,司徒辰總是會帶著她來看花。
眼前的這些花卉,顏色很是鮮明,看起來就像是現代不同顏色各色各樣的蛋糕。
凌瀟看著那些在花叢之間蜜蜂正在嗡嗡嗡的飛舞著的蜜蜂,心裡更加難受,二話不說就把司徒辰拉回了靈清殿。
試問什麽最能夠刺激一個人,當你的世界裡沒有了色彩後,眼前卻出現了各色的花朵。
那些迎風綻放的花就像是在嘲笑司徒辰,凌瀟恨不得把那些花全部都拔掉,全都燒了都不解恨。
到了中午的時候,凌瀟趁著司徒辰午睡,就擅作主張的前往禦書房去找皇浦無痕。
皇浦無痕早想到她今天一定會來找自己,但是卻不知道凌瀟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責備他,還是要他為司徒辰的事情討一個說法,亦或者是來和他斷絕關系。
他通通都不知道,也就是這樣,心裡才更加的沒底。為了等凌瀟過來,皇浦無痕把禦書房所有的人都撤了下去。
就連暗衛也撤的一乾二淨,禦書房也迎來了多年的,前所未有的安靜。凌瀟來到禦書房並沒有看見人。
說來也實在是奇怪,為了今天來的目的,凌瀟還是徑直的推開了禦書房的門,踏上了二樓的樓梯。
不出凌瀟的預料,皇浦無痕就在禦書房的第二層,正站在樓梯口的對面,似乎就是在等凌瀟的出現。
“我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凌瀟的說話不帶一絲的感情色彩,語氣比以往還要冷漠的多。
皇浦無痕的心痛了一下,卻沒有把心裡的情緒表現出來,“說吧,我聽著呢。”
“明日,我想要和辰回去西江國,我們離開西涼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並不想父皇為此擔心。”
一個月,她從來沒有給司徒錦送貨一封信。
她不是沒有想過寫信給司徒錦,只是每次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於是在多次的糾結過後,寫信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司徒辰身為西涼的太子,之前是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來到了天東國,凌瀟又何嘗不是不情願。
現在司徒辰的傷已經好了,眼睛也能看得見了,結果雖然與原本想象的不同,卻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他們不能夠一直這樣固執己見,拋下所有的東西不管不顧,凌瀟做不到。
而且北堂堅那個老賊可是還活著,她娘親會慘死還不是拜他所賜,她怎麽能夠任由那老賊逍遙法外!
她今日來跟皇浦無痕說,並不是為了爭得他的同意,只是念在交情的份上,來和他說一聲罷了,
“走吧,這一次我不會再攔你,就算是我想攔,也攔不住,你不是早就已經打算好了嗎?”
是的,在來到這裡之前凌瀟就已經打算好了,皇浦無痕不會阻止司徒辰離開。
可是沒有人能夠保證不會阻止她,凌瀟的性子太倔強,要是把她給逼急了,凌瀟倒也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
“這些天來叨擾了那麽多天,你也辛苦了,雖然辰的病情恢復的並不理想,但是還是要謝謝你的努力。”
為了司徒辰,皇浦無痕也耗費了自己不少的內力,甚至為此大病了一場。
凌瀟知道皇浦無痕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處,也已經盡力了。她這麽冷言冷語並不是生他的氣,而是在氣自己。
凌瀟轉身下樓,出了禦書房。回到靈清殿這個中午並沒有休息,而是在忙活著回西涼的事情。
凌瀟一中午把自己要帶走的東西通通收拾好,特別是炎陽交給她的東西。
既然決定了明天一早就走,不如去和炎陽說說。凌瀟連夜去了伶曜客棧,卻沒有找到炎陽。
他所住的廂房已經被收拾的一乾二淨,凌瀟還以為是自己看錯,在廂房裡走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麽。
這時店小二自外面走來,拿出一封信交給凌瀟。
“這是炎島主留給小小姐的書信,還請小小姐過目。”
沒有能夠見到炎陽的人,倒是拿到了炎陽留下來的一封信。
凌瀟不明白,為什麽炎陽就不能夠親口跟她說一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凌瀟心情複雜的回到宮中,遠遠的就看到了靈清殿的宮門前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走進了才看到是司徒辰正站在門口等著她,這算是在等著她回家嗎?已經有多久,沒有了這種牽掛的情感。
若不是在今日早晨才哭過,不想再讓司徒辰擔心,她此刻怕是又要潸然淚下。
“外面的寒露這麽重,在房間裡等著我不就可以了,傷才剛好沒多久,怎麽這麽不知道愛惜自己。”
凌瀟趕緊把司徒辰腿了進去,生怕他因為受了涼,會舊傷複發。
“我們明日就回西涼去吧,就我們兩個人。”凌瀟把兩個人這個字加的很重,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司徒辰雖然心裡意外凌瀟為什麽會突然提出要回西涼,不過多半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也就笑著點頭。
他離開西涼太久,父皇那邊現在應付那些大臣肯定很吃力。他不能總是讓父皇為他操心。
這一晚兩人都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著對方的黑眼圈,凌瀟狠狠地挖苦了一下司徒辰。
靈清殿一早就充滿了歡聲笑語,兩個人背上自己的包袱,在宮門外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
他們隻管走就是!對於這次皇浦無痕的通情達理,凌瀟還是相當的意外。
凌瀟也不管這些,和司徒辰有說有笑的往外走,“主子,你真的要走了嗎?”
從昨天知道凌瀟要走的消息開始,玉扇就一直鬱鬱寡歡,此時的眼睛紅腫的厲害,定時昨晚哭了許久。
玉扇這丫頭和自己還是挺投緣的,凌瀟看著她這樣也非常的心疼,“已經決定要走了,你可要照顧好了自己。”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季將至,總是能夠給人平添傷感,凌瀟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季節。
可是四季的更替便是如此,雖然她不喜歡,可是卻也只能公子接受,就好像是現在的離別。
“那主子你什麽時候才回來。”玉扇充滿了期待的眼神讓凌瀟很是為難,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而且她並不想要回到這個地方,這輩子怕是都要與這裡無緣了吧。
“玉扇,對不起,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要學會適應,人生就是如此。”
在來天東國的這段時間裡,凌瀟數不清自己到底說了幾次對不起,可對不起這三個字不管怎麽說,都不夠。
凌瀟走的時候不敢回頭,直到上了馬車才沒有覺得那麽壓抑。在來天東國的時候,凌瀟是一直坐著到的。
特別的悶,和皇浦無痕又說不上什麽話,可是和司徒辰卻不同,兩個人就像是有永遠都說不完的話。
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就連下雨的時候一隻青蛙碰巧從馬車旁跳過去了,兩個人也能夠用這個話題說上兩天。
兩個人都不知道到底哪裡來的那麽多話,不僅如此說著說著還笑了起來。
還是屬於接近喪心病狂的笑聲,讓人聽著就覺得冒冷汗。其實問起來,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麽。
只是覺得心裡就是很開心,那種發自肺腑的歡笑,笑的很開懷。
在世界上有些這樣的一個規律,當有人笑的猖狂,有些人則哭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