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夜空下,突然竄出一個人影停在親王府的門口。落地的那一刻,黑影也隨之倒地,無聲無息,不再發出聲響。
值守侍衛交流了眼神,兩個人拔出佩劍走了過去。走近才發現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一個人的肩膀中了一箭,懷裡緊緊的抱著一人。睡在懷裡的人呼吸均勻,並沒有受傷,只是睡著了而已。
侍衛提起手裡的燈籠湊近懷中人的臉,總覺得那人長得有有些臉熟。
“你們快過來看看,這人是不是太子殿下?”
太子雖然消失許久,可是他的摸樣大家都記得。其他幾名侍衛都把臉湊了過來,仔細一看,不正是司徒辰。
“快去通知王爺!”
一想到等到天亮司徒辰就要回城的消息,司徒親王就總覺得有什麽事會發生。為此一夜沒睡,到了深夜時突然有侍衛求見,司徒親王就知道。自己害怕的,擔心的還是來了。
司徒親王到正廳的時候,幾名侍衛已經將司徒辰抬了進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名不認識的人。
那人的肩膀中了一箭,傷口已經泛黑,箭上定有劇毒。不過那人看起來面生的很,不是司徒辰身邊的人,也不是司徒翰的人。這不明來歷的人,到底是誰。
青鳥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提到親王兩字,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親王府。可是眼皮好沉重,根本睜不開,掙扎了好幾次,才勉強的睜開雙眼。
“西城客棧……快去,不然就晚了……”
青鳥勉強支撐著說完這句話,凌瀟他們還在水深火熱之中,自己絕不能睡過去。青鳥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來的話聲音小的連他自己都聽不清。羽箭上的毒擴散的太快,加上一路奔波,現在還能醒著實屬不易。
司徒親王見青鳥努力的張口說著什麽,可聲音實在太小,聽起來斷斷續續的。還想問的清楚一些,青鳥就已經暈了過去,只是說出最後四字是西城客棧。
“快召集親王府所有府兵,前往西城客棧,讓管家去皇宮請禦醫過來,一刻也不能耽擱。”
司徒徹前往書房,將自己封塵已久的玄冰箭拿了出來。司徒辰和司徒翰是一起回來的,可現在卻不見司徒翰的身影。在西城客棧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若是不快一點,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司徒翰。
……
凌瀟不知道自己浴血奮戰多久,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他們應付的越來越吃力。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血,大家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同伴的。
也不知青鳥到底有沒有逃過那三個死士的追捕,現在如何了。
凌瀟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倒下去,隻記得自己的大腿被羽箭刺中。倒在地上後就起不來,閉上雙眼時司徒翰崩潰的神情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皇城之中的西城客棧,在一夜之間變成廢墟,在客棧之中的所有宿客皆死於非命。聽說死狀淒慘,卻沒有人見過屍體。天一亮的時候,就只有親王府的府兵在清理現場。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而刺殺司徒辰的那群死士,在司徒徹趕到時,那些人早已察覺離開。
司徒翰的身上有多處箭傷,不過都只是皮外傷,並不礙事,凌瀟大腿中箭。四名暗衛的手腳都被利劍刺中,其中一名暗衛為了保護司徒翰,被箭刺穿鎖骨,和喉嚨不過幾厘米的距離。
等到再次醒來時,自己正躺在漆金雕花大床上。
這裡不是皇宮,也不是客棧,凌瀟坐起身,迷茫的環視自己的周圍。掀開被子,想起身下床,才發現腳上纏了很多繃帶,繃帶上散發著刺鼻的藥味。凌瀟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怎麽會受傷,這裡到底是哪裡。
想了許久,凌瀟才想起,在西城客棧所發生的事情。隨之湧來的記憶讓凌瀟一個激靈,她怎麽會在這裡,大家呢?
凌瀟不管大腿的疼痛,強行下了床榻,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口。還沒有到達門口的時,門就打開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見凌瀟居然下了床塌可被嚇的不輕,感覺吧凌瀟扶回床邊坐下。
別看這丫頭人長的嬌小,力氣卻大的很,凌瀟受了傷,使不上力氣。直接背著丫鬟是拖回了床榻邊,讓凌瀟不禁想起了黃埔無痕。
“小姐,你腳上的傷傷到了筋骨,在休養階段是不能下床行走的。”
現在凌瀟隻擔心司徒翰他們的情況,沒有空聽這丫鬟嘮叨這些,也不想聽。凌瀟自己身為軍醫,受傷時到底該怎麽樣,自己清楚的很,不用別人來提醒。
“這裡是什麽地方,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怎麽樣了?”
在不知道這丫鬟的身份時,凌瀟絕對不會透露自己的身份,和有關自己的任何信息。
“小姐,這裡是親王府,您說的那些人是世子他們吧?”
凌瀟先是一愣,這裡居然會是親王府,看來最後司徒親王救了他們。
“對,他們都怎樣了,還有太子殿下和他身邊的那名男子怎樣了?”
那時追青鳥的有三個死士,當時青鳥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司徒辰。他若是自己一人對付那三個人自然是不成問題,多了一個司徒辰情況就有所不同。
“世子和四名暗衛分別受了不同的傷,聽說有一名特別嚴重,太子殿下安然無恙,只不過……”
丫鬟所說的每一個字凌瀟都仔細聽著,生怕漏掉了重要的內容。
聽到了只不過的時候,凌瀟的心就有些發慌了,感覺追問道:“只不過什麽!”
丫鬟被凌瀟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都什麽還沒說就這麽激動,要是說出來……
“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那名男子肩膀中了一箭,身中劇毒,至今未醒。”
太醫雖然已經對傷口的毒素做了處理,但還是有些殘留毒素。沉積在內髒之中,不容易排出,不過太醫有交代。只要妥善照顧,按時服藥,內髒裡的毒素遲早能夠清理出來。
“什麽!怎麽會這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凌瀟無力的靠在床榻邊,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那些死士狠下殺手,羽箭上的毒絕不是那麽容易解的。若等到毒素自行散去,要等到何年何月,她又該怎麽跟黃埔無痕交代。
“這還請小姐放心,太醫說了,那位公子只是陷入了沉睡,會醒過來的。”
丫鬟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虛汗,她可不敢亂說話,不讓凌瀟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凌瀟拍拍自己的腦袋,總覺得還忘了誰。
“不對,炎青呢,和我們在一起的那明男子呢?他的傷怎麽樣了。”
在中箭的時候炎青的氣息就已經若有若無,凌瀟擔心耽擱了那麽久,也不知會有什麽後果。
凌瀟現在最擔心的是炎青,最愧對的也是炎青。炎青把生命交給自己,可是自己卻親手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上。
“那位公子的情況更加糟糕,已經送入宮中讓破城公子醫治,小姐可以放心。”
破城的醫術在西涼他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不過破城的性格很奇怪,只聽司徒錦的話,視金錢如糞土對於暈,淡泊名利就是破城的代名詞。
曾經有人求醫破城,不惜一擲千金,破城卻連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聞言凌瀟才松了口氣,破城的醫術是她現在唯一信的過的。當初司徒辰命懸一線,破城都救了回來,炎青的傷勢更不用說,一定能夠好起來的。這場刺殺是在意料之中,可是結果卻在大家的意料之外。誰能料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本以為刺殺他們的人數最多也是十幾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為了殺司徒辰,居然如此舍得下血本。如果是京城中人,那人的權勢絕對不容小覷,不然也不會如此放肆。
在府上培養死士可是死罪,那人卻有一百多名死士,也許更多,那個人到底是誰?
“太子殿下他現在身在何處?世子爺可醒了?”
暈倒後的事情,凌瀟一無所知,這時也只有找司徒翰才能夠問清楚。
丫鬟點點頭,拉過被子蓋在凌瀟的身上。
“世子爺已經醒了,和太子殿下一同入宮去了,除了四名暗衛,其他人全部都在宮中醫治。”
這四名暗衛是親王府的人,不適合進宮,不過太醫每天都會來給他們把脈。
叮囑他們一些不能做的事情,藥也要按時喝。
“也就是說,在親王府,現在只有我一人?他們為何沒將我帶進皇宮?”
司徒辰他們怎麽會不帶她回宮,就把她獨自一人留在親王府。
“小姐,是這樣的,您腿上的傷不方便移動,在親王府休養幾天再回宮中也不遲。”
凌瀟淡淡的看向腿部傷口,只不過是箭傷罷了,有什麽好害怕的,大不了下半輩子瘸著走路。
自己並不是獨自一人,盡管瘸了,還有皇甫無痕扶著自己,就算被人嘲笑,也沒什麽大不了。
凌瀟拿開身上的錦被,緊咬牙關站了起來,箭傷傷到了韌帶,只是挪動一下,都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