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東國的先帝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居然能夠對自己的孩子如此狠心,多年來不聞不問。
最是無情帝王家,在皇宮這個地方,沒有親情,有的是權勢和地位的爭奪。
沒有了這兩樣,那你在皇宮裡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什麽都不是。
“我無意問起你的傷心事,隻想為你分擔些什麽,不想你在獨自一人這樣痛苦下去。”
這天仿佛是應驗了大學士說的話,第二天的晚上就下起了大雪,這天的夜裡也格外的寒冷。
“殿下,殿下……”
司徒辰把棉被緊緊的裹在自己的身上,翻來覆去,睡的正香,也不知是誰一直在叫自己。
司徒辰趕蒼蠅般的在耳邊掃了掃,可是那聲音卻揮之不去。
掙扎了一會,才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司徒辰往被子裡縮了縮,怎麽覺得今日的天氣這麽冷。
“青鳥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皇弟那個搗蛋鬼。”
這幾日司徒翰總是一早就來把叫醒司徒辰,叫醒後人就跑了,完全是來惡作劇的。
司徒辰差點沒被他氣死,卻又無可奈何。今日天氣冷,司徒翰大概是自己都沒有起床吧。
青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打擾司徒辰,只是這時時辰已經不早了。
天氣冷了下來,人也就比較嗜睡,若是沒有人叫醒,怕是要在床榻上躺上一天都不願意起來。
“殿下,你快起來洗漱然後用膳吧,昨天晚上下了大雪,所以今日天氣才會這麽嚴寒。”
掀開身上厚重的棉被,襲來的寒氣讓司徒辰倒吸了一口寒氣,立刻縮回了被子裡。
西涼國的天氣比較溫和,一年最多也就下兩三場雪,而且極少會有大雪。
天東國的天氣怎麽會如此寒冷,還沒到深冬就已經開始下大雪了,這樣的天氣實在折騰人。
“難怪會這麽冷,也罷,青鳥,你幫我去把凌瀟送我的青竹深衣拿來,今日我便穿這件。”
在冬天穿冰原是最合適不過的,穿的太厚重司徒辰並不喜歡,很難行走。
可是在這樣的天氣,又不得不穿的多一些。
青鳥常年訓練,體格強健,穿上一件棉衣也就能夠度過一個冬天,還有內力護體。
讓青鳥把青竹深衣拿來後,司徒辰又讓青鳥把暖爐點起來才願意從被子裡出來。
把青竹深衣穿在身上,刺骨的寒意才逐漸消散。記得前幾天凌瀟讓人送來了兩件狐裘披風,收在了衣櫃裡。
司徒辰走過去拿出純白色的狐裘,穿上禦寒效果是不錯的,司徒辰回頭看了青鳥一眼。
青鳥穿著純黑色的棉衣,看起來有一些臃腫,司徒辰忍住心底的笑意,不知司徒翰那小子穿成了什麽樣子。
“隻穿一身棉衣在這樣的天氣很容易受凍,這我狐裘有兩件,這件就給你吧。”
司徒辰把一件狐裘披在身上,拿起另一件來到青鳥跟前,親自幫青鳥披上,細心的把脖頸前的結系好。
因為長久習武,身高相對來說比較高些,司徒辰不過是到青鳥的耳根子那裡。
司徒辰低頭專心的整理青鳥身上的狐裘,並未看見青鳥不自然的神情。把狐裘系好,兩個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你耳根子怎麽紅的如此厲害,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發燒了?”
司徒辰抬頭就見青鳥的耳根子紅的跟要熟透了似的,雙頰也紅的厲害,像是發燒了。
穿的這麽單薄,發燒了也是情理之中,司徒辰把手放在青鳥的額頭上,果然燙的厲害。
“天呐,怎麽會這麽燙,青鳥你快些隨我去太醫院,讓太醫給把把脈,看看是怎麽回事。”
青鳥愣神片刻,趕緊推開司徒辰。司徒辰一個呲咧,差點摔倒在地。
“我,我沒事,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司徒王爺說待會會過來,殿下你自行準備。”
見青鳥逃也似的離開了,司徒辰不解的看向他的背影:青鳥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皇兄,我今日和凌瀟帶來了好吃的糕點,快出來吧。”
昨晚下起了雪,凌瀟一早起來想同皇甫無痕賞雪,卻被司徒翰逮了個正著。
皇甫無痕又有事要處理,凌瀟就被司徒翰連拖帶拽的拉來了司徒辰的廂房。
跟著司徒翰的四個暗衛也很是無辜,被司徒翰早早叫醒,去禦膳房看見凡是糕點,都帶了一些回來。
幾個暗衛自然是充當苦力,好在凌瀟讓人給他們都送了幾件棉衣,不然非凍壞了不可。
天有些冷,炎青大概還在房間裡休息,凌瀟就沒有叫醒炎青,讓他好好睡一覺。
玉扇不用凌瀟吩咐,自覺利索的把石桌石凳上的冰雪都掃下來,墊上了暖暖的鋪墊。
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暖爐放在石桌中央,做好了這些,就規規矩矩的回到了凌瀟的身後。
“玉扇,大清早的辛苦你了。”
身邊跟著玉扇,就等於有了一個全能的仆人,在凌瀟的眼裡,玉扇幾乎是上天下地,無所不能。
在寒冷的冬天更是離不開玉扇,隨身攜帶小暖爐。玉扇靦腆的搖搖頭,頭低的更低了些。
玉扇什麽都好,就是在男子的面前特別靦腆,在皇甫無痕等人的面前從來不敢抬頭。
在靈清殿玉扇也沒什麽朋友,都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凌瀟的身邊,讓人覺得很踏實。
司徒翰依次拿過暗衛手裡的食盒,打開食盒把裡面的糕點都拿出來,整齊的擺放在石桌上。
凌瀟大致看了一眼桌上的糕點,大概有十幾碟,每款糕點都精致非常。
禦膳房的人還真是給司徒翰面子,除了皇甫無痕專用的,司徒翰幾乎都能用。
在皇宮裡行走,更是如出去無人之境,對於這位看起來風流倜儻的西涼世子,許多郡主都為之傾心。
可這司徒翰偏生是個死腦筋,對那些芳心暗許的姑娘是顧若惘聞,完全不放在眼裡。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上次李大人的千金來宮裡取一些東西,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司徒翰。
就故意把手帕扔在了地上,司徒翰看見了,撿起來還給那位小姐。
那小姐接過司徒翰遞過來的手帕,對司徒翰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司徒翰直接來一句:“姑娘,你是眼睛不太舒服嗎,要不要去太醫院看看。”
那李小姐當場就被司徒翰氣哭,掩面跑開了。
回來的路上司徒翰還一直追問凌瀟,那姑娘怎麽了,凌瀟只是但笑不語。
到最後一個食盒時,司徒翰竟從裡面拿出來一壺茶,還配套了幾個茶杯。
茶杯的花色有些眼熟,凌瀟記得自己是在哪裡見過。“王爺,你這壺茶是哪來的?”
司徒翰把茶壺擺在暖爐的旁邊,避免讓茶涼下來,又不知從哪拿來一個小型的暖爐抱在懷裡。
“這是在禦膳房拿的,品嘗點心,怎麽能夠沒有茶水的做伴,豈不是太過無趣。”
大學士在書塾那邊講書,案例都要閑暇時都會飲茶,這茶壺凌瀟在大學士那裡見過幾次。
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大學士專用的。凌瀟打開茶壺的蓋子,一股清香悠悠飄出。
凌瀟把茶壺蓋上,捂住臉,這壺茶果然是大學士那老頭的,裡面泡的是大學士一貫喝的碧螺春。
“喝完茶後,這茶壺你讓人偷偷的送回去,不能讓人發現,不然那老頭非得找你們理論不可。”
司徒翰拿完了糕點正要走,正好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茶壺,就問了是誰的。
大清早的,禦膳房的人都忙的很,沒人聽到司徒翰的問話,司徒翰就直接帶回來。
聽凌瀟所說,好像是什麽大人物的,不管是誰,老頭都是最恐怖的。
“放心吧,待會讓他們其中一個把茶壺偷偷往那裡一放,再偷偷跑回來就可以了。”
四暗衛的臉皆是一抽,他們這身本事,可不是為了用來做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的。
司徒辰推開門走出來,經過一晚大雪的侵襲,到處都是白雪皚皚的一片。
樹上還未來得及落下的樹葉都被雪花凍住,變成了雪亮透明的冰塊。
地上的雪,就像是給大地鋪上了雪白色的毛毯,遠看毛絨絨的,踩上去就會往下陷。
睜眼望去,天空和地面似乎都連成了一片,潔白無瑕的冰雪覆蓋了整個大地。
屋簷上有些雪花垂下來,在邊緣結成了尖銳的冰錐,樹上也是一樣,宮人們正在院子裡奮力的掃雪。
“你們不必掃了,雪還不算太厚,就讓它們靜靜的躺著吧,那樣看起來不是更美嗎?”
大冬天的,在雪地裡掃雪是最受凍的,雙腳穿著厚厚的棉靴自然不覺得什麽。
可是雙手卻不同,掃雪久了,若是不用熱水好好的泡一泡,極容易生凍瘡。
在冬天若是長了凍瘡,定會疼上一個冬天,絕不會停歇。
這些宮人的地位又低下,除了用熱水泡泡緩解疼痛,根本就沒有銀兩可以買藥來塗上。
又有那麽多事情要做,就算是上了藥,也是無濟於事。那些宮人感激的看了司徒辰一眼,便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