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沈君瑤只要一說對“秦落雪”做的事都是出於愛他,北承風都覺得很惡心。若自私能歸結為愛,那這個世上還是不要存在“愛”這種情緒為好。
這種感覺很不爽!
“你就等著面壁思過後自行了斷把!”
丟下一句話,北承風要走,卻被人抓住腳跟,沈君瑤撲在他腳下,忍著哭腔,痛苦道:“我可以的,北承風,我可以解開沈君瑤身上的毒,只要你肯留我性命,給我自由,我會解開沈君瑤身上的毒。”
北承風嫌棄的抽出自己的腳,居高臨下的打量她,想從她滿是淚水的眼睛裡看到她說出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你怎麽知道瑤瑤中毒的事?”他忽然冷厲了起來,一個健步上前,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然而,這動作雖然極具威脅性,卻沒有真的威脅到這位沈小姐的性命。因為,他的手並未收緊。
她感受到了這一點,便巧言令色,“以前重要麽?重要的是我真的可以為沈君瑤解毒!”
雖然始終沒看出她說的是真是假來,但北承風還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決定相信。
畢竟,真正的沈君瑤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耽誤,百裡風遲遲不歸,陳進斐那個模棱兩可的方子實在也是沒有完全的把握。
如果這個假冒的沈君瑤真的可以救她,那麽用假沈君瑤的自由換真沈君瑤的命,也是很值得事。
思來想去,北承風終於答應,“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就好君瑤,我保你性命,還你自由。”
蹲下身,北承風用力捏住沈君瑤的下巴,似乎要將其捏碎了一般,狠戾道:“但是你如果膽敢說謊騙我,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甩開下巴,他走到門前,大門緩緩打開,又緩緩關上。他的剪影,在她破碎的目光中,慢慢消失。
北承風,比狠,沒有人贏得了你……我隻恨,為什麽你的守護給了沈君瑤,而你的柔情給了那個失寵多年的女人。為什麽,你的眼裡只看得到……如今的“秦落雪”?!
地上,沈君瑤腦袋一晃,暈了過去。
密室和北承風的住所只有一道單薄的石牆相隔,算不得隱蔽,卻是出其不意的所在,普通人走到這塊根本看不出來這裡面還有一間密室。
沈君瑤昏倒在地上,侍衛進來關門的時候就眼看著她躺在地上,扶都不帶扶一下的。其實也不能怪侍衛見死不救,如果這會倒在地上的是如今的王妃,不管王妃和北承風鬧了多大的矛盾侍衛都會把她像姑奶奶一樣供起來。
因為王妃如今這性子活潑善良,更是仗義樂於助人啊,平時在府裡更是把他們這些侍衛當做哥們來相處,那豪邁的性子,還真的不像這個時代下生長出來的女子。
再瞧瞧沈君瑤,狗眼看人低,欺負他們這些下人欺負的像三孫子一樣,這會終於成了落水狗,誰是閑的蛋疼才會來救她。
死在這密室裡才好呢。
不知道在地上昏迷了多久,沈君瑤怕是被自己給餓醒的,抬頭看了眼門口,侍衛帶來的窩窩頭和黏米粥已經送來了。
捧起碗來,粥已經涼透了,看來晚飯時間已經過了很久,這會外面的天怕是已經黑了吧。
坐在門口,她無力的敲打了幾下大門,侍衛刷的拉黑小門,“什麽事!?”
沈君瑤無力道:“粥涼了,沒辦法吃了,能幫我熱熱嗎?”
“你還以為自己是當初的沈君瑤呢!?”愛吃不吃!”刷的一下,侍衛拉上了小門。
沈君瑤無力一笑,端起碗來往前走,想要上床,可是太冷了,太餓了,太憋氣了!她回頭就把碗和窩窩頭全部摔在了大門上,軟綿綿的吼道:“九爺已經答應饒我一命還我自由!等我出去,看我不活活宰了你們這群小崽子!”
可是外面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對勁啊。
以往她如果這麽謾罵摔東西的話,外面那個侍衛把手的無聊一定會跟他對罵,各種冷嘲熱諷刺激她,今天怎麽可能這麽安靜呢?
沈君瑤覺得不對勁。
搬來桌子,放上椅子,再放上一把小板凳,加上自己的高度,總算是可以勾到那個門上的小門。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從裡面將小門打開一個縫隙,之間門外,一群黑衣人已經將所有把手的撂倒。
沈君瑤看到的時候,這群黑衣人已經收起兵刃慢慢的朝門邊靠近。既然是收起兵器不是直接衝進來,那就一定是來救她的把?
太好了!
沈君瑤剛想大叫她在這裡,門口突然又跑來兩個黑衣人在帶頭的黑衣人耳邊說了幾句什麽,一大群黑衣人呼啦全部撤退。
“喂!喂!別走啊我在這裡!我還在這裡啊!”沈君瑤站在凳子上壓著嗓子大叫,可惜外面那些人腳步太過沉重根本聽不到她叫喊的聲音。
眼看著那些黑衣人都要走沒了,沈君瑤又是大叫又是跺腳,果然,不作就不會死,凳子椅子哢擦錯位,她站在兩米高的上空直直摔了下去。
這麽大的聲響成功吸引了外面要走黑衣人的視線,黑衣人頭頭對身後的黑衣人說,“什麽聲音?”
那黑衣人回答說,“頭,門裡好像關著什麽人,似乎在向我們求救。”
“殺了她,今晚的行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
“做乾淨點,不要露出馬腳,我們在前面等你。”
“是。”
大批黑衣人離開,隻留下那一個黑衣人,拖著長劍,緩緩朝大鐵門靠近。
沈君瑤從地上爬起來,不顧摔的痛的要死的腿,狠狠敲打大鐵門,“外面的人!我在這裡!你們是來救我的對不對?我在這裡啊你們這群蠢貨!”
黑衣人翻找鑰匙的手一頓,微微眯了眯眸子,繼續翻找。
沈君瑤急的快哭了,到底是誰找人來救她,怎麽找了這麽一群飯桶!都走到眼前了還能把她錯過去!
門外,黑衣人從一個被刺了一劍的侍衛上衣裡懷裡找到鐵門的鑰匙,他冷笑,要上前,誰知那侍衛突然清醒過來,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腿,死死抱住。
黑衣人拔出劍,用力插進那人的背部。
一劍,兩劍,三劍……
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
侍衛瞪著眼睛,挺直了脖子,腦袋僵硬的砸在了地上。直到死,他的手都沒有松開黑衣人的腿。
因為,北承風下令,守護沈君瑤是他們的任務。可以虐待,可以謾罵,獨獨不可以讓沈君瑤死。
可是,他們如今都做不到了。
門內,沈君瑤滑坐到地上,有些絕望。看著這鳥不拉屎的小屋,想著外面璀璨的陽光,在心中小小的對比一下,她的心就無比的痛苦,痛苦的想殺人。
突然,哢擦一聲,鑰匙孔似乎轉了一下。
沈君瑤騰的站起身,驚喜的盯著那扇大鐵門。
果然,門開了……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帶著滿身的血。
可沈君瑤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小跑到黑衣人的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感謝的大笑,“謝謝你小夥子,不管你是誰派來的,我出去後一定想辦法重重謝你,再見~~多謝!”
沈君瑤說話間就要離開這裡,心情無比雀躍,以至於她完全忽略了男人那渾身無法遮蓋的殺氣和血氣。
遲啦一聲,是長劍穿透皮膚的聲音。
有鮮血滴答滴答滴到地上。
沈君瑤低頭,看著從自己腹部竄出的長劍,以及不斷從劍的尖端淌下來的濃濃的屬於自己的鮮血,渾身抽搐。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這些黑衣人不是來救她的?
為什麽……
她想轉身問一句,誰知那黑一人一把拔出長劍,鮮血好像噴泉噴發而出,沈君瑤倒在血泊裡,瞪著眼睛,渾身抽搐,死不瞑目。
她想問為什麽,想問太多人。可終究,無法再問,也無需再求答案。
北承風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就是這麽一副觸目驚心的畫面,密室裡到處都是鮮血,好多兄弟已經沒救,有幾個受了重傷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
沈君瑤,死了。
那些人為什麽要滅她的口?她一個被關在密室裡,手無縛雞之力,也根本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的人,怎麽會被滅口?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望著那具瞪大了不甘的眼睛的屍首,北承風面沉似水。恍惚間他想起這個女人跪在他腳邊說的那句,她能解開沈君瑤身上的毒。他知道,那個時候她說的是真的,並非是為了保命的權宜之計。
莫不是因為這個?畢竟,當年瑤瑤中毒,本就是一件十分蹊蹺又複雜的事,若說這個女人是知情人,也不算是說不過去的事兒。
總歸,瑤瑤身上這毒,暫時又斷了解毒的捷徑。
北承風突然惆悵起來,隨手一揮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收拾一下弟兄們,好好安葬,再給家人多拿一些補償費。你們幾個,去把沈君瑤埋了吧,然後將她的名字刻到景凡的碑上,算是我給景凡的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