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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商姬》第八十八章 萬籟此都寂
  古老的寺廟在朦朧夜霧籠罩下,如飄在浮雲上的剪影,分外沉靜肅穆。

  青灰色的殿脊在燈火下或明或暗,同樣或明或暗的是一個年輕人的臉。

  “你們真是運氣好,白馬寺藏著一個武藝絕頂的老和尚,揚州城裡還有一個能解天下奇毒的鬼同悲。”

  在此之前,白馬寺經過了一場惡鬥,十幾個殺手紛紛伏誅,唯留下那個清秀的,被玄渡大師打斷了肋骨,坐在大殿一角,看著謝辭眾人。

  毒聖本在與程馳鬥嘴,說道其他醫館請自己去坐診的事情,一個小和尚匆匆敲響成安堂的門,接著鬼同悲與程馳便快馬加鞭地往白馬寺來。

  段靈兒坐在蒲團上,遙遠處是一片千峰環抱的古林,身邊不遠幾個受傷的影衛喘著粗氣,白馬寺的和尚匆匆忙忙地為他們上藥包扎。

  死掉的人裡面,有幾個渾身並沒有一些明顯的傷,他們沒有血流下,因為血還未及流下來,就被人斃命。

  雙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就這樣拚了個你死我忘。

  天色更暗,風更冷,風吹動著燭火閃動不止。

  段靈兒看著手邊的一副對聯,沉默著。

  【世外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玄渡大師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在一旁閉目打坐,謝辭與賢王此時看向那清秀殺手。

  那殺手自嘲一笑,發出淒然一聲長歎:“你們真是運氣好,白馬寺藏著一個武藝絕頂的老和尚,揚州城裡還有一個能解天下奇毒的鬼同悲。全滅我十幾人,竟然還能完好無損地活下去,這也是我唯一見過的一次。”

  “你算是你們燕子閣裡,說話多的一個。”謝辭看著對方,語氣很平淡。

  對方好像不願意落絲毫下風:“你也算是捕快裡面,最難纏的一個。”

  謝辭的手臂,已經無法移動了:“郊外的莊子,是你們的據點吧……人是什麽時候撤走的?”

  “你救了那兩姐妹,一個時辰後那莊子就廢了。”

  “繡春閣也是你們的據點?”

  殺手轉過臉:“不是。”

  “在點心裡下毒的是你們?”

  “是。”

  謝辭半信半疑,頓了頓:“今日為何要在有賢王的時候動手?你們殺的是我,為何要牽扯惹不起的人?”

  殺手一笑:“誰說我們今日要殺的是你了?”

  賢王與段靈兒都是一震,怎麽,今日要殺的目標,難道是賢王嗎?

  謝辭似乎並不太意外,他本就已經聽說過燕子閣刺殺賢王失手一次了。

  外面死了人,裡面面對這一個殺人不眨眼卻能與人正常談笑的殺手,謝辭並沒有任何震動,他剛經歷了一場殺戮,在這大殿裡,在佛祖面前,任何人都不是清白無辜的。

  他謝辭也不是。

  不知什麽時候,死,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的職責,是調查出誰造成了不該死的人死了,又是誰安排了那通天的殺手?
  作為捕快,他能夠和那些殺手決一死戰,那本是件快事,但是他不能死,若死了,便不知道真相是什麽。

  什麽時候,自己對真相如此執著了?
  謝辭暗自搖了搖頭。

  “本想兩單一起做,還是大意了。”殺手喘了口氣,忍住胸腔內的劇痛:“你功夫這麽好,跟誰學的?”

  謝辭回過神來,他胳膊的疼痛,並不比這殺手的輕:“你倒是第二個問我的人,第一個也是你們燕子閣的人。”

  “哦?”殺手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我們不同組的人,一般很少交流,否則早點知道你有這樣的功夫,便不與你正面交鋒。”

  謝辭面色微微一滯,將這殺手的話咀嚼了片刻,問出了一個知道不會有答案的問題:“是誰指示你們的?”

  那殺手撐著身子,坐直了,果然沒有再說話。

  “是誰指使你來刺殺本王?”

  賢王已經站起身,手持一刀架在那殺手的脖子上,月光透過大殿的門遠遠落在賢王的臉上,照著他暗淡的眸子,厲聲喝問:“到底是誰?”

  殺手看著眼前風俊的王爺,揚起一抹嘲笑:“王爺自己心裡真的沒數嗎?”

  那低聲般的耳語,卻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氣,賢王聞言,如同瞬間被點了穴道,臉上的神情凝結住。

  火光明滅閃動,賢王眸子裡的光好像也跟著在閃,一陣亮,一陣暗。

  忽然賢王的臉色一變,一刀向殺手的脖子劈了下去。

  鮮血濺滿了賢王一身,他手下,殺手圓瞪一對朗目,歪斜著倒了下去。

  暈染般的月亮光芒幽暗,賢王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兩個知情人有一瞬間的殺意劃過,但瞬間理智讓他就又變成了原來的賢王:“阿辭,段姑娘,今日之事,還請二位保密。”

  謝辭也是進了白馬寺才知道這李公子原來就是賢王泫,他手上的黑血依舊不止,揚起臉看著賢王:“賊人要搶奪聖舍利,我們三人在白馬寺拜佛,碰巧見到。”

  賢王點點頭,似乎有些歉意道:“是這樣。”

  段靈兒一直看著賢王,心也愈發沉了下去。

  眼前的這個人,與自己前世印象中的那個賢王不太一樣,但仔細想一想,前世的自己與賢王的其實交集算不上很多,也許對這個人,自己的了解太片面。

  畢竟,人人都有他的秘密。

  權勢中心的人,自然也是秘密的中心。

  段靈兒轉開眼,她今生對詭譎之事沒有任何興趣,只是這些事找到自己身上。

  還賠上雪鳶一條性命。

  不多時,烏壓壓的官兵衝上白馬寺,宋知府喘著粗氣跪倒,滿面不安神色:“臣來遲,請殿下恕罪。”

  賢王的其他侍衛都跪倒在地:“主子,我們來遲了。”

  賢王恢復了一副清明表情:“賊人欲搶奪聖舍利,是謝捕快與玄渡大師拚命相搏保全了佛寶。”

  宋知府從廟門到大殿,已經見到了一地死人,官兵們七手八腳將死人收拾了,一直沉默著的玄渡大師站起身,向眾人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轉身離去。

  毒聖與程馳匆匆而來,蹲在謝辭身邊給他診治。

  賢王對宋知府與自己的侍衛道:“本王今晚就動身回京。”

  宋知府一愣,片刻回過神:“臣這就安排武功高強的隨從護送。”

  賢王走出大殿,身影慢慢地往前走,忽然在院子的焚香爐邊站定,回過頭,看了看謝辭與段靈兒,微微點了點頭。

  如此作別之後,賢王毫不猶豫地邁開腿離開了白馬寺。

  官兵們烏泱泱地跟在後面,宋知府特意放慢了腳步。

  看著謝辭與段靈兒:“謝辭,段姑娘,你們跟我一起回揚州吧?”

  毒聖一伸手:“不行,這孩子現在不能動,今夜得在這廟裡借住一晚。”

  段靈兒聞言想了想,搖頭道:“大人,煩您的下屬幫我給我們府帶個話,就說今夜我暫住白馬寺求佛,明日便回去,請家裡人勿掛。”

  謝辭蹙眉,轉頭看段靈兒,想叫她先回去,但碰見段靈兒的眼睛。

  段靈兒沉默著搖了搖頭。

  一個小和尚跑過來,向眾人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方丈說,今日北廂房給幾位施主住,寺內安全請施主們放心,住下便是。”

  宋知府看這樣子也隻好匆忙點了頭,跟著已經走遠的賢王離開了。

  等官兵和死了的殺手們都消失之後,大殿裡只有微微的血腥味提醒著剛才發生過的一切。

  謝辭靠在大殿柱子上,看向段靈兒。

  “你怎麽不回家去?”

  段靈兒將荷包裡的乾芍藥花拿出來,揉碎了挨個泡進小和尚給的茶杯中:“我心裡還很亂,想著與你說說話,可能好一些。”

  毒聖和程馳手下忙活,似乎沒有聽兩個人說什麽,但謝辭與段靈兒都知道他們在聽。

  謝辭苦笑了下,因疼痛不自覺地吸了口氣:“從前都聽伴君如伴虎,今日算是見到了。”

  “是這樣。”段靈兒口氣頗有些裝出來的悠閑,看著另外一枝乾芍藥花,端詳了一陣子,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什麽人?”

  “就是伴在你身邊的人,摸不透你的意思,不知道你的想法,你陰晴難定,別人如同伴虎。”

  謝辭蒼白著臉一笑:“怎麽可能。”

  段靈兒拿花枝在大殿地上畫著:“那個燕子閣是什麽?”

  謝辭看著毒聖給自己的傷口上了一圈黃色的藥粉,他“嘶”地倒抽了一聲,一層冷汗已經浮上了他的額頭,哆嗦了下微笑道:“燕子閣應該是養了一群變態殘忍又神秘莫測的凶手的組織。”

  段靈兒似乎沒有注意眼前的謝辭正在極大的疼痛中:“應該?”

  謝辭疼得咬著牙,忍了許久,顫抖著回答道:“是我猜的。”

  “就是他們一直追殺你嗎?如今揚州說不定還布置著天羅地網。”

  “我也殺了他們不少人,又在調查他們……”

  月亮從雲層裡透出來,照到白馬寺的屋脊上,映照在大殿中幾個人的面容之上。

  一瞬間段靈兒的神情略有波動,眼中有一片月光投下的幻影:“我總感覺這裡面有什麽不對。”

  毒聖將一支木魚槌給謝辭橫著咬在嘴裡,程馳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使勁,那黑色的暗器便從謝辭的胳膊裡拔了出來,謝辭痛哼一聲,幾欲暈厥。

  段靈兒一把扶住他的頭,將他嘴裡的木魚槌拿出來,只見上面深深的兩排牙印。

  顯然是剛才疼得緊了。

  汩汩黑血湧出,程馳連著下了好幾針,那血才漸漸止住。

  謝辭蒼白著臉,向段靈兒微微一笑,那笑容還在臉上,人卻已經暈了過去。

  “最凶險的時候已經過了,如今只需好好休息。”毒聖收拾了一地的殘局:“還好剛才有你跟他說話,轉移了注意力,沒有睡過去。”

  段靈兒點頭,將謝辭的身子遞入程馳伸過來的胳膊中,自己站起身,腿軟了一下。

  “小丫頭沒事吧?”程馳問了一句。

  段靈兒搖了搖頭,槌了兩下已經麻木的腿。

  夜風吹得大殿裡的長明燈閃動不止,和尚們對死去的人念起《金剛經》。

  火光閃動,陰魂們像海浪一樣撲卷了過去,接著在經文的余音裡,那些陰陰涼涼的影子消散了。

  萬籟此都寂,但余一爿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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