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神捕按照小神童所說的線索去查探,先是去了之前月珩聽書的那個茶樓,之後找到了那個小二,只是小二也比較忙碌,對當時一起玩的那群孩子確實都還有些印象,卻對一個路過的小姑娘沒什麽印象了。
“小二哥,你再好好想想,就是那個頭挺大的孩子小陽,後來有個小姑娘給他了個東西。那個小姑娘是誰你還記得麽?”
“大人,您說的這個事情我倒是知道,之前有個姑娘來問過了。不過啊,那會茶樓開書,我們也正是忙得厲害的時候呢,也就有功夫瞥了外面這麽幾眼。主要當時那姑娘是個客人,又在門口站得時間比較久,我自然是要多問幾句,往裡請一請的,這不,就看到了小陽和那幾個孩子一起玩,哦不,差點打起來了。也是因為那幾個孩子常常湊在這裡玩,小陽又長得比較有特色,所以我還有點印象,您要是想問那幾個孩子在哪裡,我還能好好想想,差不多記得那幾個孩子都是誰,但您要說找一個路過的人,咱們是真沒那功夫一直盯著門口看,也真是不知道哪裡有個路過的小姑娘啊,更不知道那小姑娘給他了什麽東西啊……小孩子嘛,說不定是什麽玩具之類的互相交換一下也是常事吧。”
方曉蝶本就不善言辭,碰上這麽個伶牙俐齒的店小二,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了,“這個……想必也是住在附近的人家,要麽小孩子應該不會跑這麽遠過來吧。”
“附近的小姑娘也不少啊,要麽您好好想想,那小姑娘都有什麽特點,我給您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店小二撓撓頭,想到了一個辦法。
可是方曉蝶並沒有親眼見過那個小姑娘,“應該是和小陽差不多年歲,不過我也不曾親眼見過。”
小二無奈的聳聳肩,“大人啊,您這樣說,這人可是不太好找,我就算挨家挨戶帶您去找,見著了人,您都不認識啊!”小二抖了抖手裡的毛巾,“大人,您說是吧……再說了,我們這還做生意呢……”
方曉蝶雖然有些呆愣,也明白對方可能是下了逐客令,“哦……那謝謝小二哥了,我回頭再好好問清楚。”說著,他先告辭離開,卻並沒有先回衙門,而是轉道向南,似乎是去了南山的方向。
店小二看著方曉蝶走遠的背影,“這都是什麽事啊,最近事情都弄到小孩子身上了,這衙門破個案也是夠費勁的,也不知道這些小孩子還有沒有的救咯,唉……真是作孽喲……”
……
“對了,那個山楂有什麽消息了麽?”月珩問鳳九卿。
鳳九卿愣了一下,看了看張子全,“對啊,這個毒山楂的事情,方神捕是不是查到什麽線索了?”
張子全歎了口氣,“這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什麽線索……”
“快說呀!”月珩疑惑的看著張子全。
“嗯,這個嘛,方神捕去查了整個江都縣賣糖葫蘆的人,發現——所有的山楂都有毒!”
“什麽?!”月珩有些驚訝,趕忙問道,“你是說,所有的糖葫蘆都有毒嗎?”
張子全點點頭,“可以這麽說吧,我們發現,所有的糖葫蘆都有毒,而且,毒在山楂裡,之後,我們又查了包括沒做的成糖葫蘆的所有山楂,都有微弱的毒性……”
月珩癟癟嘴,“完了,完了,完了……那我吃了這麽多糖葫蘆……對了,這樣是不是要趕緊把糖葫蘆,不是,把所有的山楂都買回來一下,以防再有其他孩子受害啊!”
張子全笑,“首先,這山楂裡面的毒性十分微弱,而且算不上對人有多大傷害,其次,買回來這些山楂也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可知道,連咱們日常飲用的水井之中都有這種毒性,不是一時半會可以避免的。”
鳳九卿倒是了然的點點頭,“這就和之前咱們的猜測差不多了。”
月珩問,“什麽猜測?”
“哦……”張子全想起來,“就是,我們之前猜測,這個山楂可能不是有人下毒,而是用了含有毒性的水源進行灌溉。”
“哦哦,所以是有人在水裡下毒麽,那水源又是什麽情況?”
“應該也不是……”張子全搖了搖頭,“水中有毒的劑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像是有意下毒的。而且,是誰會給整個縣城的人一起下毒呢,這樣能有什麽好處?如果是有單獨的仇敵,也只需要在他家的水井中,或者支流之中下毒就足夠了,如果要把毒下達到整個縣城的人都中毒的劑量,也並不容易啊。”
“這倒也是。”月珩點點頭,“要弄到這個劑量的毒藥,也有點可怕呀。”
“將軍。”一個影衛飄進屋子,月珩正向張子全詢問關於那山楂的事情,倒也沒在意。
影衛趴在鳳九卿耳邊說了些什麽,又拿出來個小布包給他,鳳九卿皺了皺眉,讓那影衛先下去。
“水源查了麽?”月珩接著問道。
“當然查了。”張子全點了點頭,“一直查到了水島山莊,也就是以前的路家莊。”
月珩問,“那裡不是荒廢了麽?”
“嗯,不過,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靈龜飲水風水局?”張子全問。
月珩點頭,“當然記得,那李老爺不是才講了的麽。”
“他提到過那對玉枕……”
月珩猛然反應過來,“對了,那個玉枕有毒!他說扔進了水井之中,難道說……是那玉枕的毒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張子全想了想,“應該說,我們並沒有找到那對玉枕,但那水島山莊的水井之中確實是有毒的。”
“那咱們快去水島山莊再找找看吧?”月珩站起來,“走吧?”
張子全愣了一下,“這就走?”
月珩點頭,“省的夜長夢多嘛。”
“不是……”張子全看了看床上的李公子,“這……一時半會的還走不開吧,再說了,水島山莊那邊一片廢墟,也不是咱們說去就去,去了就能找到什麽東西的呀。”
“不是說骨圖之前在水島山莊麽,我也原本以為,水島山莊已經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沒什麽線索可查了,可是,既然那邊還有線索,咱們就不能輕易放過呀。”月珩著急。
“不急。”鳳九卿指指椅子,讓月珩先坐下。
月珩有些不解,“怎麽不急!”
鳳九卿蹙眉,“骨圖和玉枕暫時沒找到,不過,影衛們找到了一些別的線索……”
“什麽線索?”張子全也一臉迷茫。
月珩歪歪腦袋,看著鳳九卿,感覺好像沒什麽好事。
他伸手從袖兜裡把剛剛影衛拿來的小包掏了出來,“他們帶回了一樣東西。”
月珩看他從袖兜裡拿出一個小包,小包打開還有一層布包著,“什麽東西呀,神神秘秘的,藏的這麽嚴實。”
“這個東西有點邪門,你可別害怕呀。”鳳九卿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布包打開。
“哼,這什麽東西啊,我幹嘛要害怕?”月珩湊上來,剛看了一眼,果然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啊!”
張子全被月珩擋住了視線,這會探頭過來看,“這是……喲,這什麽玩意啊?木頭人?!”
鳳九卿點點頭,對張子全說道,“是木頭做的,你仔細看看。”
“看什麽?”張子全從床邊走過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奇怪,這木頭人身上刻畫的如此精細,為何臉面確是如此粗糙?簡直看不出樣子來嘛。”
月珩點點頭,“這個,你們覺不覺得,十分像之前那個死掉的張小姐?”
張子全看了看,“別說,衣著還真的是挺像,體態身材也十分相似,只是,木頭人這樣來做也差不多,或許是巧合呢?畢竟,這木頭人根本看不清臉啊。”
“就是看不清臉……所以才特別像!”月珩堅持。
張子全想了想,“我記得,好像有一種說法,是有一個住在木頭人裡面的妖魔鬼怪,專門以吸食人類的精氣為食的,為了修煉,也會吃人,關鍵是,有一個說法是——他們為了修煉的更像人形,會吃人臉補形,吃了誰的臉,就會慢慢長成誰的樣子。”
“還有這種妖怪?”月珩問。
“妖怪嘛,什麽樣的沒有。”張子全攤手,“有住在木頭裡的,還有住在石頭裡的,反正都是吃人修煉唄。”
“啊?真的假的?”月珩張大了嘴。
鳳九卿看她的樣子有些想笑,“這些傳說,不可不信,也不可以盡信。”
月珩暼了他一眼,“那吃人這事怎麽說?如果是有人裝神弄鬼,弄這麽個木頭人做什麽,有什麽用?還是說,這東西能賣錢不成?”
“也未必不能。”張子全想起來,“之前有一些術士之類的會賣這種小東西,比如可以讓你的愛人回心轉意的呀,或者可以讓你永葆青春美貌的呀,各種用途的小人都有的。”
“這東西有用嗎?”月珩問。
“這個…….怎麽說呢,可以說有點用處吧。”
“啊?難道不是騙人的把戲?這東西是怎麽起到效果的呀。”月珩驚訝。
“哈哈,”鳳九卿笑了笑,問月珩,“你有沒有聽過這樣的故事。從前,有個小姑娘,因為母親去世早,父親又十分忙碌,她便總是有些髒兮兮的,也十分靦腆不愛說話,出門總是低著頭。有一年過春節的時候,他父親給她買回來一尺紅頭繩,她便琢磨著給自己戴在了辮子上,為了配得上這紅頭繩,她還很用心的洗了澡,把衣裳都洗得乾乾淨淨的,再出門的時候,也抬起了頭,別人都說她變漂亮了,她也就覺得是因為這新買回來的紅頭繩好看。可是,你們猜怎麽著?”
“其實是她學會了打扮,所以更漂亮了?”月珩問。
鳳九卿不置可否,接著講道,“她回到家才發現,洗澡的時候,因為怕弄濕了紅頭繩,就摘了下來,之後忙忙碌碌,竟然忘記把這紅頭繩再戴起來。”
月珩愣了愣,“所以……她根本沒有戴紅頭繩出去呀,那是她以為別人是因為她換上了紅頭繩而誇她漂亮了,其實,是她自己的心態所致?”
“可以這麽說。”鳳九卿點點頭,“很多事情,未必是因果關系,有時候我們看到一個因,結出來了這樣的果,可這個因也許只是個引子,說到底,大概是有許多事情,本來並沒有什麽定論,不過是你自己開始相信了,事情好像就會真的變成那樣子似的。”
“好像也是這樣……”月珩托著腮回想,“不過啊,我以前聽他們探墓的人說過,你想發現什麽就可以在裡面發現什麽,或者說,只有你想到了,才有可能找得到。比如可能墓中有價值連城的帛書,有村民挖到了還以為是不值錢的東西,反而踩著帛書,拿走了裡面的玉石,毀壞了帛書。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額……”鳳九卿聽她彎彎繞繞說了半天,“大概……差不多吧……”
張子全沒心思聽他們扯這些,拿起那木頭人反覆端詳,還不時的用手指戳戳這木頭人,他突然嚴肅起來,“你們看——這木頭人上面,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