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全拿著那木頭人翻來覆去的看，突然發現，這木頭人上面好像有什麽東西。

  “東西？”月珩接過那木頭人，拿在手裡，仔細觀瞧，“別說哎，這個上面好像還真有東西，這個好像是……貼的畫紙……什麽的？又不太像畫紙啊……好奇怪的材質，是不是做傘的那種油紙？”

  鳳九卿皺了皺眉。

  “哦？”月珩戳了戳那木頭人，“這個看起來，好像不是紙啊，也有點像做鼓面的材料……這是……不知道哎，這是什麽材料啊？”

  張子全看著月珩手裡那隻被轉過來轉過去的小木頭人，也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麽說。

  月珩湊上去聞了聞，“什麽奇奇怪怪的味道？”

  張子全看著月珩折騰那小木頭人，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小聲提醒道，“這個……應該是——人皮啊。”

  “啊？”月珩手裡還把玩著那木頭人，聽到張子全的話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裡距離自己鼻尖僅在咫尺之間的小木頭人，一下子拿開老遠，差點脫手扔出去……

  月珩用兩個手指的指尖，捏住那木頭人，一臉苦色的看了看張子全，“這……這……這……你說什麽？人……人……人皮？！”

  鳳九卿看了看月珩手足無措的樣子，接過了她捏在指尖的小木頭人，問張子全，“這種東西，是詛咒用的麽？”

  張子全點了點頭，“多半是。”

  月珩很想去好好洗一下手，但又不太好意思說，便在屋裡轉悠著，假裝欣賞盆景，離開那木頭人遠遠的。想著剛剛那古怪的手感，感覺鼻尖上似乎還縈繞著一些奇怪的味道，隻感覺一陣陣惡心……

  張子全接著說道，“其實這些東西，如果用來詛咒的話，一般要配合人的生辰八字才有效果吧，這樣單純刻一個木頭人，外面又包裹了人皮，是準備做什麽呢？感覺好像……不僅僅是詛咒，倒像是什麽邪門異術。”

  鳳九卿看月珩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便叫她，“我之前看戲園子那邊，牌子上寫了有節目，要麽咱們一會過去看看吧。”

  月珩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說，“哦，好呀。”

  張子全拍了拍鳳九卿，“都什麽時候了，你這還有心思，還要去戲園子看戲？”

  鳳九卿挑眉，“勞逸結合嘛。”他說著看了看前面的月珩，眼中流露出的溫柔之色毫不掩飾。

  月珩正戳著一盆小松樹，邊仔細端詳邊偷眼往後瞧，正碰上鳳九卿看過來的目光。四目相對之間，鳳九卿衝她眨眨眼，笑的愈加溫柔了幾分，月珩臉紅了紅，趕忙把臉轉回去，用手當個扇子在耳畔扇。從後面還能瞥見，她耳朵紅彤彤的。

  張子全看了看月珩，又看了看鳳九卿，聳聳肩——得了，我話多，我多管閑事。

  “對了，方神捕呢？剛匆匆見了一面，怎麽這麽久沒見人？”鳳九卿收回目光，看張子全。

  張子全想了想，“之前……好像去找小神童詢問線索了，這會應該是去查案了吧。”

  “又有什麽線索麽？他自己去的？”

  張子全搖搖頭，“不知道，這個李公子現在的狀況，隨時可能有危險，我這不，一直在這兒沒法離開呢。”他看了看月珩，回頭壓低聲音問鳳九卿，“方神捕這會不在，你……”

  鳳九卿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他，似乎心中有數似的，“這樣，一會我去小神童那邊問一下吧。”鳳九卿回過頭來，叫月珩，“阿珩，走，咱們去戲園子轉轉吧？”

  月珩點頭，“哦，好……那走呀。”

  兩個人逛到戲園子門口，發現這戲班子大門竟然有些破敗之色，門口也沒有了來來往往的小商販，更是沒有了賣糖葫蘆的小販。

  “我之前來的時候，這裡還熱鬧的很呢。怎麽這會成這樣了。”鳳九卿往戲園子裡看了看，連門口寫著戲碼的牌子都撤掉了，有些驚訝。

  月珩奇怪，“戲園子一般都是挺熱鬧的呀，不知道這邊什麽習俗，是不是最近發生的怪事比較多，所以大家都不怎麽出來娛樂了？也不像呀，之前不是還挺多人麽……這也沒聽說戲園子出什麽大事呀？不過，也可能是白天裡人少，到了晚上才熱鬧？不過……看這意思，這裡該不是要易主了吧？”

  鳳九卿上前幾步，推了推有些破敗的大門，“關門了。”

  月珩無奈，轉身準備往回走，“唉，這年頭連戲園子都沒人了麽，那咱們先回吧。”

  鳳九卿笑了笑，衝月珩眨眨眼，“著什麽急呀，關門了說不定才有好戲看呢。”

  月珩看了看鳳九卿略帶狡黠的目光，也提起了幾分精神，“真噠？有什麽好戲？”

  月珩跟在鳳九卿後面，探頭往門縫裡瞧，她隱隱約約有點小興奮，這感覺……就好像，兩個人還小的時候，總是一起偷偷溜去各宮探險，有時候還會直接溜出宮去，這種有點小禁忌的小冒險，好像……有點意思？
  “裡面有什麽呀？”月珩沒看出什麽來，戳了戳鳳九卿。

  “噓——”鳳九卿拿指肚輕輕點在月珩唇上。

  月珩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唇上稍稍熱了一下，又空了一下。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用手摸了一下剛剛鳳九卿觸碰到的地方。

  鳳九卿伸手拉過月珩，悄悄往戲園子的側門繞過去。

  月珩被鳳九卿拉著往前走，乖乖跟在後面，似乎是略微有些羞澀的，眼睛往一側瞧著，也沒留意到是往哪兒走。

  突然，感覺有個人影閃了一下，她愣了一下，反握住鳳九卿的手，“我……”

  “嗯？”鳳九卿回頭看了看月珩握住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月珩略微有些緊張的神色，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月珩咬了咬唇，“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哦？什麽人呀？”

  月珩看著鳳九卿的眼睛，猶豫了一下，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好像……看到了……錢家小姐。”

  鳳九卿愣了一下，“錢小姐？”

  月珩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鳳九卿拉住她的手緊了一下。

  月珩又往那個方向看了看，“可能，人有相似吧……九卿，你說，那人真是她麽？她不是……那個……死了麽……大白天的，不會是見鬼了吧……”

  鳳九卿沒有注意到剛剛過去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她看到的那人究竟是不是錢小姐，更不知道是人是鬼了，“別瞎想，哪有什麽鬼怪的，都是自己嚇自己。之前李老爺不是也懷疑過，這既然死去的面目全非，就未必是本人麽。”

  月珩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你還看到什麽了？你看到的那個錢小姐有什麽特點麽，她往哪兒去了？”

  月珩搖了搖頭，“許是……我一時眼花，看錯了吧，”她拿小拳頭錘了自己腦袋兩下，眼中滿是疑惑，“我怎麽覺得，她好像是飄著的呢？”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應該是……飄到這個巷子裡去了。”

  鳳九卿拉著月珩往她指的那個小巷子走，“又來裝神弄鬼？不管她是什麽情況，去看看就知道了。”

  月珩雖然心裡稍微有些緊張，但又有十分的好奇，便也點點頭緊跟上。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小巷子。巷子幽深，高牆遮住了一些陽光，顯得更加陰冷，小風打著旋兒把地上的落花吹起，吹在身上，有一絲絲的涼意。

  月珩跟在鳳九卿後面走著，看了看旁邊，這每家每戶的都長得差不多，這會進來巷子，也沒見到什麽人，怎麽知道剛剛那“錢小姐”去了何處呢？想著，他拽了拽鳳九卿的衣袖，“這裡這麽多住家，咱們也不能一戶戶挨著問過去呀。”

  鳳九卿被他拽住，無奈的回頭，拿手指戳了戳她腦門，輕輕笑了笑，“傻丫頭，誰說咱們要挨家挨戶找人了？”

  月珩疑惑，“那……咱們這怎麽找人呀？”

  鳳九卿伸手指了指上面。

  月珩隻覺得身體一輕，再看，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房頂上。

  “你發現什麽了？”月珩問道。

  鳳九卿問，“你覺得什麽人會飄著走啊？”

  月珩歪歪腦袋，“鬼？”

  “哈哈，還有呢？”

  “嗯……武功高強的人？”

  鳳九卿笑了笑，沒說話。伸手指了指下面。

  月珩一隻手抓住鳳九卿的袖子，探頭往下看。

  月珩疑惑的側頭看了看鳳九卿，院子裡……啥也沒有啊……

  “這……”

  “噓……”鳳九卿又指了指下面。

  月珩疑惑不解的往下看，還是……什麽都沒有呀。

  鳳九卿指了指耳朵。

  月珩仔細聽……好像哪裡有點聲音……窸窸窣窣的……她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找，還是沒有看到什麽……難道……是在井裡？
  “難道，又是地下水渠麽？”月珩壓低了聲音趴在鳳九卿耳畔問道。

  鳳九卿乖乖把耳朵湊過來，感覺到她溫熱的鼻息，有點癢癢的，他伸手攬過月珩。

  月珩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準備拍開他的手，就覺得身體一輕，人已經站在了戲園子門外。

  “不去看看了麽？”月珩不解的問道。

  鳳九卿邁步往衙門走，“現在不是時候，讓影衛跟著就行了。”

  月珩跟上去，“那戲園子裡又是什麽情況？”

  鳳九卿笑了笑，“哈哈哈，這還不簡單，有人故弄玄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