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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鴨定》第122章  初試糖畫
  梅雨季說來就來,淅淅瀝瀝的雨時大時小,一連幾日下得不停歇。

  天氣又悶又熱,到處濕答答的。杜梅怕鴨子染病,都關在家裡喂,放在河灘上,野慣了的鴨子起先幾天呱呱叫,吵鬧著要出門,後來餓了給了吃食,倒也將就著安靜了。

  這雨下得一會兒似瓢潑一會兒似牛毛,杜梅既怕牛病又怕杜桂和大丫病,索性和老主顧打了招呼,歇業幾日,不去鎮上賣菜了。

  這一歇,杜梅倒是有了時間,大丫娘早已要教她們熬糖,這會兒正是時候。

  上好的麥芽糖用的是小麥和糯米,這在大丫家可是緊缺的口糧,大丫娘便用大麥和玉米碎替代。

  玉米碎泡兩三個時辰,吸足了水,放在蒸屜上蒸熟,攤在大匾子裡晾涼。大麥提前三天泡好,待大麥像發豆芽似的長出兩葉一心約有寸許長時,將發芽的麥粒細細地切碎,與尚有余溫的熟玉米碎攪拌在一起,用布包起來發酵半日。

  前面這些工序,都是杜梅大丫做的,並沒有勞動大丫娘動手,今日要榨汁熬漿,能不能一次學會,就看下午了。

  申時杜梅去了大丫家,大丫正將布包放在壓榨機裡,這機子和榨油機有點像,都是利用木塞擠壓,將布袋中的麥芽糖漿榨出來。

  榨汁真是個體力活,所幸她們做的少,杜梅和大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到了一大海碗糖漿。

  杜梅搶著在灶間燒火,大丫按她娘說的,將糖漿倒了一半在鍋裡,用杓子不停攪拌。熬糖最講究的是火候,火大了,糖熬糊了,火小了,水分又熬煮不乾。

  杜梅在灶間被火烤,大丫在鍋上被熱氣蒸,兩人俱是汗透後背,糖漿漸漸起了粘性,越來越攪不動,杜梅怕糖熬壞了,灶膛裡隻少少地燒麥秸,保持著溫度。

  大丫頭回做這事,胳膊累得抬不起,鍋裡的糖漿終於變成了一團褐色的糖團,一拉,糖絲扯出老長。

  “娘,你看這樣行嗎?”大丫換了另一隻手攪拌。

  “再攪兩圈。”大丫娘用手摁了摁糖團。

  眼見著糖團的顏色越來越深,杜梅時時起身朝鍋裡張望,她比大丫還緊張,她到最後,隻把麥秸碎末一小撮一小撮地燒。

  “行了!”大丫娘發話了。

  這一聲如同大赦,杜梅和大丫終於合力完成了熬糖。

  杜梅從鍋裡將糖團取出來,清洗了鍋。改她上鍋,大丫燒火,將剩下的另一半糖漿倒入鍋中熬煮。

  有了頭一次的經驗,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又一塊糖團出鍋了。

  麥芽糖放涼了,大丫娘趁著糖沒完全變硬,將糖團搓成長條,切成差不多大的小塊,為防止氣溫高,糖塊互相粘連,大丫娘將糖塊放在麥麩裡。

  “你們還真是年輕,想當年,我學熬糖時,還熬壞過呢。”大丫娘笑著說。

  “都是師母教的好。”杜梅將鍋洗了,清理廚房。

  “你師父吃了你送的藥,精神好很多,我去看看,他今天能不能教你們畫糖人。”大丫娘拿了兩塊麥芽糖給黃一平看。

  “這真是她們熬的?”黃一平一臉不相信。

  “我還能騙你不成。”大丫娘笑著說。

  “祖上保佑!”黃一平雙手合十,拜了拜。

  “我這關算是輕易過了,隻你的化糖作畫,不好學呢。”大丫娘擔心地說。

  “噯,都是這腰不得勁,今兒我精神不錯,你把家夥什拿出來,我教一會兒。”黃一平往上撐了撐。

  “你身體行不行?”大丫娘有點擔心地看他。

  “快去,哪裡那麽多話!我日日都是這副死樣子,還能不教了?”黃一平不耐地揮揮手。

  聽他這麽說,大丫娘也不辯解,抹了下眼睛,去拿他的家夥什。

  一般走街串戶畫糖人的隻一副擔子,一頭是爐子,另一頭是塊石板。爐子是用來熬糖稀的,爐火不旺不滅,糖稀幹了加水,稀了多熬一會兒,而這糖稀到底稠稀到什麽程度算是好,全憑畫糖人的掌握。

  黃一平的爐子重新燃起了火焰,映著他的臉,悲喜變幻。大丫娘將一口小銅鍋放在上面,按黃一平說的,放了一茶盞水,又放了十塊麥芽糖。

  很快銅鍋邊就冒起了小氣泡,杜梅輕輕攪拌,水與糖交融,漸漸能拉出長絲來。

  “拿這個舀一杓來。”他將一個特製的小銅杓遞給大丫。黃一平自己不能親自動手,全憑看糖稀的拉絲來判斷稠稀。

  這個小銅杓肚子很深,邊緣還做出了一個小豁口。大丫舀了一杓糖漿,在鍋沿上將掛邊的糖漿蹭掉。

  大丫娘已經將他用了多年的石板支在床上,用布沾了油抹了一遍。黃一平時隔三年,重新握住銅杓,心中百感交加,手不禁微微顫抖。

  杜梅和大丫屏住呼吸,眼睛盯著黃一平的手。只見黃一平深吸一口氣,將銅杓微傾,琥珀色晶亮的糖稀像線一樣落在石板上,勾勒、描摹、點睛,黃一平以杓為筆,以漿做墨,胸有成竹,眼明手快,很快就在石板上畫出了一條金燦燦活靈活現遊動的金魚。

  “這……太美了!”杜梅看呆了。

  “太好看了!”大丫驚歎。她雖是黃一平的女兒,平日裡也沒見過他在家畫過。

  “你們試下吧。”黃一平額頭上全是汗。

  剛才畫金魚不過是七八息的工夫,可他的腰已如萬針穿刺,疼痛難忍。杜梅忙把石板拿開,大丫母女將他放平躺了下來。

  “這個怎麽拿下來?”杜梅小心地問。

  “在它的中心,點兩點,放上竹簽就成。”黃一平側臉朝外看著她們。

  杜梅將銅杓裡的糖稀在魚腹和魚尾滴了兩滴,抽了根竹簽放上,稍等片刻,果然輕輕一揭,就將金魚拿了下來。

  “梅子,你先試試。”黃一平鼓勵道。

  杜梅拿著新舀上來的糖稀,心裡直打鼓,她學著黃一平的樣子,銅杓微傾,可糖稀一點也不聽話,呼啦啦落下一大團來。

  “啊!”杜梅連忙收勢,殘留的糖稀彎曲地落在石板上,看上去,活像一隻呆頭呆腦的蝌蚪。

  “重來,糖漿少一點。”黃一平忍住笑,認真指點。

  杜梅用小鏟子將“蝌蚪”鏟到鍋裡繼續融化。杓裡的糖稀因為剛才已經用掉了一些,所剩並不多,她從來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屏心靜氣,她繼續在石板上畫起來。

  金魚,她在底布上不知繡過多少次,閉著眼睛也能在紙上描摹出來,可改用糖稀來畫,卻是如此的難。稍有遲疑,糖稀便落成一坨,好不容易杜梅將一條“臃腫”的金魚畫好了。

  黃一平將金色的“肥魚”舉在眼前:“梅子,你有很好的畫工,只是還不太熟練,多練練就好了。”

  輪到大丫了,她比杜梅的狀態差多了,練習了五次,把鍋裡的糖稀用光了,才看出金魚模糊的輪廓。

  “你怎麽這麽笨!”黃一平因著杜梅做的好,見大丫居然這麽差,不及杜梅十之一二,他惱火地說。

  “我……我……”大丫因做的不好,本就心慌,被她爹一罵,嘴就撇了起來,眼淚汪汪的。

  “師父,你莫怪大丫,這不是一天二天就能練熟的。”杜梅在旁勸道。

  “光這一個就要練多時,其他的花樣什麽時候學!”黃一平心裡急,他的身體由不得他,若是每日能教一個,一年差不多也能學個七七八八。可照大丫的進度,恐怕沒個兩年也出不了師。

  “可這家裡也不能日日熬糖來練呀。”大丫娘愁容滿面,若是早知有今日,他們該從小就教大丫才是。

  “師父師母,我不過是打小繡花,對花樣有點底子,所以比大丫稍好一點。我覺得畫糖人和繡花是一個道理,心裡有了花樣,手上才能做的出來。”杜梅輕聲勸道。

  “噯,說起來,也是我沒用。”大丫娘自責道。

  “這樣吧,咱家裡也不要日日熬糖了,大丫不是正跟我學繡花嘛,我再教她畫花樣,這樣既能賺錢又能打底子,你們說,這樣可好?”杜梅望著黃一平夫婦說。

  “這……又要麻煩你。”黃一平猶豫道。

  “不麻煩,這天整日下雨,也做不了其他事。”杜梅笑著摟住大丫,給她鼓勵。

  “爹娘,我一定會好好學。”大丫立時下了保證。

  “嗯,你去了多做事,不許給你師姐添亂。”大丫娘叮囑道。

  見屋外雨勢漸收,杜梅要走,大丫娘硬將麥芽糖包了一包給她帶回去。

  因為空氣裡濕氣過重,溫度又高,麥芽糖不能長期保存,杜梅將糖分給三個小的吃了。

  她心裡惦記糖畫,舀水做飯的時候,突發靈感,用瓢裡的水在桌上畫了隻金魚。手上把握不好,水又比糖稀流淌得快,金魚變成了一灘什麽都看不出來的水漬。

  杜梅既然決心學這個,難免一頭扎了進去,心裡眼裡都是糖畫,利用一切來練習。經過她不斷的發掘,發現燒菜的濃鹵汁倒是很像糖稀,她便常常拿那個練習。

  大丫主要學習花樣和基本繡工,她之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恰似塊白底布,反倒利於杜梅傳授,她只要一味接受就好,反倒學到最純粹的東西。

  梅雨季節,鄉人們都窩在家裡無所事事。大丫常常到杜梅家裡來,就有好事者旁敲側擊,大丫娘偶然說漏了嘴,杜梅在家教人繡花的事,就如平靜的湖裡投進了一顆石子,一下子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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