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地處洛家後山,距離風宸墜崖之地不足百米的一處山洞內,這個山洞十分簡陋,空間狹小,僅有一張石床,和一張桌子。
一道鐵門將“思過崖”與外界隔絕開來,更顯寂靜。
鐵門外,兩名弟子各佔一邊,看守著楓宸。在他們不遠處,立著一個黑塔一般的少年,那少年正是蓋嚴。
洞內的風宸望著站在外面的陪著自己的蓋嚴,不由得勸說道:“兄弟,你就回去吧,我在這受罰又不是一天兩天,你真的沒有必要在陪我遭罪。”
蓋嚴搖了搖頭,他不擅言辭,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句:“是兄弟,同甘共苦。”
蓋嚴的性格就是如此,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風宸見狀,自知勸說不了,便也不再多做勸阻,只是叮囑道:“你想在這待著就待著吧,但是晚上你必須得回去休息。”
“不。”蓋嚴隻扔出了這麽一句,便靠在了不遠處的樹下,閉上了眼睛,不多時便鼾聲大作。
風宸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再去管蓋嚴,轉身來到石床前。這幾日,因經歷的事情太多,風宸一直沒有空暇時間,正好趁這個時間好好休整一下。這樣一想,便開始靜下心來打坐,嘗試著運轉經脈。這一次,他驚訝地發現之前受損的經脈,竟然有了些許修複的跡象。風宸暗暗不由得驚訝,心想,難道是丹田中的那顆珠子在幫助自己?照這個速度估計再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完全恢復!
風宸雖然欣喜,但想到馬上就要開始“天選者”儀式,時間上還是還遠遠不夠,我必須盡快把經脈修複好。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得把境界提升到初玄境。看來,是時候服用九幽噬天蟒的蛇膽了。
這樣想著,風宸便從包袱裡拿出一個酒壺。
這是他與蓋嚴回來時,在天華鎮市集所買的烈酒。當風宸打開酒壺的刹那,酒香四溢,瞬間彌漫整個山洞。而酒壺中浸泡著的,赫然就是赤炎虎送給他的那顆九幽噬天蟒的蛇膽。
風宸取出了蛇膽,就著壺中的烈酒,把蛇膽送服了下去,原以為蛇膽會腥澀難言,巨苦無比,卻不成想九幽噬天蟒的蛇膽不僅沒有一絲腥澀,反而有一股幽香。這幽香伴著淡淡的苦澀,令原本清澈的烈酒,都已呈出明亮的琥珀色,酒香也更加醇厚。
當服下蛇膽之後,風宸明顯感覺到全身的血液、經脈和身上每一個毛細孔都說不出得舒服暢快,引得風宸發出了一聲沉吟。
這沉吟引得把守在外的弟子,紛紛回身,一臉驚疑地看向風宸。
風宸尷尬地笑了笑,道:“抱歉抱歉,剛剛冥想的時候,因為太舒服了,不小心發出了聲響。”
兩名弟子面面相覷,其中一名膽大的弟子好奇地問道:“師兄,剛剛裡面是什麽東西傳出了的香氣啊?”
風宸看了看手中的酒壺,然後笑著走了過來,舉起了酒壺道:“是我的酒,怎麽樣,香嗎?想不想喝一口?”
“什麽香?喝什麽?給我嘗嘗!”
剛剛風宸和洛門弟子的對話鑽進蓋嚴的耳朵,讓他瞬間醒了過來。他揉著眼睛,大步上前嚷道。
這家夥剛才席地而眠,頭上還沾著草屑,一臉狼狽相。風宸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什麽嘗嘗,是酒香,你喝不喝?”
“酒?”蓋嚴撓了撓頭,道:“沒喝過,拿來給我喝。”
把守“思過崖”兩名弟子見風宸如此平易近人,與蓋嚴的對話又如此詼諧有趣,膽子也更大了一些。剛剛那名與風宸措施的弟子,便對蓋嚴道:“師兄,給我們也留一口可好?”
風宸看了看外面,發現已是晌午時分,既然臨近午飯時間,喝一兩口酒,也並不礙事。便開口道:“喝吧。”
說著,便把酒壺率先遞給了蓋嚴。
蓋嚴接過酒壺,聞著散發出的陣陣香氣,不禁心曠神怡,當即舉起酒壺,揚頭就喝了一大口。從來沒有喝過酒的蓋嚴,被這嗆人的烈酒辣得滿面通紅,原本有如黑炭一般的臉,此時就像被燒紅的烙鐵。那烈酒有如一流火線,順著喉嚨進入到身體裡,瞬間浸透五腑六腹,整個人都像飛起來似的,飄飄欲仙。蓋嚴不由得沉聲道了一聲“舒服”!
說著,一連又喝了好幾口,才將酒壺遞給了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兩名弟子。那兩名弟子倒也沒客氣,一人喝了一大口,那叫一個滿足痛快,雖想再喝,卻終怕僭越,隻好依依不舍地把酒壺還給了風宸,拱手道:“多謝師兄。”
風宸擺了擺手,道:“都是同門師兄弟,不要那麽見外。”
這番話被風宸說得爽快豪邁,兩名弟子不由得感覺到稀罕。他們先前認識的風宸,又瘦又弱,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了。不僅不愛與人說話,就連弟子們跟他打招呼,也只是點一點頭,哪有現在這般豪爽,又容易親近?
風宸自然不知道那兩名弟子的心事,他看著滿臉通紅的蓋嚴,笑著問道:“如何?這酒好喝嗎?”
蓋嚴點頭,暈暈乎乎地道:“好喝,就是……辣!哎,怎麽還有點兒暈呢?”
說著,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看著蓋嚴的樣子,風宸不禁哈哈大笑,就連一旁的兩名弟子也都笑了起來。
就這樣,因為酒的緣故,風宸和把守的兩名弟子也都熟絡了起來,這二人長得高壯一些的叫李甲,另一個消瘦些的名叫張海,都是入門己有兩年的弟子。
四人正相談甚歡,如月帶著食盒來給風宸送飯了。當看到蓋嚴時,如月恍然大悟般地道:“我說怎麽找不到你呢,原來你在這呢!大長老還派人來尋你,要你去大長老那裡吃飯呢。”
蓋嚴搖頭道:“不去。”
“喲,讓你吃飯還不樂意去,那行,你餓著吧。”如月白了蓋嚴一眼,把食盒打開,道:“少爺,這是給您做的飯菜,您快趁熱吃了。”
蓋嚴瞧了瞧食盒裡的菜,一臉不高興地說道:“就這麽點飯,連塞牙縫都不夠。”
如月“嘖”了一聲,道:“也不是給你吃的,再說,誰知道你這頭熊也在這兒啊。”
蓋嚴被如月稱之為熊,也不生氣,只是撓著腦袋笑。
風宸見狀,便勸道:“好了,好了,如月你回去再做些吃食送來,正好,這兩位師弟也沒吃飯呢。”
如月的一番心思全在風宸的身上,哪裡願意去伺候別人?但自家的少爺有令,又不能不聽,隻得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李甲和張海聞言,急忙擺手:“師兄,不用麻煩了,一會兒有人給我們送飯。”
蓋嚴整了整衣襟,道:“不用送了,你們等著。”
說完,也不等風宸回應,便朝著後山走去。
蓋嚴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說話總是有前言沒後語。風宸歎了氣,對如月說道:“你去吧,再準備些飯菜。”
如月應著,起身也離開了。
大概一盞茶的工夫,便見蓋嚴扛著一個龐然大物回來了。
正在吃飯的風宸不覺疑惑,仔細去看,才發現蓋嚴扛著的,竟是一頭野豬!
蓋嚴把野豬往地上一扔,隻說了兩個字:“烤了。”
風宸大笑,而李甲和張海兩個人則看得一臉懵逼。
在李甲和張海的幫助下,野豬很快就被收拾好了,架在了升好的火堆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野豬便散發出陣陣香氣,而蓋嚴則極為熟稔地在野豬肉上抹著鹽巴,很快,這烤野豬的香味就越來越誘人了。
就在大家都激動地等著享用美食的時候,如月在啞伯的幫助下,帶著足夠二十人量的飯菜來到了“思過崖”前。
當看到烤在架上的野豬時,如月先是一驚,緊接著便噘著嘴巴,道:“早知有烤野豬,就不帶這麽多飯來了,現下這些飯菜怎麽辦?”
蓋嚴一邊忙著烤野豬肉,一邊扔了句:“放下,能吃。”
如月負氣地看著蓋嚴,嗔道:“真是飯桶!”
風宸現在對如月和蓋嚴二人的這種鬥嘴狀態已經見慣不慣了,也沒有多做勸阻,只是看向啞伯道:“啞伯,您怎麽來啦?”
啞伯指了指飯菜,又指了指如月。
因為從原宿主很小的時候,啞伯就一直帶著他的身邊,所以風宸從原宿主的記憶中對啞伯也是十分了解。風宸啞伯衝著點頭示意,看向蓋嚴,問道:“怎麽樣了?烤好沒有?”
蓋嚴頭也不抬地回答:“馬上。”
風宸笑著說道:“那咱們就開始吧。啞伯,如月你們也別走了,在這咱們一起嘗嘗這烤野豬肉。”
說著,又看向李甲和張海道:“兩位師弟也一起吃。”
雖然幫助風宸忙活了大半晌,也對這香噴噴的烤野豬垂涎欲滴,但李甲和張海二人總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剛想推辭,卻聽到風宸道:“兩個大男人,別扭扭捏捏的。讓你們吃,你們就吃。”
就這樣,一群人圍著火堆開吃起來。風宸把酒壺遞給了啞伯,道:“啞伯,喝喝看,這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