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點點頭，“舉手之勞，不需多說。”

  說完之後，他話鋒一轉，“以後到了長安城，就到我這裡來坐坐，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咱們杜家的人了。”

  嗯。這倒是人之常情。杜雷愉快的答應下來。

  只不過，這一天，讓他有點失落，一直等到天黑，耿莊他們也沒有找過來。

  好吧。

  我再等你們一天。

  杜雷暗下了決心。

  如果明天再不來，耿莊他們，恐怕就出了意外。

  第二天。

  天色微明。

  太極宮。太極殿。

  變得熱鬧起來。

  五天一大朝。

  今天是全員上朝的日子。

  除了常駐都城的三品以上大員之外，就是來長安城出差公乾的官員，只要級別夠了，也得來見高祖皇帝。

  當！
  當！
  當。

  三聲鍾響過後，太監德貴走上前，朗聲說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這五天一回。忙活一大早，有時候往往就是只有這一句話。

  而今天，自然不同。

  他剛剛喊完。

  太子李建成趁著還沒人回應，立刻閃身出列。

  “啟稟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哦。李淵看向李建成的眼中，滿是慈愛之意。“建成啊，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

  能夠讓李淵在大殿上這麽說，足見他對李建成的支持力度。

  這讓旁邊的秦王李世民很是不爽。臉上看似平靜，內心卻略有波瀾。

  “啟奏父皇，兒臣聽聞，衛離司已經到我大唐境內，兒臣想鬥膽請父皇赦免他的死罪。”

  此言一出，全場登時鴉雀無聲。

  很多人都是知道他對待衛離司的態度。

  怎麽一下子轉變過來了。

  而秦王李世民更是驚詫不已。

  保衛離司不死，這本來是自己的想法啊。

  李淵抬頭看了看李世民。“老二啊，衛離司到哪了？”

  到哪？

  李世民心裡話，我也不知道。

  可，顯然不能給李建成留下攻擊自己的機會。

  所以，秦王李世民不慌不忙，一躬身說道，“回父皇，衛離司已經渡過黃河，不日就到。”

  “嗯。李淵點了點頭。

  然後，轉臉看向了太子李建成。“建成啊，你給朕說說，為何要饒衛離司不死。”

  李建成立刻按照魏征教給自己的話，緩緩開口說道，“回父皇，當年衛離司跟您一起起兵，大大小小打了十幾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再說，雖然他兵敗逃走，但是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故此，兒臣以為，衛離司罪不至死。”

  他說完之後，雙手下意識的攥起了拳頭。

  這是人緊張的表現。

  支持他的人，神情也變得肅穆起來。

  都暗暗為他捏一把汗。

  虞世南等人不由得心底一聲歎息，你說你沒啥事，拎這壺幹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只有魏征，神態自若的看著高祖李淵。

  他相信，不管會不會同意這件事，至少李淵不會發火的。

  而秦王李世民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他實在想不到，李建成會來這麽一手。

  本想找機會自己開口給衛離司求情，沒想到這次被他搶了先。

  果然如魏征所料，李淵眉頭微皺，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很快，他的表情舒緩下來。

  “好了，這件事，等衛離司到了再議。”

  再議。

  既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

  這讓李建成略感失落。

  但，換句話說，也留下了余地。

  魏征嘴角浮出來一絲笑意。

  回到府中。

  李世民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沒想到李建成會來這麽一手，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長孫無忌這位大舅哥，也有點撓頭。

  太子李建成忽然變了態度。這說明，了兩點。

  第一，太子他們陣營重新評估了衛離司的影響力，認為殺他失去的支持，比贏得的支持要多。

  其二，這麽著急主動談起衛離司，這說明，他們應該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衛離司真的要來了。

  此時的杜雷，懶洋洋的起床之後，順著大街開始溜達。

  這個時候的百姓，還是流行吃兩頓飯，所以，早飯都會很晚。

  這一大早才，城裡沒有幾絲的煙火氣息。

  只有來來往往忙碌的百姓。

  他再次趕往東市。

  杜家酒坊還沒有開門營業。

  趁機再往別的地方溜達一圈。

  走著走著，忽然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追了上來。

  “杜大哥，快離開。”說完，又疾走而去。

  是耿莊的聲音。

  要自己離開，杜雷緊張起來。

  這說明耿莊應該是被人盯上了。

  杜雷依舊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的往前溜達。

  果然，耿莊剛在前面拐彎消失，兩個灰衣人便從杜雷身邊追了過去。

  離開東市。

  杜雷決定提前動手。

  他回去把四個人的名字都寫了下來。

  耿莊，常富。張允。賈亮。

  這個是要交給秦王，一起請功受賞的。

  聽說要去見秦王，衛離司還是有一絲緊張。

  “杜老弟，你說，我裝瘋怎麽樣才合適。”

  這還用教啊。

  杜雷笑了。

  好吧。

  那我就好人做到底。

  杜雷出去折了一段樹枝，拿回來交給衛離司。

  低低的叮囑了一番。

  秦王府中。

  聽說一個叫杜雷的求見。

  李世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終於來了。

  急匆匆往外就跑。

  跑沒幾步，就被長孫無忌給拉住了。

  “殿下，莫急。”

  李世民這才回過神來，輕輕咳嗽一聲，掩蓋了自己的尷尬。

  很快，杜雷和衛離司就被帶來進來。

  好氣派。

  這是杜雷對於秦王府的第一印象。

  院子裡青石板鋪的整整齊齊，可以看得出來，這是費了多大的功夫。

  “別亂看，快走。”旁邊有人催促道。

  杜雷和衛離司對視一眼，彼此微微點了點頭。

  屋子裡。

  李世民一身白袍，看起來英姿勃發。

  這就是千古一帝啊。

  不不不，現在還連太子都不是。

  杜雷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

  “下官長海縣令杜雷，拜見秦王殿下。”

  李世民點點頭，“杜雷，你辛苦了。”

  說完，轉臉看向衛離司。

  “衛將軍，你辛苦了。”

  衛離司目光呆滯，似乎沒有聽到。

  這。

  李世民詫異的目光，看向杜雷。

  杜雷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衛將軍似乎是受到驚嚇，已經失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