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些,杜雷決定再和柴裡哈聊點家常。“你可認得柴裡木。”
聽到這名字,柴裡哈身子下意識一震。
“你,你見過他?”
杜雷想了想輕輕點點頭。“不但見過,我還知道,他是全字輩殺手,他的爺爺,爸爸,哥哥,都死了。”
“不,沒有,那個,那個就是他的大哥,柴裡台,他沒死,他沒死。”
哦。這就有點意思了。
杜雷起身,離開了刑訊室。
至於柴裡台,他不著急審問,因為這是一場心理戰,自己主動,就輸了。
耿莊見他出來,故意大聲問道:“杜縣令,人怎麽樣了?”
杜雷看了看依舊堅挺的柴裡台,咳嗽一聲,“好歹是救過來了,要是再晚上一會,血怕是流幹了。”
賈亮心領神會,把皮囊挪開,照著地上的陶罐,輕輕擠了幾滴。
滴答。
滴答。
清脆的聲響,在柴裡台聽來,卻是猶如萬斤重錘,敲打著自己的神經。
柴裡哈已經招供了,自己堅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自己的死,也就是白死。
終於,柴裡台屈服了,面對黑暗,面對未知的恐懼,他選擇了屈服。
杜雷上前來,伸手扯下他的眼罩,“你叫柴裡台?”
“是!”
“柴裡木,是你的兄弟?”
聽到柴裡木的名字,柴裡哈顯然略過了一絲緊張。
“他,他,你,”
杜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還活著。他也做了刺客,他殺了人,但是是個該死之人,我已經寫信為他求情了,我想,皇上會饒他不死。”
還活著,聽到三個字。柴裡台忽然眼角有些濕潤了。
杜雷見狀,心中無限的感慨,果然,親情永遠是每個人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柴裡木,以為你已經死了,”杜雷繼續做著心理攻勢。
柴裡台歎息一聲,“那樣也好,至少不會連累家裡人。”
從這一句話裡,杜雷聽出了幾多無奈。
“為了一千兩銀子,搭上你們兩個人的性命,值嗎?”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我們青狼部落,就是以此為生。”柴裡台說完,淒慘一笑。
“除了青龍觀,你還知道什麽?”杜雷追問道。
“我來之前,玉虛道長專門叮囑我說,如果我們殺了那和尚,再把一個帳本找到,會額外再給一千兩,如果能把你也殺了,會再給三千兩。”
殺我。
杜雷就是一驚。
這麽說,自己已經踩到了對手的尾巴,他們覺得疼了。
想到這,杜雷心裡有一個大膽的計劃,靜空已經死了,帳本自己也可以交出去。最要緊的是,能否通過玉虛,找到上面一層。這,很重要。
想到這,他試探著說道,“柴裡台,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願意幫我嗎?”
“願意,就衝你為我弟弟求情,我柴裡台願意舍命相報。”
第二天一大早。
青龍觀。
柴裡台回來了。
看起來一身的疲憊。
玉虛道長對於他的回來,顯得十分意外。
“事情辦妥了嗎?”
柴裡台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物,“道長,你看,這是不是你要的帳本。”
看完帳本,玉虛道長點點頭,“很好,很好,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銀子。”
說完,轉身往後堂走去。
走進後堂,他抄起一把連環弩,背在身後,又轉了出來。
“喏,給你。”說完,他一揚手。
柴裡台似乎早有準備,腳下發力,身子急速往後飄去。半空裡,飄來一句話,“玉虛,咱們走著瞧。”
待他再追出去,哪裡還有柴裡台的影子。
道觀外。
柴裡台擦著額頭冷汗,來到杜雷面前:“杜縣令神機妙算,那廝果然要加害於我。”
杜雷微微一笑,指了指道觀“羽月,彤月,把人跟住了。”
門口,玉虛牽了一匹馬出來,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靠腳力要追上馬匹的速度,這份輕功,柴裡台自歎不如。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羽月彤月回來了。
“玉虛進了一處府宅,經過打聽,是一個叫王進的所有,乃是太原人氏。”
王進。王家,太原王氏。
杜雷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座大山,這座山,自己憾不動。
所以,緝捕玉虛,無異於打草驚蛇,留下他,對自己是一種保護。
回到恆安縣。杜雷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
自己這兩天,跑了兩天北恆州,來來回回,也夠折騰的。
正是累啊。
杜雷,杜雷,你真累啊。
警校畢業,穿越過來,哎,這一身本事,除了破案就是抓人。我想泡妞,我想做個富家公子,帶著狗腿子,逛逛街,溜溜鳥,調戲一下酒家胡。
多爽。
可惜,事與願違,非但沒有讓讓他調戲。
更頭疼的事情來了。
齊王李元吉,派的二百名武士,到了。
帶隊的百夫長,名叫袁朗。在給沈辰見禮之後,拍著胸脯說道:“沈老爺,我來之前,齊王殿下專門叮囑,那杜雷在長安城沒什麽靠山,再敢找上門,我狠狠地教訓他。”
二百人可不是小數目,同樣驚動了蔡揚。
聽到這個消息,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杜雷啊杜雷,你說你,非要去惹沈辰幹啥,現在好了,看你如何收場。
本來已經拎著大包小包,打算離開的鍾漢良,看到這二百軍卒,忽然改變了主意,“嘿嘿,留下來,看一出好戲再走。”
高祖皇帝李淵,一大早接到了紫微令劉輝轉呈來的奏報。
北恆州恆安縣,發生了命案,遠山寺三十七人被殺。
又是恆安縣,又是突厥,又是杜雷。
高祖李淵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這個杜雷,怎麽人到哪裡,麻煩就到哪裡。
劉輝見他不吭聲,再次躬身說道:“聖人,恆安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既然杜雷查到了突厥滲透的一些線索,微臣以為,還是當派人前往協助才是。”
“是啊!”高祖李淵站起身了,倒背雙手,來回踱步。
從他的內心來講,這件事,他還是想交給太子李建成的e北恆州的蔡揚,是太子的嫡系,所以,太子李建成再派人去,不論是人際關系處理,還是兵力調動,那都是十分方便。
可,凡事有利就有弊,萬一,再出現原州,湯山的一幕。
這可是自己萬裡江山的第一道屏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