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一晃而過。
很快,到了換崗的時間。
丁康帶了十幾名侍衛,故意在軍需官面前排起了長隊。
功夫不大,換崗下來的幾十名軍卒,排著隊來領軍餉了。
龐克站在軍需官身旁,扮作是監督的樣子。
一切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
軍需官對著這些軍卒,大聲說道:“快點,龐將軍還沒吃飯呢!”
一聽這話,這些軍卒一溜小跑過來,七嘴八舌地喊道,“多謝龐將軍。”
龐克指了指桌上的銀子。“好了,趕緊來領。”
面對白花花的銀子,誰還會去想有沒有陷阱。
一個,兩個,很快,十幾個人就領完了。
龐克看似漫不經心,眼睛卻是時不時飄向簽名簿。
那張紙條上的字跡,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忽然,他眉頭一皺。
一名軍卒的簽名,引起了他的警惕。
對,就是這個字跡。
他輕輕咳嗽一聲,“你,站住!”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小子一聽龐克在後面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一看龐克盯著自己,他立刻抬腳就跑。
欲蓋彌彰,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旁邊的丁康早就準備好了,一看他往外跑,立刻一揮手,十幾名軍卒一擁而上。
這小子沒跑多遠,就被人摁倒在地。
丁康上前,揪住這小子的頭髮仔細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愣。
“牛大臉,怎麽會是你。”
牛大臉帶著哭腔,“丁大哥,我,我是被逼的呀!”
丁康歎息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指了指身後的姚猛中軍大帳,“你,這些話,留著跟姚將軍說吧!”
龐克面無表情,揮了揮手。幾名軍卒上前,把牛大臉捆了個結結實實。
聽說抓到了奸細,姚猛興奮地一拍桌子。
“把人帶進來。”
很快,牛大臉就被推了進來。
一看是他,也有點錯愕。
“牛大臉,你,怎麽會是你?”
牛大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將軍,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大家夥,是我,是我。”
說著,說著,牛大臉放聲痛哭。
龐克冷冷地打斷了他,“行了,別裝可憐了,說吧,為何做了突厥人的走狗。”
牛大臉擦了擦眼淚。“我,我老母親病重,後來,來了一個江湖遊醫,把我娘的病治好了,可,可誰知,那是個突厥人的細作,他看似,看似治好了我娘的病,可,暗地裡卻給我們全家人下了毒,如果不是定期服他的解藥,就會毒發身亡,我,我被逼無奈,只能按照他的吩咐,把咱們的情報,告訴他。”
姚猛聽了,一聲歎息。“牛大臉啊,牛大臉,你為何不早點說,你若說了,本將軍會坐視不管嗎?”
牛大臉再次邦邦邦,磕了三個頭,“我知道,一切都太晚了,還請將軍厚放過我的妻兒,替我為老母親送終。”
姚猛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我還不想殺了你,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個突厥人抓起來。”
就在此時,忽然有軍卒匆匆跑來,“啟稟將軍,北恆州刺史蔡揚,派人送來書信一封。”
姚猛接過書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忍不住拍案叫好。
“好,真是老天開眼啊。”
他舉著書信,對在場眾人高聲說道:“牛大臉傳出去的消息,被蔡刺史他們截獲,並未發往突厥,要不然,杜雷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
現場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在歡呼聲中,牛大臉慚愧地低下了頭。
姚猛轉頭看向龐克。“帶大臉兄弟回家吧。”
說晚安,他站起身來,走到牛大臉的前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保重。”
說完,一轉身拂袖而去。
牛大臉仰著頭高聲喊道。“將軍請放心,大臉定當以死報國。”
長安城。
李世民一直抱傷不回來。這讓太子李建成起了疑心。
他再次把魏征喊了過來。
“魏愛卿,你說李世民躲在城外不回來,他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呀?”
魏征對此也是一籌莫展。“按理說剛過完年,朝中也並無什麽大事。秦王殿下或許真的是在養傷吧。”
李建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萬多去看過,只是傷口崩裂,這十天了,總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魏征再次一拱手。“殿下,可差人去秦王行宮周圍暗中打探,看是否有何異常!”
好吧,這也是無奈中的無奈了。
這天晚上杜雷和翟長孫共進了一頓晚餐。
明天他們就要分離了。杜雷要帶韓慶他們趕回渭州障縣。
而翟長孫要帶玄甲軍趕回長安城。
這個夜晚杜雷破天荒地喝酒了。
他舉著大海碗笑著對翟長孫說道。“翟大哥,有緣自會相見,相信以後我們還會並肩戰鬥的。”
他的這句話也引起了翟長孫的感慨。“是啊,希望以後跟突厥作戰的時候還能跟你一起,來幹了這一碗。”
兩人笑著輕輕一碰,然後一飲而盡。
“杜雷兄弟回去之後,我會在秦王面前為你請功的。”
杜雷笑著,又給翟長孫倒了一碗酒。
“請功就不必了,功勞是全體將士的,尤其是那些戰死的將士。”
說到這,杜雷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真要請功,就請為這些死去的將士請一份功勞,讓他們的家屬得到優待。”
翟長孫也大受感動,他一臉鄭重地對杜雷一拱手。
“請杜老弟放心,回去以後我一定在秦王殿下面前轉達你的意思。”
“如此我先謝過翟大哥。”杜雷再次舉起了酒碗。
……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天不亮就起來了。
算算路程,翟長孫他們該回來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結果他不敢去想,現在只要翟長孫他們能夠平安歸來,他就心滿意足了。
見他這般心緒不寧,觀音婢笑著勸道,“夫君,十幾日都等得了,這最後一天.為何反倒沉不住氣了。”
聽了她的話,李世民自我解嘲一笑,“觀音婢啊,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我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說完,他索性穿戴整齊。
“罷了罷了,我去騎馬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