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猛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也好，那你就去準備一下，盡快把這個內奸給挖出來。”

  龐克一抱拳。

  “將軍，正好要發冬日的軍餉，何不就以此為借口！”

  姚猛點點頭。“此計甚妙，你去安排吧。”

  龐克轉身出來，很快一條消息就在軍營傳開了。

  消息說軍餉馬上就發，但必須要本人到軍需官這裡來簽字畫押。

  簽字畫押對這些軍人來說雖然不常見，但也並非一次沒搞過，所以誰也沒有把這當太大的事。

  很快聞訊而來的軍卒就在軍需處前排起了長隊。

  幾名軍需官擺開桌子，先指導這幫軍卒把名字簽好，然後再到裡面去領銀子。

  此時北恆州。

  過完了上元節，蔡揚也正式開工了。

  一開工就有人來報，說崔佳文求見。

  對於這個崔佳文，蔡揚自然也是知道些，急忙命左右把人帶進來。

  一見蔡揚，崔佳文習慣性地陪著笑臉。

  “見過刺史大人。”

  蔡揚也面帶笑容，畢竟這可是有功之臣。

  “佳文啊，你來見本官有什麽事？”

  崔佳文一拱手。“此時的前幾日，我的兄弟跟人發生了口角，很巧的是，這人正好放了一隻信鴿，就被我兄弟射下來了。”

  蔡揚自然聽得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事。轉頭看向捕頭田三水。

  田三水急忙一躬身。“回刺史大人，那馮大月就關在後面大牢裡等候您的發落。”

  蔡揚面帶微笑。“那就把人帶上來，另外把佳文的兄弟放了吧，耽誤了人家過上元節，本官有些過意不去，記得多給他些銀兩。”

  話再明白不過，不但放人，還得給賞賜。

  崔佳文自然是喜出望外，連連道謝，跟著田三水出了大堂。

  一邊走一邊小心的說道。“田捕頭，回頭到我那坐坐跟你好好喝上一杯。”

  一邊說著，袖子裡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田三水也不客氣，把銀子揣好，哈哈一笑。

  “待會兒把人帶出來再去帳上支五十兩銀子，回去給曹備兄弟好好補補。”

  馮大月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回事，見田三水帶人來提他，還以為自己有希望出去了。

  可是進了大堂，馮大月才察覺到情況似乎不對。

  自己來了，可曹備呢，另外一人怎不見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扯著哭腔就開始了。“官爺，小的冤枉啊，我走在街上就被人打，可是打人的卻被，卻被……”

  他本想說打人的卻被田三水放走了，可是扭頭看了看將田三水凶神惡煞的樣子，一時間又不敢開口。

  啪。蔡揚狠狠地拍了一下驚堂木。“你叫馮大月？”

  馮大月下意識地答應一聲，可是覺得這口吻似乎不對呀。

  “回官爺，正是小的。”

  “聽說你在市場開了間雜貨鋪！”

  “是是是。”此時的馮大月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心也慢慢提到了嗓子眼。

  “馮大月，聽說開雜貨鋪很賺錢呀，幾年的時間你就買了宅子，從裡到外翻了個新。”

  “這個，這個。”馮大月吱唔了兩聲，只能含糊地說道。“全憑周圍的鄰居幫襯，我一年也能賺他幾兩碎銀子。”

  “哦，那照你這麽說一年幾兩銀子，那你這買宅子的五十兩是從哪裡來的？”

  此時的馮大月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唯一的選擇就是閉口不言，唯恐再說，下去破綻更多。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腳步聲。幾名差役帶著一個婦女和兩個孩子，還拎著兩個大木籠。籠子裡都是鴿子。

  一看到馮大月這婦女失聲喊道。“夫君到底怎麽回事？”

  馮大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劉氏跟兩個孩子，又看了看這些鴿子，他心裡已經明白了。

  “馮大月，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些信鴿是怎麽回事嗎？”

  馮大月支支吾吾。

  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妻子劉氏忍不住了。“夫君你就說了吧，要不咱們的孩子也得跟著受苦。”

  唐朝時候當然是有株連制度的，對於馮大月這種叛國的話，估計怎麽也得來個滿門抄斬。

  馮大月躊躇了很久。突然咧著嘴哭了起來，一番嚎啕大哭之後才抽泣著擦了擦眼淚。

  “官爺，小人都是被逼的被逼的呀。”

  “我初開雜貨鋪之時，有次外出進貨，被賊人搶了，幸得兩位好心人幫我把銀子和馬車追了回來。”

  “為了感激這二位，我便邀請他到我家來做客，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後來才知道他們倆都是突厥的奸細。”

  “我本想與他們斷絕來往，可他們以我全家老小的性命相要挾。”

  “小的被迫無奈，才不得不幫他們傳遞消息。”

  聽到這，蔡揚來了興趣。“那你告訴我消息是誰給你的？”

  馮大月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放到我家旁邊一棵大槐樹後面的樹洞裡，我只要按時去取就行了。”

  “按照他們的安排，如果有人在我的雜貨鋪門口放一截樹枝，我就知道該去拿消息了。”

  聽完了這個蔡揚，也不得不佩服這突厥人設計之精巧。

  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見面，也就減少了暴露的風險。

  他揮了揮手，讓人把馮大月帶下去，坐在椅子上一陣沉思。

  是不是得去一趟軍營，把這些情況跟姚猛說一說呢？

  此時軍營裡，簽名工作已經接近了尾聲。

  畢竟是領銀子，誰會不積極呢？
  一直忙活到中午。除了極個別在城牆上站崗的，其余的都把名簽完了。

  趁著中午吃飯的間隙，龐克跟姚猛兩人，拿著字條開始一個一個的核對起來。

  仔細地核對一遍，發現裡面並沒有字跡相似之人。

  如此看來，嫌疑人很有可能就在城牆上值守的這幾十名軍卒之中。

  姚猛抬頭看了看外面天色。“再有半個時辰也該換崗了，到時候先派人把住了各個出入口，莫讓奸細跑了。”

  龐克卻對此表示反對。“將軍，本身我們令人來簽字畫押，就屬於異常情況，若是各路口再派了軍卒，恐怕要打草驚蛇了。”

  姚猛低頭想了想，“也罷，那就暗中布置一下，莫要露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