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杜雷決定留下來。就在障縣陪大家夥一起過年。

  最高興的莫過於韓慶他們，他們是軍卒，自然是沒有假期。

  能夠跟杜雷一起過年，便意味著又多了幾分熱鬧。

  可總有人例外，已經到了臘月二十八。

  第一個來請假的是羅定。他要趕回山上陪自己的師傅過年。

  緊接著，白順也來請假了。他要回家。

  杜雷轉念一想，這也能理解，白順帶著安娜來到障縣之後一直跟自己跑東跑西，想來也沒時間回老家去。

  跟白順一樣也來請假回家的，還有耿莊。

  耿莊跟馬玉蓮已經是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也得帶著媳婦回老家給父母看看。

  看著他們成雙成對地離開，秦雪瑤很是高興。

  “夫君，你看羽月跟彤月年紀也不小了，是否也幫他們找個婆家？”

  找婆家，杜雷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可沒乾過媒婆的活呀，這找婆家可不歸自己管。

  見他這般神情，秦雪瑤微微一笑。“夫君，韓慶跟衛俊，你覺得如何？”

  韓慶。杜雷想了想，這個黑鐵塔一般的人物，羽月彤月未必看得上吧。

  至於衛俊，曾經可是羽月跟彤月的主人，這丫鬟跟主人之間好像也有點差距。

  聽他把情況一說，秦雪瑤卻笑著搖頭。“夫君你說的那都是表面現象，你有沒有見過彤月看到韓慶的眼神，那可是不一樣呢。”

  “而至於羽月跟衛俊兩人武功高強，也有些共同語言，至於你說的身份，現在衛俊已經不是少主，羽月也不是他的丫鬟。”

  想想也有幾分道理。

  見杜雷笑而不語，秦雪瑤接著說道。“夫君倒不如借守歲之機，把他們叫到一起，看看他們的反應如何！”

  “妙，好，全聽夫人的安排！”杜雷哈哈大笑。

  此時長安城裡。

  更是一派歡快的情景。

  可幾家歡樂幾家愁啊。馬義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圖大力死了，金大牙也被人殺了。侯六失蹤了。

  一時間從劉東那邊轉頭過來的人手，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而且不斷地有人借機逃走離開。

  最多時候有將近兩百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了。

  這天早上馬義一起床，又得到了一個壞消息。昨晚又有七八個人連夜離開。

  今天這已經是年三十了，難道連年夜飯都吸引不了他們了？
  看著馬義憂心忡忡的樣子。小翠躬身說道。“少主，要不然我去把他們找回來，請您狠狠地責罰他們。”

  馬義搖了搖頭。

  “算了，再罰，恐怕人都跑光了。”

  “你看他們這裡面還有誰能撐起台面，總得找個挑頭的。”

  小翠沉思了許久。“少主，你覺得大光頭賈光怎麽樣？”

  “大光頭。”馬義略微思考了幾個彈指。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對這個大光頭賈光並不熟悉。

  所以現在小翠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吧。

  “那好，今晚安排年夜飯的時候讓大光頭坐到我的身邊，我要跟他好好談談。”

  ……

  突厥人是不過年的。

  不，嚴格來說，是不在這個時候過年。

  所以關內的熱鬧氣氛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接到送糧命令的突利可汗。雖然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但畢竟王命不可違。

  這時候他的兒子阿裡東站了出來。“父王，孩兒有一計。”

  一聽說他有辦法，突利可汗，喜出望外。“我兒，速速講來。”

  阿裡東微微一躬身。“父王，可汗要我們大張旗鼓把糧食送進去，擺明了是要安撫人心。”

  “那我們何不就送一兩車糧食，其余的麻袋裡都裝上土。”

  “然後命人大張旗鼓把糧食送進糧倉。袋子裡的土找機會倒掉就是。”

  “這樣兩萬斤糧食我們至少給他送上半個月，咱們也好有個緩衝。”

  聽了他的話，突利可汗一陣仰天大笑。

  “我兒此計甚妙！”

  “就照你說的做，每次給他送上兩千斤糧食。”

  阿裡東立刻命令自己的副將隆多。帶了兩千斤糧食，另外又裝了幾車碎石。一起送往萬年城。

  按照阿裡東的叮囑，隆多帶了一百多號人，押著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就出發了。

  突利可汗的駐軍離著萬年城五十多裡。

  馬隊走了一個多時辰，一直過了晌午，才進了萬年城。

  剛進城不遠，迎面便遇上了大將軍鐵土。

  看到這麽大的陣仗，他也有點詫異，一打聽說突利可汗送糧食來了，這老家夥可樂壞了。

  可是很快他的兒子鐵頭就發現了，情況有點不對。

  “爹您看出來了沒有？後面幾輛馬車走得很吃力，不像是糧食！”

  鐵土點了點頭。“不錯，我看著也不像糧食，我們跟上去看看。”

  父子二人帶人悄悄跟在隆多的後面，一直進到了萬年城的糧庫。

  隆多跟守衛糧庫的官軍一說，官軍不敢怠慢，急忙跑去稟告頡利可汗。

  見到隆多停下來，鐵土陰著臉走上前去。

  隆多是認識鐵土的，看到他過來趕緊抱拳行禮。

  “隆多見過鐵將軍。”

  鐵土冷哼了一聲，指著後面幾輛車問道。“隆多，我來問你，後面這些車上裝的到底是什麽？”

  隆多一時間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說道。“將軍，末將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並不知情。”

  從他這些神情就能看出來是在撒謊，鐵土倉啷一聲拽出長劍壓到了隆多的肩上。

  “可汗讓你們送糧食，你們就如此糊弄。”

  那邊鐵頭上前揮刀砍開了一隻麻袋。

  嘩啦啦掉出來一堆碎石。

  鐵土聲音變得嚴厲了許多。“這就是你們送來的糧食嗎？”

  隆多急忙擺手。“鐵將軍請聽我解釋。”

  可話還沒說完，鐵土已經動手了。

  噗嗤。

  鋒利的劍刃劃破了隆多的喉嚨。

  隆多還在吃力地想解釋什麽，卻只能咕嚕咕嚕發出一陣氣泡聲。

  殺了隆多，鐵土意猶未盡，指著余下的眾人高聲喊道。“回去告訴突利，這就是糊弄可汗的下場。”

  余下眾人立刻做鳥獸散。

  此時得到消息的疊羅支也匆匆趕來了。

  一看隆多倒在血魄裡，他急得直跺腳。

  “哎呀，鐵將軍，怎麽動手了呢？”

  鐵土一指那些碎石。“說是來送糧，卻拿石頭來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