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放荷節一過天就逐漸變暖了,太陽愛出來了,白伊這一覺就睡到了晌午,玉蘭文嬌都沒叫她,想著車子顛簸。
玉蘭早早的做好午膳,文嬌這才叫醒白伊,給她梳洗打扮。
朝服玉蘭昨日就放到內務府了,拿出常服,那一件淡藍色的衣裳,沒有那麽多的複雜花樣,但是料子也是上成的。
今日不像平時穿的那樣厚重了,文嬌給她梳了一個最近京城裡最流行的少女發髻,上面是盤的不高不低,下面垂下。再帶上步搖,小頭冠。走起路來自帶銀鈴聲兒,感覺更加搖曳身姿。
偏淡的唇色看起來彰顯著活力與清雅。
左手帶上父親送的上好的玉鐲子“合歡”,右上帶上君素姐姐以前送的鑲有水晶的手鏈,手鏈很漂亮,連接著手臂中指。
文嬌扶著白伊出房間,卻一時間覺得少了什麽,好像每一次出去後回來,嬤嬤總是會嘮叨上很久,只是去輕波鎮那麽久回來,嬤嬤卻還沒有來看自己,白伊心裡總覺得少了東西。
“公主~先吃飯吧!玉蘭姐做了很多好吃的呢!”文嬌今日倒是活力萬分,覺得還是待慣的地方最舒服。
“嬤嬤呢?”
“這倒是沒見著,嬤嬤那麽愛公主,我今早上也是都沒見著。”文嬌也覺得沒見著嬤嬤來。
“文嬌,你去請嬤嬤來吃午膳。”
“嗯。”
文嬌離去後,白伊走過來,的確是滿滿一桌子好吃的,坐下。望了望,卻不見玉蘭的身影,門外端著一株紅梅的余棲走進來,含情脈脈,眉宇間盡顯溫柔。
“公主醒了?”
“嗯,怎麽有興致弄花了?”白伊笑著。
“公主不是喜歡梅花嗎?”
“所以余棲就為我摘些放屋裡?”白伊心裡一樂呵。
“梅園一個男侍送來的。”余棲放下擱在了一旁櫃子上,古色古香的櫃子放上一株紅梅,一下更加有雅趣了。
白伊歎下一口氣兒,“我就知道。”
余棲笑起來,走過來,刮了白伊的鼻子,“知道什麽?”
白伊別過頭,用手推著,“知道余棲才不會想著我。”
“余棲無時無刻都想著呢。”余棲湊在她耳邊說。
熱熱的氣流掠過,弄的白伊耳朵癢癢的,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彎起嘴角,紅起臉來,右手碰到一旁櫃子上的扇子,立馬拿起來擋住,一隻手又推著余棲。
余棲突然又起身,白伊放下扇子,這才發現他穿的是那一件白色素衫,洗的乾乾淨淨,打理的一絲不苟。
白伊一下心裡一下有些不舒服,也不知為何。
腦海裡突然想起來小葉子,想著余棲若是沒有遇見自己應該會和小葉子成親吧,又不會分開又不會無趣。既是情人也是親人,一起練武一起遊歷山河。多好!
可是白伊心裡一陣酸意上來,看著余棲的樣子,又希望他能在自己身邊兒。
這段時間的陽光很強,但是又不熱,只是暖暖的曬在身上,時不時聽得見幾聲鳥叫了,想著它們也從南方回來了吧。
文嬌急匆匆跑回來,跨過門欄,“公主,公主快去看看吧~”
“怎麽了?”白伊回過神兒來,扶起文嬌。
文嬌跑的太急上氣不接下氣的,“嬤~嬤嬤跟人吵起來了——”
“什麽——?”
白伊立馬往外跑去,文嬌也跑到前頭帶著路。余棲連忙跟上去。
出了芯竹院,往燕湖過去,左拐的宮道上,一堆女婢男侍圍著。老遠就聽見嬤嬤在大聲兒的破罵著。
“一個賤人——!還在這兒大放厥詞。你以為你是——”
“我就是,怎樣?你一個不受寵的老賤婢,以為你自己多高貴呢?”另一個尖利的女聲兒吼起來。
“我伺候女皇,伺候皇妃,伺候公主。位分高於你,你還該給我行禮呢——”
“呵~我還給你行禮?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今兒個撞了你,明兒個我還打你呢!”那個尖利的聲音越說越過分。
還真就高高舉起手來,白伊一下憤怒至極,冷冰冰擺著一張臉。“我看誰敢——”
白伊聲音在宮道裡回蕩著,一下子,那一堆嘈雜之聲停了下來。
“公主安好。”所有人跪下行禮。
白伊眼神兒狠狠地瞪著那個女人,走過去,右手勾起她的下巴,俯視著她,那女人看著白伊的眼睛嚇得開始發起抖,“公~公……”
“啪——”一聲兒乾淨利落。
那女人臉上印上五根手指印,身子打側趴下。
旁邊的女婢男侍們低下腦袋來,嬤嬤一臉擔心的望著,又不敢說話。
玉蘭勸架很久無用,見那女人挨了一巴掌倒是解氣兒。
白伊又等她跪好,從她頭上摘下一根釵子,沿著她的臉頰滑下來,那女人發抖的更厲害了,立馬磕起頭來,每一次撞在地上都有一“咚”。才幾下,額頭上就有一片紅。
邊磕頭邊念叨,“公主饒命啊!公主~公主~,賤婢錯了——公主~”
“然後呢?嬤嬤位分高於你,你怎麽做?”
“奴……奴婢這就行禮,這就行禮。”說完,便對著嬤嬤。開始磕頭,“嬤嬤安好。”
白伊松開手,把她的釵子從她腦袋前面丟下去,“行了,知錯就好,畢竟嘛……我是個不受寵的……公主。”
“我再說一句,誰以後對我芯竹院裡的人不敬,那我就,弄死他——”邊說便把那隻釵子狠狠地踩在腳下。
“是——”所有人應到。
“那今日之事我就不追查了,起來吧!”白伊說完,那些人趕緊起身跑去。
白伊立馬扶起嬤嬤,往芯竹院去。
菜還未涼,幾人一起吃著,只是嬤嬤任對玉蘭沒有好臉色。不過,她倒是覺得余棲好得很。
余棲一回來就拿起帕子給嬤嬤洗手擦臉,又是夾菜又是盛飯的。加上討人喜歡的模子,光看著都喜歡的很。
“叫什麽呀?”嬤嬤笑著問余棲。
余棲笑起來,輕聲說,“我叫余棲。”
“名字倒是好聽,模子也是好模子。”嬤嬤笑著。
“嬤嬤~再說下去,余棲可就害羞了——”白伊這一句逗樂了玉蘭文嬌。
結果,嬤嬤倒是正經的說,“那有如何?這孩子聰明,知道分寸,該如何不該如何,拎得清。”
白伊聽著嬤嬤話裡的意思,知道她又是說自己的性子張揚了。
“嬤嬤~,公主今天立著威,以後那些賤皮子就不會向今日這樣了。”玉蘭說著。
“閉嘴!!”
玉蘭嚇了一跳,白伊拉著嬤嬤的手,“嬤嬤~玉蘭說的並無全屋道理呀!”
嬤嬤一聽更加來氣,“你你你~你好好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是學誰呀!!!就是她,她帶著你這樣的?”
“嬤嬤!不用誰來,我,我本就心高,我知道嬤嬤為我好,讓我不要任性,忍忍就好,就過去了~。可伊伊不想,伊伊不在乎什麽,但是不想變成人人都能欺的。”
嬤嬤一臉朽木不可雕也。“公主!我答應你父親好好照顧你的呀~”
“伊伊會好好活著的,嬤嬤不必擔心。”白伊是鐵了心了,畢竟女皇答應還會封賞的。
“嬤嬤,今天做了魚,文嬌聽說嬤嬤最喜歡了,來,嘗嘗~”文嬌挑了魚肚夾到嬤嬤碗裡。
嬤嬤這才緩過來,白伊也松了口氣,夾了丸子入口。
玉蘭起身拿出櫃子上的桃花釀,文嬌立即眼光就直了,“玉蘭姐,給我來點兒。”
“好好好。”玉蘭倒上好幾杯。“給,你的。”
文嬌立馬嘗了嘗,一臉飄飄欲仙,“好酒!”
白伊玉蘭一臉笑意,“看看,喝了一次就這麽大的癮。”
“如此佳釀怎會不愛?”文嬌振振有詞。
“嬤嬤~這……”玉蘭小心翼翼給嬤嬤遞過去。
“不用,一會兒還有活呢。”嬤嬤說著,正眼都沒瞧。
玉蘭手停在空中,又收回來,空氣一度尷尬。
“我嘗嘗,酒香四溢的,倒是令我嘴饞。”余棲結果酒,一飲而盡。
玉蘭兩眼發著光望著余棲,一臉感謝。
“芯竹院本就沒多少活兒,嬤嬤不必累著自己。”白伊說。
“我還沒老到那地步呢,公主把我所有差事都卸下了,的確不必累著。”嬤嬤夾著菜,吃著。“魚不錯,就是做的有些老。”
白伊笑著,“伊伊想嬤嬤呢,才不想卸下,嬤嬤還是明個給我梳個好看的頭髮吧!”
“公主這是……”嬤嬤臉上皺紋舒展開來。
玉蘭卻緊張起來。
白伊對著嬤嬤笑著,“玉蘭臉受傷了,就好好到偏房調養吧!”
玉蘭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
玉蘭收拾包袱,看著白伊走進來,說,“公主還是讓我走?”
“嬤嬤今日一切都是為的這件事,你也知道。”
“可是走的不是文嬌,不是余棲,偏偏是我。”玉蘭眼裡透著難受,隔著面紗都知道。
“你受了傷,應該好好調理,我一會兒去看看那老太醫在不在,他的藥很是見效。”白伊摸著玉蘭的頭,“傷養好了我再讓你回來。”
“真的?”
“嗯。你不是說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嗎?離不開我。”白伊逗著。
“那我等著。”玉蘭笑起來。
哄完玉蘭,白伊就帶著文嬌出去了,余棲陪著嬤嬤。
白伊往太醫院走去,在沿著燕湖的路上,問,“文嬌,我給你的那枚戒指你一路問來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有問出來,不過我讓了很多人留下還在查,應該不久就會有消息。”文嬌說。
“也罷。”
“公主,不是說是二公主嗎?為何?”文嬌倒時疑問,不禁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