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涼見周歡發現他了,不禁狂妄的大笑,“本想著看在你是楚王妃的份兒上,把你帶到西域後安全送回去,誰知道啟風眠竟這般不識趣,居然趁機逃跑,既然如此,你們都去死吧!”
他抽出佩劍,朝二人刺了過去。
周歡避無可避,眼睜睜的看著劍尖朝她靠攏。
誰料樹上掉下一條蛇,一口咬住墨涼的胳膊,身子瞬間緊緊纏在他的胳膊上,尖利的毒牙瘋狂的注射著毒液。
墨涼心下一驚,忙丟下劍,抽出匕首,朝它腦門兒刺了下去。
周歡趕緊抓住機會拉開了一段距離,時不時扭頭觀察。
攻擊他的毒蛇是五步蛇,這墨涼怕是活不長了。
心下感歎世事無常的時候。她也不忘抬頭觀察大樹,防止掉下一條襲擊他們。
下意識的將馬朝河邊靠了靠,周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馬嘶叫一聲,將他們甩了下去。
就在剛才,從河裡竄出來一條蛇咬住了馬。
周歡一落地,就急忙爬起來觀察啟風眠的傷勢。
背上的傷有撕裂的跡象,這若再得不到救治,怕是要身亡於此。
這下周歡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落了下來。
她胡亂擦了一把,背著男子,艱難的朝前走。
其實她是有選擇的,丟下這個拖累,她還有一線生機,帶著就單等著葬身蛇腹。
冬日蘇醒的蛇凶狠萬分,尤其是在見血後,更加瘋狂,即便眼前有火,它們也會撲進去。
周歡撿起一根樹枝,警覺的觀察著四周。
殊不知一條蛇已經繃緊成一條弦,吐著蛇信子,綠油油的眼睛看著她逐漸靠近的身子。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飛鏢從一側擲出,正中毒蛇的腦袋。
周歡正走著,突然掉下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掛在腦袋上,抬眼一看,正對上蛇頭。
“啊!”
周歡尖叫一聲,急忙將它甩掉,害怕的朝它猛打。
“看來你是一點兒事都沒有。”
銀月斜眼看她,眼中是藏不住的笑。
團子從他懷中掙扎出來,跳到她跟前一邊喵嗚的叫,一邊兒使勁蹭著她的小腿訴說著思念。
周歡就在剛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現在反應過來,才發現蛇早死了,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隨即想起啟風眠,趕忙將他放下攬入懷中,焦急的說道:“他中箭了,需要趕緊治療。”
銀月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眸色加深,“他死了關我何事?”
危機解除的人是非常脆弱的,周歡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嗚咽的道:“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他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恬燥。”
銀月轉身欲走,但一想到刺眼的一幕,又轉身將兩人分開。
誰知周歡抓著啟風眠的袖子不放,還扭頭踢打他,“你幹嘛?放開我!”
銀月忍著要把她打暈的衝動,惡狠狠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想他死繼續拽著。”
周歡眨了眨眼,趕忙放下了啟風眠。
隨行的大夫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將啟風眠搬到平坦的草地上,麻利的給他醫治。
周歡見他血止住了,這才低頭理會團子。
“你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銀月冷聲說道:“有兩隻貓帶路,當然很快就能找到你們。”
話語裡難掩怒氣,團子怯怯的瞧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顫巍巍的走到他跟前,粉嫩的鼻頭稍稍碰了下他的腿。
如此卑微的安慰,竟讓銀月心情緩和了幾分,“你這貓倒是懂感恩,知道是我救了你們,別提有多乖了。”
周歡丟給團子一塊兒肉干,淡聲說道:“就算不感恩,憑它對你的害怕,也不敢在你面前瞎鬧。”
走了一天,湯圓是累壞了,一看到有肉干,忙跳了過去。
它的出現不禁讓銀月聯想到啟風眠,臉黑了半分,“這貓還有臉吃,馬上都胖成豬了,一看就是被啟風眠慣的。”
周歡心思聰穎,猜出他跟啟風眠不對味,便轉移話題,“現在國師因為我昏迷不醒,咱們是帶著他去西域,還是找人把他送回去?”
銀月想也不想的說道:“當然是送回去。”
還想讓他跟他們一塊兒走?做夢!
周歡撕著牛肉干,分開喂兩隻貓,“那咱們什麽時候啟程?”
國師有大夫看著想來是不會有事,但他們不同,能快一點兒趕到西域,就多了一分找出凶手的可能。
銀月正要開口,巡邏的人傳來騷動。
就見凌風背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這人即便燒成灰周歡也認得。
是墨涼。
銀月瞥了眼她,調侃道:“是那個把你們害慘的人?”
周歡斜兜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止呢,他有好幾次都差點兒殺了我。”
“那不用留了。”
銀月眸中閃過一道冷茫,朝前一步,卻被人攔下。
迎著冰冷的眸子,周歡淡漠的說道:“我還有話要問他。”
從他的隻言片語裡,周歡能看出來他們來捉啟風眠是為了找出慕辰,而不放過慕辰的主要原因,只能是太妃一事了,想來他對此事應該知道些許。
就在他們談話的當口,凌風將人丟到面前,“是我在巡邏路上看到的,看他手臂是被毒蛇咬了,救不救?”
周歡冷笑一聲,蹲下身子,與墨涼平視,“救,當然要救,我還有話要問他。”
墨涼冷冷的看她,一雙眼宛若利刃,恨不得將她亂刀砍死,“賤人!我要不是被蛇咬了,你早就死了!還輪得到你在我頭上跳?”
銀月抬腳將他踹了幾米遠,冷聲說道:“注意你的言辭。”
周歡不怒不笑,慢悠悠的走過去,看著他髒兮兮的臉龐,挑眉道:“聽你的語氣很不服?那你可別死了,免得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她冷笑一聲,朝大夫點了點頭。
團子優雅的渡至跟前,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周歡隻當它是好奇,正要抱它起來。誰知道它喵嗚一聲,在墨涼臉上抓了一把,沿著左半邊臉到耳根子,留下了一道五爪血痕。
大夫嚇得解藥都沒拿穩,不少掉在血爪印上,疼的墨涼嗷嗷叫。
團子滿意的甩了甩尾巴,愜意的趴在周歡腳前。
“你倒是個有靈性的。”周歡歎了口氣將它抱起來。
銀月掏出一小條鹿肉,丟到它嘴邊,“忠心護主是條好畜生,賞你的。”
團子傲慢的揚起下巴,將肉扒拉掉,躺周歡懷裡梳毛。
銀月還是頭回被這般蔑視,正要起身教訓,卻被周歡攔下了,“明早還要趕路,我就趕緊歇下了,累了一天,想來明日都不想起來了。”
不給他反對的機會,她腳底抹油跑遠了。
湯圓還在啟風眠跟前守著,周歡去營帳前給它添了足夠的食物,才進去休息。
明明是冬日,她身上都被汗粘濕了。
雖說銀月考慮到她是個女兒家,配了兩個習武的丫頭給她,但她仍舊不好意思麻煩她們,便和著衣裳歇下了。
誰知道剛眯一會兒,其中一個冰山美人,便走上前,低聲道:“小姐可睡了?”
“還沒,有事嗎?”周歡睜開雙眼,疑惑的看她。
這女子眉目如畫,一雙眼生就的勾魂攝魄,實打實的狐狸精,連周歡一個女兒家,在她靠近後,都不由得臉紅心跳。
女子眼底閃過一絲蔑視,冷聲說道:“主子讓我們備了熱水給你,你若想洗身子,我現在就給你弄熱水過來。”
她仰著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周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主子呢。
周歡微微皺眉,低聲說道:“還不知你叫設麽?可否告知一二?”
“玄月,主子賜的名字。”
說起這時,她下巴揚的更高了,一雙眼難掩驕傲。
周歡微微眯眼,心思百轉間,直說道:“你若喜歡你的主子,大可在他面前示好,不必在我這兒製氣,要知道我是跟你主子合作,按理說我跟他是同樣的身份,蔑視我就等於蔑視他,懂嗎?”
這人她還要與自己相處幾日,周歡可不想無顧受氣。
玄月剛才見她柔柔弱弱的連蛇都對付不了,以為是個軟柿子,誰知碰到了釘子,當下慌張,求助似的看向一側的冷面美人兒。
芙蓉面顯露一絲笑容,大大的眼睛亮如星辰,她倒了杯茶走到周歡跟前,笑著打趣,“你別跟玄月妹妹一般見識,她又不是丫鬟,一個習武粗人而已,只是臨時派來照顧你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還請周小姐擔待些。”
她轉了轉眼珠,櫻桃小嘴輕啟,“我叫玄機,是個偏男性的名字,周小姐莫要笑話。”
“哦?”周歡眸光微動,笑容滿面的掃過二人,將她們面部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這倒是個好名字,都說字如其名,可我更覺得人如其名,暗藏玄機,想來你是個聰明的。”
玄機臉色一白,旋即強顏歡笑道:“多謝周小姐誇讚。”
心中對她升起了戒備,這周歡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好欺負,聽出來她暗裡的擠兌,反過來對付自己,不是個好對付的。
遞給玄月一個警告的眼神,她恭敬地說道:“香辣周小姐一路舟車勞頓定累著了,洗個熱水澡能活絡下經脈,我這就去給周小姐打水。”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