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從床榻上稍微起了起身子,抬眸眼見著一個素淨衣裳的女子怯生生的走了進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秦落雨低眉給齊煜請安,“聽聞皇上醒了,臣妾真是……真是高興的要緊,所以給皇上端來了最喜的蓮子羹。”
說話間,宮女已經端著吃食放在了齊煜的面前,秦落雨關切的目光一直都緊緊盯著齊煜。
蓮子羹被放在了齊煜不遠處的桌子上,追風的確告訴了他最愛吃的東西是什麽,可方才他們剛剛聊了一些後,宮外似乎發生了重要的事情,所以此刻齊煜對於自己的過去還是一知半解。
他是皇帝,有幾個妃子,有皇后,宮裡還有一個太皇太后,方才他為了快速了解事情,大部分的簡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可關於這幾個人,他似乎並不明白。
“放下吧。”
最終齊煜淡淡的開口,可即使如此還是讓心細的秦落雨發現了齊煜的不同尋常。她知道齊煜中了毒,也知道解藥會有問題,所以才想匆匆趕來看看他會成了什麽樣子。
“秦妃?”齊煜愣愣的看向秦落雨,口中重複了兩次名字之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淺笑看向秦落雨,“讓你受委屈了,聽說這幾日皇后並不讓你來看朕。”
這些,是方才齊煜追問小太監得知的。
可是小太監什麽都不懂,只是非常冷靜客觀甚至冷漠的說了宮裡的事情,最後就變成了皇后專權前朝,后宮裡更是獨獨自己一個守著皇上。
而現在秦落雨那眼眶裡的淚水,還有那抹逐漸清晰的身影,都在無意不確認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對自己很重要。
有了這種想法之後,齊煜頓時覺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那一部分瞬間完整了一般。
“皇上——”秦落雨嬌滴滴的一聲,她完美的將自己的情緒給壓在心底,起身幾步走到了齊煜的身旁。
出乎意料,齊煜向她伸出了手。
“放心,以後朕會好好保護你的。”
秦落雨隻覺得自己的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大腦一片空白,到底她曾經對這個男人還是有過情誼的,而且齊煜又是那般優秀的人。
此刻,幸福卻又帶著幾分的虛幻。
秦落雨帶著兩分的試探慢慢靠近著齊煜,同時想到了不棄告訴自己的話,關於七星毒有一個謠穿,那就是中了毒的人會愛上第一個看見的人。
那個製毒人就是希望能夠用此機會讓自己眼前的人重新愛上自己,當日聽起來,隻覺得不棄是在給她講故事,卻沒有想到一切似乎真的很有可能。
其實她知道自己心裡是真的有所期盼的,否則她也不會趁著周歡在坤寧宮昏迷的空隙,第一時間跑來。畢竟,如果齊煜不會如傳聞愛上自己,那麽按著齊煜的脾氣怕是廢了她都有可能。
那一日她沉不住氣在周歡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原本以為事情志在必得,可誰知齊煜卻這麽快的清醒了過來,所以事情就不好辦了幾分。
正當秦落雨暗自慶幸的時候,她柔軟無骨的手指輕輕的放在了齊煜的手掌心,結果片刻後,門外的小太監跑來傳話。
“皇上,丞相大人過來了。”
丞相蘇立,是自己在前朝非常信任的人。這話是追風告訴齊煜的,出乎意料齊煜醒來的時候,看到追風之後隨著追風的講述,確實想起了一些事情,都和追風說的一模一樣,所以他才信任了幾分。
“讓他進來吧。”齊煜開口,順便給了秦落雨一個安撫的眼神。
秦落雨卻莞爾一笑搖了搖頭,“皇上,上書房是朝政重地,臣妾是后宮嬪妃,還是去外間候著的好。”
“也好,朕等下再陪愛妃。”
顯然秦落雨的落落大方,舉止有度讓齊煜對眼前人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了。
……
蘇立邁著急匆匆的步伐進來,卻沒有想到一進門在外間看見了秦落雨,簡單行禮後他直衝齊煜的面前。
“皇上,臣終於等到了。”等了這麽久,見到皇上再次醒來,蘇立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朕沒事了,此事多虧了你們費心了。”
齊煜開口說著,順便端起了一旁的蓮子羹喝了兩口,剛剛醒來,他嘴裡苦的不行。
可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蘇立給愣住了,從前的時候齊煜可是從來不會這樣說話的。
“皇上……”
他猶豫著,去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倒是齊煜,顯然看上去要平靜的多,蘇立偷偷的看了一眼,心想這大概就是天生的權貴氣質吧。
“想必追風已經告訴你了,否則你也不會大半夜趕來了。”
蘇立立馬應下,“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輔佐皇上,朝堂上的事情微臣也都會事無巨細的告訴皇上。”
齊煜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示意蘇立先坐下。
“放心,朕的記憶似乎並沒有什麽重創,大部分的事情你們一提醒朕還是能夠想起來的。”
不遠處的外間,秦落雨也聽到了這句話,心裡頓時緊張了片刻。可來不及喘息,她又聽到了裡間齊煜繼續的話語。
“這一次的計劃出了紕漏,雖然北夏的暗衛全部鏟除,但是宮裡的人還沒有查清楚,這件事不能再耽誤了。”
一說起正事,齊煜的周身都肅穆了兩分,可今日的蘇立卻有些許的不在狀態,聽齊煜說完後,才逾越的抬頭看了一眼外間的方向。
結果,卻換來了齊煜的輕松以對。
“朕經歷了這一次的生死經歷,總有一些需要守護的人放在身邊,朕才可以安心,這一點想必丞相大人應該可以理解吧。”
失去了記憶的齊煜依舊是那個齊煜,做事圓滑,卻又處處有棱有角,從不會逆了自己的想法。
蘇立點了點頭,“微臣明白。”
想了想,他又總覺得哪裡有什麽不妥當,“皇上,不知皇后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皇后?”
第一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到皇后,可齊煜的面色卻再淡定不過,“禦醫說沒事,朝堂上的事情,朕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蘇立驚訝的看向齊煜,他這才發現事情那裡不一樣了。
皇上似乎對皇后娘娘的態度太過於冷淡了些,難不成是因為失憶的原因,可外間的秦落雨又是什麽緣故?
一瞬間,蘇立隻覺得自己一片迷糊。
“皇上,皇后娘娘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她……”
“是辛苦了,朕已經知道了,趁著朕中毒,專權前朝,這事……”齊煜似乎有點動怒了,他想起了方才那個小太監說的。
皇后殺了她的近身太監,小六子有問題他是知道的,可皇后不知道啊,想必此事是衝著他來的,還有插手朝政,獨霸上書房,這一樁樁,一件件,齊煜的心裡對周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可是,皇上……”
蘇立想給周歡辯解兩句,雖然不知道齊煜為何誤會皇后到了如此地步,但是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的。
可他剛剛開口,卻被齊煜給打斷了。
“罷了,此事容後再議,等朕見過了那個女人再說。”齊煜煩躁的擺了擺手,期間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不知道為何一提起皇后他隻覺得自己心情煩悶,頭還疼,索性就先放一旁了。
而外間的秦落雨在聽到這幾句關鍵的話語之後,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目前來看,皇帝對於周歡似乎完全忘記了,而她果真是完全的取代了周歡的位置,想到這裡,秦落雨的唇角終於帶上了一抹笑容。
從前她受了那麽多的折辱,從秦家開始,她就注定了要好好的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了,如今看來這似乎是最好的出路了。
而內室裡,因為齊煜的排斥,蘇立身為一個臣子卻也沒有辦法再多說什麽,此刻他只能寄希望於周歡身上了。既然皇上的記憶會恢復,那明日見了皇后娘娘應該就會好了吧。
蘇立給齊煜認真的稟報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前朝的事情果真是一件都沒有落下,可即使如此,齊煜心底莫名其妙對周歡這個名字就很是排斥。
發了兩次脾氣之後,蘇立就什麽都不敢說了,隻好轉而聊起了北夏的戰事。
可是事情的分歧就發生了,齊煜在聽完蘇立的匯報之後,當場就決定了自己要帶兵出征。
蘇立力薦不可以,“皇上,你剛剛醒來,身體也沒有完全康復,親征一事恐怕……”
“楚星辰帶兵,讓朕在這裡安安靜靜的躲著嗎?”話音不大,但是齊煜口中的怒氣蘇立卻是完全的感受到了,害怕觸怒齊煜,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就在房間裡的氣氛冰冷到了極致的時候,突然一個悅耳的女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僵局。
“北夏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皇上身為一國之主,皇上的身體也是萬萬不能再出什麽岔子的,難不成皇上還要讓這十天再來一次嗎?”
來的路上,周歡走的有點急,她好不容易醒了一些就聽說齊煜醒了,所以就是頭也不回的立馬跑了過來。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