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去找過離妃，稍微給她提點了一下，但是做與不做，看她自己。”沈兮面對著陸清逸的質問，可一點兒不慌。

  反正離妃這顆棋子如果她不用，就會被別人用來對付她。

  陸清逸看著如此鎮定自若的沈兮，心裡微微暗然，最後才聽見他道:“你變了。”

  如果是以前的沈兮，不會拿人性命去對付別人的，可現在的她變得冷酷無情極了，離妃的死，在她心裡竟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我若是一成不變，就只會是你們的累贅，我害死了姑姑，不能再把你們給拖下水。”沈兮說的淡然，像是和自己無關一般。

  她是變了，從沈芳被殺之後就變了，變得連她都快不認識自己。

  “沈兮，我不希望看你這樣，這樣你心裡會背負很多歉疚的。”陸清逸一把拉過沈兮，把她抱在了懷裡，刀山火海，他可以去走，去闖，但是他不能讓沈兮這樣做。

  她不該背負這麽多。

  被陸清逸抱在懷裡，沈兮心裡覺得很踏實，也正是因為這一份踏實，所以她才下定決心主動出擊的。

  況且四皇子是常汶的人，離妃又死在皇后宮裡，就算皇后要懷疑，也只會懷疑到常汶身上去。

  沈兮的聰明程度讓陸清逸都一驚，畢竟這是他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但是沈兮卻看穿了。

  四皇子和離妃都死在皇后宮裡，皇上勃然大怒，在朝堂上甚至都直接把奏折都給丟在了地上。

  賀將軍看著皇上大怒的樣子，就微微上前，低聲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可能做出如此沒有智慧的事情的，只怕是有人陷害。”

  “有人陷害？賀將軍，你認為有誰能夠陷害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呢？”丞相突然站了出來，他聲音深沉，這話也意味深長的很。

  自古以來，皇室鬥爭，都是風雲變幻，詭譎莫測的。

  也沒有人能夠一直順風順水的。

  丞相這話，多是意指皇后在后宮曾經做過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有多少都被她給壓下去了。

  “羅丞相，到底是誰陷害，只怕你要比本將軍清楚。”賀將軍也是一時氣急，竟然直接公然在朝堂上用手指起了丞相，和他對罵起來。

  看來，在危機面前，也不是人人都能自保的，賀將軍掌管了楚國三十萬大軍，這個時候，皇后被陷害，他竟然也慌了。

  常懿在一旁揣測著，只是不知道賀將軍這一舉動到底是真還是假，他常年沙場征戰，見過多少大世面，又怎麽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方寸大亂。

  怕就怕，這是他們的障眼法。

  “賀將軍，你別血口噴人，這和老臣有什麽關系？”丞相也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和賀將軍給吵了起來。

  兩個人都是朝中老臣，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來交，皇上在上面氣急攻心，又咳出了血。

  “你們夠了，當朝堂是什麽地方，市井之地嗎？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縱容咳嗽出了血，皇上也還是一拍案板，對著他們吼道。

  這一吼，眾人才又安靜下來。

  常懿看著皇上的身體，微微皺起了眉頭，擔憂地問道:“父皇，你沒事吧？”

  皇上擺了擺手，用手絹把嘴角擦了擦，用水漱了一下嘴裡殘留的血，吐到了浴盆裡，隨即又強裝鎮定地看著眾大臣。

  “不管如何，離妃和老四都死在了皇后宮裡，不管凶手是不是她，她都難賜其咎，沒有得到朕的允許，都不能私自外出，隻得關在坤寧宮。凶手朕會讓柳從文一直追查，會給諸位一個交代的。”

  皇上嘴上是說叫柳從文一直追查，但實際上這件案子也就這樣了，四皇子死得蹊蹺，離妃又說是在皇后宮裡自盡而亡的，不管離妃是怎麽死的，都坐實了皇后殺了四皇子的事情。

  本來皇后的勢力就很大，所以皇上也會借這件事情來打壓賀家，所以這樁案子的真相與否，並不重要。

  皇上說完之後就下了朝，下了朝他就叫人去把陸清逸給叫進了宮。

  沈兮也跟著陸清逸一起進了宮。

  陸清逸在裡面為皇上看診，沈兮和常懿都在外面著急的等著，最近皇宮裡都是多事之秋，先是燕妃被刺殺，傷口至今還沒好，再來就是四皇子一事，換做是誰，都會心情鬱結。

  “你告訴朕，朕還有多少日子？”皇上看著陸清逸那副凝重的樣子，就嚴肅問道。

  皇上隻信陸清逸，宮裡面的太醫都只會撿好聽的說，最後卻還是那個樣子，沒有絲毫好轉。

  “皇上，你若是少操點心，還能活個幾年，可如果你總這樣心情鬱結，操心太過，只怕是只有一年時間了。”陸清逸是了解皇上的，所以乾脆就把實話都給說了出來。

  “你覺得朕身為一國之君，會不操勞嗎？”皇上微微撇了一眼陸清逸，不滿的說道。

  “只是這一年的時間，夠不夠？”皇上說著就又小聲嘀咕著，陸清逸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什麽，但是也沒有問。

  “皇上，小生知道，身為一國之君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勞，但有些事情你也該放手讓眾皇子去幫你管了，別到時候把自己身體搭進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陸清逸瞧著皇上，聲音很輕。

  皇上瞧著陸清逸淡然的樣子，微微抬起眼眸，“那你認為，這眾多皇子中，誰最適合給朕分憂？”

  這一問，倒是讓陸清逸覺得後背一涼，他僵硬了許久，才又淺笑道:“皇上，這個問題小生可不能給你出主意，小生又不是官場中人，不好討論這些的。”

  皇上冷哼一聲，斜了陸清逸一眼，直接拆穿了陸清逸的想法，“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裡有人選。”

  陸清逸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他縱然自幼就在皇宮裡陪讀，也深得皇上喜愛，可他到底都是看不懂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的。

  他可以隨時和他下棋喝茶，隨便聊天，但是也能試探他於無形，想到這裡，陸清逸就後背發涼，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倒是真的。

  “皇上，小生和三皇子自幼玩得來，對他了解也多，自然是偏向他的。但是小生偏向誰，並不能代表皇上的選擇，皇上心裡肯定有合適的人選的。”陸清逸思來想去之後就順著皇上的話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