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聰明。”皇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了。

  “常涸是個草包，常汶性情暴戾，加上現在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們兩個都被牽扯進來了，能獨善其身的，只有常懿，你覺得最合適的人選是誰呢？”皇上說完這話之後，就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陸清逸。

  他說的這些，都是陸清逸心裡所想的，所以陸清逸越發覺得，眼前這位皇上知道許多他們的事情。

  甚至包括於四皇子的死。

  “常懿本來對朝臣之事絲毫不關心的，可這次你從鄉下回來之後，他便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陸清逸，他能獨善其身，能夠步步為營，你敢說這身後沒有你的功勞嗎？還能把柳從文都給拉了過去，你們本事倒是不小。”

  皇上說著吃力的站了起來，他走到窗戶門，看向窗外的竹子，還開得青蔥茂盛，就背著手站在那裡，又突然感歎，“朕是真的老了，只是你們太小看常汶和皇后了。”

  “皇上，楚國現在內憂外患，小生相信你也知道，一個國家，成也君王，敗也君王，小生自是不敢干涉皇上心中想法，小生也相信任何人和事，你心中都自有定奪。”陸清逸也走到皇上身邊，還拿了龍袍給皇上披上。

  陸清逸說這話，心裡自然是害怕的，但是他也相信，皇上沒有糊塗到分不清好壞的地步，所以他才敢如此諫言，畢竟於他而言，皇上曾經也陪他長大過。

  皇上微微撇過身子，神情嚴肅地盯著陸清逸，最終沒有再說什麽。

  陸清逸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都還能感覺到皇上盯著他的眼神，他臉上一層冷汗。

  “父皇身體怎麽樣了？”常懿見陸清逸神情嚴肅，便急忙跑上前去，對陸清逸問道。

  陸清逸看著有些惶恐不安地看著常懿，“他身體不好，可那心可明白得很。”

  “這是什麽意思？父皇和你說了什麽嗎？”常懿一頭霧水，他從未見過陸清逸有這種表情過，就好像是遇見了什麽讓人很可怕的事情。

  “沒有！”陸清逸卻又搖了搖頭，“你沒事的時候還是去勸一下皇上喝藥吧，聽李公公說，他不愛喝藥。”

  “這怎麽能行。”常懿說著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沈兮看著常懿推門而入的背影，才又神色不安地看著陸清逸，“說吧，皇上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

  “我們所做的一切，皇上心裡都有數。甚至於包括二皇子和皇后，他都知道。”陸清逸神色如炬，面色微冷。

  他不知道皇上的背後到底有多少暗衛，在暗中觀察著他們的行蹤，而他們卻絲毫都沒有發現。

  沈兮隻覺得後背發涼，皇后和常汶都已經是很難對付的角色了，可是皇上卻能夠把他們所有人的行蹤都了如指掌。

  “如果皇上不聰明，他又怎麽可能會坐上這皇位！”沈兮隻覺得皇上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知道自古帝王都是多變聰慧的，但是皇上如果一直都在監視他們的話，那目的又是什麽？又為什麽對他們就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今日他又為何會和陸清逸說這種話？
  想著想著，沈兮就覺得不寒而栗。

  “走吧，最起碼我們知道了皇上對我們沒有敵意，否則隻四皇子和離妃一事，就夠我們死的了。”陸清逸說著就拉著沈兮的手，沈兮的手冰涼，手掌心裡都是細微的汗。

  隨即他又瞥頭瞧著沈兮，笑道:“怎麽，害怕了？”

  “怕，誰不怕死？”沈兮也扭頭對上陸清逸的眼睛，與他對視著，“難道你不怕嗎？”

  “我只怕自己苟活於世。”陸清逸說完這句話就把臉給撇開了，不去看沈兮直視自己的眼睛。

  “放心，我不會讓你獨活的，我命硬得很。”沈兮知道陸清逸是在擔心自己，所以又用手拍了陸清逸的肩膀。

  一路回到書店，這一天過得可真的是提心吊膽的，也只有在書店，沈兮才能放松一下。她癱坐在椅子上，長歎一口氣，這以後只怕是沒有什麽好日子過了。

  “你這是怎麽了？回來就唉聲歎氣的。”傅川滿臉好奇，手裡拿著一個雞腿在啃。

  “我累了，歎口氣而已。”沈兮瞥了傅川一眼，就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雞腿，自己咬了一口。

  氣得傅川臉都青了，但是沈兮再把雞腿伸過去的時候，傅川卻把臉轉向一邊，不再接受。

  “切，還有潔癖呢！現在是有一口吃一口的時候，別到時候掉了腦袋，就什麽都吃不上了。”沈兮翻了翻白眼，就對傅川說道。

  傅川一聽這話，都是掉腦袋的事情了，他能不急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今天從宮裡回來就奇奇怪怪的，難道皇上說了要殺你不成？”

  “總之，能活一天是一天。”沈兮含了含有油的手指之後，就上樓睡覺去了。

  沈兮做了個噩夢，夢裡是他們所有人都上了砍頭台，還是皇上親自監督，她親眼看著皇上將那個斬字抽出來，丟在地上，然後說出了“斬立決”三個字，在劊子手拿起大刀的那一瞬間，沈兮驚醒了。

  她醒來之後，滿臉都是細微的汗，身上都是汗，皇上現在於她而言，簡直就是惡夢般的存在。

  想到他們做的任何事情都在皇上的預料之中，她就覺得害怕，這到底得是什麽樣的人，才會事事通曉？

  這帝王可比她以前電視上看的要陰狠多了，別人都來明的，可他卻在暗中監視自己所有的兒子，還不知道目的是何，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沈兮下樓就準備關書店，回陸府。

  不曾想，卻碰見了賀蘭之和常涸，他們帶著一大群人，頗有一翻要劫持書店的意味。

  “大皇子，賀姑娘，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沈兮微微往傅川身邊走了走，他們這來勢洶洶的，傅川能打得過嗎？

  “來請你去喝茶的，你害得我母后被關禁閉，你當真以為我們是你吃素的嗎？”常涸衝著沈兮就大聲罵道，就好像聲音越大，氣勢就越足一般。

  沈兮翻著白眼，她當然知道他們是為了皇后一事來的，可他們的行事作風可絲毫沒有低調一點，這也不怕再被人舉報，給自己惹一身麻煩嗎？現在的皇后，可是連自身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