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逸微微瞥了沈兮一眼，“你別得寸進尺。”

  沈兮冷哼一聲，“是你先惹我生氣的，怎麽就成了我得寸進尺了，你要是一開始就好好哄我，我也不至於這樣。”說完後就又開始吃雞腿。

  “哪知道你這麽容易生氣。”陸清逸的這句話明顯的是在挑逗沈兮，沈兮本來很生氣的，可在看穿陸清逸的心思後，她就不配合他了，低頭啃自己的雞腿。

  她被輿論給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沈氏書店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從之前的人滿為患到現在的冷冷清清，只不過短短幾天，書店裡面只有幾個老熟人，非常相信沈兮的那種顧客。

  沈兮時而會感歎，她不過是個做生意的，又哪裡有資格去要求別人相信她，別人對她又不了解，自然就聽風就是雨。

  她確實是受害者，但最嚴重的還是大理寺，以前是大家都覺得可以信任的地方。現如今卻是人人喊打，避而遠之，把之前大理寺對老百姓的種種做為全部都忘了，他們唯一能夠記得的，就是當前大理寺死人一事，柳從文也很是頭疼。

  柳從文當初在朝堂上也是受很多大臣敬重的官員，不管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會因為他掌管著大理寺而尊重他。可現如今，人心薄涼，除了少數官員還會和他來往，大多數人都避諱他。

  縱橫官場幾年時間，一朝成名天下知，而也是一朝一夕之間，虎落平陽被犬欺。

  沈兮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柳從文，她多少也都聽說了柳從文現如今的境遇，走在京城街上，除了議論她的事情，就是在說大理寺。

  如今的大理寺，岌岌可危。沈兮買了禮物去到柳從文府上，是去道謝的。

  柳從文依舊在擺弄他的那些花草，現在是早春，有很多花草已經慢慢開出了花苞，正是待呵護的階段。

  柳從文把手上的水壺放到旁邊家丁的手中，好笑地看著沈兮，“怎麽，今日來找我，又是有什麽事情？”

  “沒什麽大事，就是覺得你因為我落到如此境地，該來給你道個謝。”沈兮輕聲道，縱然沈兮沒有殺人，但她畢竟都是被宋家告上公堂的人，按理來說她是要被關在大理寺待真相查明的，可柳從文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知道，一旦沈兮被抓進大理寺關上一段時間，縱然到時候真相大白，她也很難再洗得清，且再說，誰也不知道對方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所以大理寺才會受到牽扯。

  柳從文自是明白沈兮的心思，他瞧著她，溫和道:“何須謝我，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但你現在這麽做，對你我甚至三皇子都沒有好處，我算不上什麽重要的人，可如果你一旦受到牽製，對三皇子的影響才更大。”沈兮是個清醒明智的人，她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也清楚大理寺的處境。

  柳從文卻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他手一揮就叫旁邊的家丁先下去了，然後自己又坐下給自己和沈兮都倒了一杯熱茶，“你說如果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會不會給人落下把柄，然後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沈兮自是不懂的，陸清逸也沒有同她說過這些，隻安撫她挺過這段時間就好，所以柳從文這一說，她便是一頭霧水。

  “毒害吳國公主再到凶手慘死大理寺，如果這麽轟動的事情就這麽被輕易的掩蓋過去了，那得是有多大權利的人才能做到？”柳從文看著沈兮，非常認真地問道。

  沈兮微微點了點頭，“我似乎懂了。”

  事情畢竟牽扯到吳國，又被宋家如此一鬧，更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果突然就風平浪靜了，縱然皇上不起疑，也會有有心人在一旁吹耳邊風。

  常懿縱然貴為皇子，但自古以來，皇上最忌憚的就是功高蓋主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能幸免。

  皇后勢力滔天，與他本是夫妻都會互相算計，又更何況常懿不過是個妃子所出的兒子。

  沈兮想到這裡，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麽，但她又不敢過多妄自揣測。

  “既然明白了，就順應天意。”柳從文向來都是這副淡雅的樣子，但在他查案的時候，又是另一副樣子，沈兮這又才懂得，他當初為什麽會被人爭著搶著要拉到自己的鄭營之中。

  沈兮從柳府出來後，好像豁然開朗了許多，一路上依舊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沈兮若是看見了，還會禮貌地回一個淡雅的微笑，來顯示她的大度。

  回到書店，陸清逸正在那裡，見她心情似乎很好，就上前問道:“這是撿到錢了？”

  “撿到錢我會偷著樂。”沈兮瞥了陸清逸一眼，她心裡多少有點怪陸清逸不告訴她事情真相的。

  “你猜今日柳從文和我說了什麽？”沈兮瞧著陸清逸，挑眉問道。

  “你去找他做什麽？”陸清逸微微皺眉頭，一把將沈兮拉到了僻靜之處。

  “我今日若是不去找他，還被你瞞著。”沈兮見陸清逸這個態度，也有了絲怒氣，她瞪著陸清逸，滿眼的委屈。

  “可你又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給你帶來傷害？”陸清飛最在乎的是這個，若是沈兮知道了，她必定會做出更加嚴重的事情來，若真到那個時候，就會引人懷疑，而她勢必是會最先受到傷害的。

  “你當真以為我有那麽傻嗎？”沈兮常歎一口氣，真想狠狠罵陸清逸一頓。

  “那你答應我，你就當做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陸清逸還是很認真地看著沈兮，再次囑咐道。

  “你大可放心，要實在不放心就叫人來監督我。”沈兮看都沒有看陸清逸一眼，縱然她知道陸清逸是為自己好，但她還是會忍不住生氣，會覺得自己是個外人，是個什麽忙都幫不上的人。

  “你還是在生氣！”陸清逸走近沈兮，試圖安慰她。

  偏偏沈兮性格又倔，把頭扭到一邊，眼淚都在眼眶裡面打轉，“我沒有！”沈兮只是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用處。

  “我是擔心你，你來京城，是我讓你來的，也是因為我才把你牽扯進來的，我對你，很是愧疚。”陸清逸知道沈兮是在生他的氣。

  “陸清逸，我不希望被你保護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