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電閃雷鳴,這狂風也慢慢的出現,溫度瞬間降低了些許。
張憲看著面前的這一切,感受著呼嘯的風聲,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之中的冷風,看了看那不斷閃爍的雷鳴閃電,緩緩的將鎧甲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當年朝廷聽信奸佞之言,五易黃河,導致黃河徹底糜爛,頻頻決口,每到這雨季到來之時黃河就會再次咆哮決口。
今日就是我等破敵的機會。
爾等可怕死?”
張憲此時騎在戰馬之上,手持長槍不斷的在校場之中奔跑怒喝,他的面前是一支八百人的敢死士。
全部都是身披重甲,全部都是目光堅定。
“不破金狗,百死不悔!”
“不破金狗,百死不悔!”
“不破金狗,百死不悔!”
一聲聲怒喝從他們這群士卒的口中傳了出來,而張憲也朝著他們鄭重的點了點頭。
“今日出擊,黃河咆哮為我等掩護,大水蔓延之時,便是我等出擊之時,今日黃河定然會鋪滿屍體。
要麽是他們,要麽是我們,今日著鐵甲,持重刀,就是告訴爾等。
有死無生,想要活命,唯有勝!”
“出發!”
一聲令下,張憲便帶著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兵馬衝殺了出去,在這夜色的掩護之下,徑直的離開了大營之中慢慢遠去。
狂風依舊在呼嘯,此時雨點已經稀稀拉拉的落了下來,那遠處的黃河也已經開始了不斷地奔騰,不斷地咆哮。
天空之中的烏雲幾乎遮蓋住了所有的光亮,甚至在黑夜之中都讓人感覺到了濃濃的壓抑之感。
此時金人也已經發現了黃河的變故,他們尋找到的宋人官員此時也告知了金人,雨季到了,而且看這個架勢雨會比往年更大。
那麽黃河出現決口也就更加的嚴重了。
完顏宗望聽到了這些話語之後立刻安排兵馬前去講百姓前夕,同時開始了對黃河的維護,與此同時也看著那宋軍的方向做出了一應的布置。
完顏宗望的做法很好,也沒有問題。
但是他低估了黃河。
那可是養育了中原無數年的黃河,當年滋養出來了數不清的沃土,如今當它發怒的時候,那定然是真真的雷霆手段。
“轟~”一聲巨響,黃河決口了。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當金人看到了黃河之水咆哮而出,瞬間衝垮了所有的防禦和木樁土囊。
那巨大的威力讓之前金人的大營瞬間變成了廢墟,那堅固的營房仿佛成為了一個可笑的布置直接被瞬間擊垮。
無數的窩棚被奔騰而過的河水帶走,換來的是一地的狼藉和混亂。
水火無情更不要說是這黃河水了。
“這黃河的威力,竟然狂暴如斯?”完顏宗望此時停留在矮山之上,看著那奔騰不息的河水不由的唏噓了起來。
而一旁一名頭戴面具的宋人則是發出來了一聲歎息。
“其實在我等祖輩的時候,這黃河雖然也會經常決口咆哮,但是卻不至於會出現如此局面,當初的河北還是一片沃土。
天災出現的時候,都是河北之地的百姓去救濟天下。
如今卻也只能讓他們救濟我等了。”
“黃河.是宋廷自己毀了的。”
“呵這種事情,又是誰能夠說得清楚呢。”那宋人只是一聲歎息並沒有多麽的認可。
“當年燕雲十六州被送給了契丹之人,沒有了北方屏障,太祖皇帝尚在之時,契丹忌憚太祖之威尚且不敢擅自入境。
那個時候河北也還是好的。
之後太宗皇帝上位之後,高粱河一敗塗地,讓那契丹遼人再也不會正視中原,時不時的就會南下劫掠一番。
河北百姓飽受兵亂之苦,朝廷便有人開始想著對黃河下手。
最開始還是小動作,等到了仁宗時期,把黃河引到向南,直接導致了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複決,溺兵夫、漂芻槁不可勝計。
這一次毀了我北方的大量農田不說,河堤決口直接導致河北重鎮鎮定被毀,千頃良田成為沼澤地,兵源從十萬之眾銳減到兩三萬人。
之後神宗之時,他想要讓黃河回流,結果又導致黃河決堤,河水衝入淮河流域,導致了中原,山東路乃至順昌府以南再次崩潰。
第二片農桑之地徹底的崩潰。
這次改道失敗,留下的最嚴重後果就是將黃河崩潰的方向從北方變成了整個中原被東部等地。
之後神宗稍微緩了緩,等待神宗駕崩,哲宗繼位之後再次開始了這個過程。
神哲宗竟然故技重施,再度妄圖引黃河回流,而這一次則是徹底的毀了黃河,也徹底的毀了這北方的所有重鎮。
若非是黃河崩殂,這大名府,真定府哪裡是這麽容易被打下來的,那可是可曾經是大宋的重鎮啊。”
從這個人口中完顏宗望聽出來了無數的失望,甚至聽出來了悲痛的感覺。
“聽聞你家祖上也是對於這件事情很是.”
“老夫如今為爾等做事,有愧先祖,有愧祖宗,不要再提先祖知名,老夫不配。”
“那是宋廷不會用人,若是閣下願意,我大金願以先生為河北都護,坐鎮河北之地,將這政事盡數托付先生一人之手。”
“.罷了,老夫還是戴著這一副面具,方可立足於世間。”
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到底是如何,沒人知道,這人又是何人也沒人知道,這是他和完顏宗望兩個人的秘密罷了。
但是完顏宗望知道,這個人能夠幫助他拿下這宋廷。
而此時完顏宗望正在等待著大水的退去,同時也做好了收攏難民的準備,同時另一邊那金人的先鋒完顏阿魯補也做好了準備。
去救援的準備。
“如今水火無但是我等不能無情,大帥如今就在後方,等待我等救援,將糧秣輜重送到他們的手中。
爾等可怕死乎?”
金人大營之中,完顏阿魯補正在做最後的動員,然後帶著那些金人就用那臨時做出來的簡易木筏等物朝著後方而去。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不遠處的黑暗之中,那大雨已經變成了傾盆而下。
這傾盆的大雨之中一支兵馬正在嚴陣以待,正是那宋軍張憲的兵馬。
“我說張將軍,那金人真的會出來麽?”張憲如今的副將乃是大將姚政,說話也是自在了許多,“這大雨若是讓兄弟們白淋了,你可得請兄弟們喝酒!”
“等打贏了這一仗,我親自給你們每個人斟酒!”
“他娘的你就會扯犢子,這他娘的打贏了我用你斟酒,怎地大哥還不給弄個慶功宴?”姚政差點沒忍住給張憲一個大嘴巴子。
“你知道你為啥只能是副將麽,你就是個嘴炮!”
“.你以後少跟韓常他們待在一起,說話都沒個正型了。”張憲眉頭一皺,然後看向了那遠處金人大營的方向,“等著吧,他們很快就會來的。”
“你怎這麽確定?”
“打仗,得用用腦子,這金人都是從北方而來,甚至他們佔領燕雲之地才有多久?
我大宋的黃河是什麽德行他們哪裡知道,就算是有人提醒他們斷然也不會真的當一回事兒,等到他們看到了這黃河爆發威力之後就只剩下亡羊補牢了。
而這裡距離黃河河道很遠,那完顏阿魯補都能夠聽到動靜兒自然也能夠想到他們後方的情況。
所以去救援送去輜重補給也是情理之中了。”
“那為何我等不直接攻破他們的城池”
“他們不是傻子,雨夜攻城,你是傻子麽?”張憲一句話讓姚政頓時閉上了嘴巴,然後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夜色之下,三千金軍策馬而行,傾盆大雨之下甚至讓他們不能看清前面的景色,只能憑借著方向不斷的悶頭猛衝。
斥候遊騎在這種時候基本上都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甚至於在暴雨之下,他們的弓弩也全部失去了作用,而這就是張憲等待的機會。
“下馬,準備衝鋒吧!”
大量的雨水衝刷而下,讓那官道都變得泥濘不堪,戰馬在上面行走已經變得有些晦澀,更不要說金人還帶著鐵鎧和諸多輜重。
張憲提前埋伏,在確定了金人的動靜兒之後直接抽出樸刀朝著那金人來襲的方向一聲嘶吼直接衝殺了出去,姚政在一旁也是怒吼一聲,一把扔掉了自己的頭盔,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龐。
“殺啊!”
八百敢死士一聲不吭就是朝著金人衝殺過去,金人聽到動靜兒之後立刻想要用弓弩還擊,可是卻發現這平時無往不利的弓弩騎射如今確實變成了笑話。
同時想要發動衝鋒的時候發現他們的戰馬已經被泥濘的道路困住。
失去了速度和騎射之後的金人是一個什麽後果,不久之前的韓世忠已經告訴了他們答案。
張憲長槍不斷挑殺著金人,完顏阿魯補看著局勢越發的糜爛,也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反應了。
不管這群人是怎麽出現在這裡的,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撤離。
“扔掉輜重,扔掉輜重!”
“前軍斷後,其他人,撤回去!”
“快!”
血腥的殺戮在大雨之下不斷的出現,完顏阿魯補付出了小半的代價和近乎於全部的輜重才成功的脫身。
可當他即將再次回到大營的時候,確實見到了狼狽而來的完顏活女。
“大營被偷襲了,嶽飛親自出手了。”
“大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