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完顏成濟血淋淋的人頭,江牧心馳激蕩。
親手覆滅掉一萬六千兵馬,江牧的心中還是極為激動的。
而完顏成濟金軍的覆滅,也標志著江牧完成了他對楊安兒的承諾。
擊潰金軍,挽救紅襖軍。
再者說,金國一直壓在南宋的頭上,燒殺淫掠無惡不作。以至於嶽武穆的死亡,成為了多少國人心中的痛。
江牧本身也有這種家國情懷,上一世讀歷史書時,讀到風波亭亦或是靖康之恥時,江牧也會滿心憤懣,心中鬱鬱難平。
尤其是南宋的滅亡,標志著華夏文化、科技、思想的沒落。
從南宋之後,理學禁錮了民眾的思想,每一任當權者大搞文字獄,以至於宋朝前,華夏當了三千年世界的主角。而元朝開始,世界的主角逐漸變為了西方。
“驅逐城內金人,令其遷往金人的城池!”江牧冷聲道。
聽到命令,穆成禮愣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道:“主帥,咱們攻佔了他們的城池,奪了他們財富。這些金人對咱們紅襖軍心生怨恨,要是把他們放了,以後恐怕是咱們的敵人!”
江牧深深地看了穆成禮一眼,道:“咱們腳下的土地自始至終,就是屬於華夏!咱們這不是攻佔,而是收復!”
“再者說,他們對我軍心生怨恨又能怎麽樣?”江牧自信道:“這一次紅襖軍能擊敗一萬六千金軍,等到日後紅襖軍壯大起來,便可以擊潰五萬金軍!”
聽到江牧的話,穆成禮抱拳道:“末將得令!”
三日後,金嶺鎮的金人盡皆被驅逐。江牧召各位將士一同參加會議。
會議的內容很簡單,江牧要求各位將領整頓軍隊後,班師益都府!
當然,這一萬紅襖軍日後如何分配,要駐扎在哪個縣城,或者日後打算如何對金國用兵。江牧並不打算插手,而是一股腦的交給楊安兒。
當然,還有一些兵種編制。
滅了這五千金軍,自然也收了不少盔甲武器。
如何利用這些盔甲和武器,打造出一支可戰之師。例如要有多少弓箭手、要有多少刀斧手、還有長矛手之類的……
兵種之間的協作與配合,都是紅襖軍接下來的重點。
聽著江牧宛如交代後事般的話語,穆成禮漸漸察覺出其中的意味,小心翼翼抱拳道:“主帥,咱們這些人都是大老粗,根本不懂這些。以後,還需要主帥來指揮!”
“是啊,主帥!”吳光也笑著道:“今後咱們全軍全聽主帥的,誰要是跟主帥過不去,我第一個哢嚓了他的腦袋!”
江牧笑了笑,眼前這兩個家夥……
記得剛來紅襖軍時,這兩個家夥可是陽奉陰違,在背地裡沒少罵他江牧。
看看現在,一個個倒堅定不移的支持起他江牧了。
“這是咱們最後一次軍議,我把你們親手交給楊安兒後,也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接下來該回家了……”江牧笑道。
“回家?”穆成禮臉色頓時大變,勸說道:“主帥,你要回什麽家?咱們紅襖軍現在可離不開你啊!”
江牧擺擺手,解釋道:“你們先不要激動,我來自青雲寨,這次來紅襖軍也是來幫忙的。現在事情已經做完了,自然是要回去了。”
“青雲寨?”穆成禮皺皺眉問道:“是費縣那個青雲寨麽?我好像聽說寨主是個女子?”
“是。”江牧點點頭,解釋道:“我是青雲寨的供奉。”
“主帥,一個小小的供奉有什麽好當的?”穆成禮勸說道:“這次回到益都府,我會向大首領稟明情況!您要是想做主帥,就做咱們的主帥!”
“要還是想做什麽供奉,我也勸說大首領設一個供奉!”
一旁的吳光也正色道:“是啊,主帥,別說是當一個供奉,您只要留在紅襖軍,您就是讓我像供菩薩一樣,天天把你供起來都行!”
江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七月底,八月初。
江牧解決完金嶺鎮的事情後,終於率兵返回益都府。
在途徑沂源縣時,江牧視察了沂源縣的恢復情況。
現如今,沂源縣的縣令名為王準。是江牧在離開沂源時,任命的一名在城中威望較高的漢民。
他早早得知了消息,在城門口帶著縣丞、縣尉等人,一同迎接江牧。
不可不說,當王準看到江牧率領的浩大的軍隊,儼然是看傻了眼。
這位主帥……
當初手底下可是僅僅有三千部隊。
但僅僅是過了兩個月,卻發展到一萬多部隊。而且看這軍容軍貌,儼然是一支強軍之師。
金軍著實敗的不虧。
這些部隊。
王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問江牧此行來的目的,還有如何安置
江牧擺擺手道:“現如今已經進入了八月份,秋收在即!這次秋收的好壞,關系到紅襖軍接下來的戰略問題。故而,我來沂源縣看看城中百姓恢復情況。”
“至於這一萬部隊,為了不驚擾百姓,便在城外安營扎寨吧!”江牧偏過頭,道:“穆將軍,吳縣尉,你們兩人與我一同入城!”
王準松了一口氣,趕忙將江牧迎進縣衙。和帳簿。
仔細翻閱這些帳簿,江牧時不時提出一些問題。
而江牧令王準拿出縣衙人丁冊
例如城中耕牛有多少?犁子有多少?田畝多少?城中百姓多多少人分到了田地。
王準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所以在江牧提問的時候,並沒有出現什麽差錯。
江牧滿意的點點頭,這位王縣令,倒是一名乾將。
不過王準也小心翼翼提出困難道:“主帥,由於城中剛剛經歷戰亂,所以無論是耕牛還是木梨,數量都遠遠不足,無法滿足百姓的需要。”
江牧點點頭,沉吟道:“你試著采用統一分配……就是將每個村子裡的耕牛和木犁都收繳上來,然後派一些青壯掌管這些用具,專門為百姓耕地。”
“這樣一來,也能提高一些效率!只是要注意公平,民眾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話你應該是懂的吧?”
王準驚訝的點點頭,眼前這位主帥,似乎對民生上面的事情也了解不少。
他之前,還以為江牧只會帶兵打仗呢。
“還有城內那些在戰亂中犧牲的百姓,他們的家人和親人,要好好照顧!對於咱們紅襖軍來說,百姓就是咱們的親人,咱們在做任何事情前,一定以百姓的利益為出發點。”江牧提醒道。
這下子,王準可不僅僅是驚訝了。
在這個時期,講究的是士農工商,階級就像是一道鴻溝,高一點階級的人,鄙視低階級的人很正常。
但是眼前的主帥江牧,竟然能說出百姓是紅襖軍的親人,這樣一句振聾發聵的話,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主帥,不是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麽?”王準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兩句話的意思是,對於老百姓,可以讓他們照著我們說的方向去做,但不能讓他們知道為什麽。
江牧唔了良久後,開口解釋道:“王縣令,你要知道,百姓的智慧,才是大智慧……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他們可是會感受出來的……”
“哦?”王準若有所思的皺皺眉。
“我的話很難理解麽?”江牧拍了拍王準的肩膀,道:“你好好在沂源施行仁政,等百姓生活過得富足了,他們自然更加擁戴咱們紅襖軍,咱們稅賦也就增加了……”
“到時候咱們紅襖軍打仗,也不愁物資了。”
王準點點頭。
第二日,江牧帶了穆成禮到了大街上,路上遇到百姓,江牧會停下腳步問一些問題。
例如百姓現在需要什麽?是否對紅襖軍滿意?還有哪些規定不盡如人意?
也算是個小小的滿意度調查。
直到下午,江牧回到縣衙。
從今天的問答情況看,江牧還是十分滿意的。沂源縣城中,那些金人大戶,都已經驅逐乾淨。總體而言,沂源縣的百姓都已經分到了土地,
而那些分到土地的百姓,一個個對紅襖軍將他們從萬惡的金國手中解救出來,普遍報以尊重與感激。
翌日,江牧率軍離開。
而在他離開後,縣丞向王準抱抱拳,從袖子中抽出一張紙,上面寫著江牧昨日問百姓的那些話語。
“這是什麽意思?”王準皺眉問道。
縣丞抱抱拳,道:“縣令,下官認為從這些問話中,或許能判斷出這位主帥大人是性格?以後若是和他打交道,咱們也能多注意一點。”
“哦?”王準詫異的看了縣丞一眼,旋即苦笑的搖搖頭。接過那張紙,當著縣丞的面撕碎。
“大人,這是何意?”縣丞十分不解。
“別白費心思了。”王準歎了一口氣,道:“咱們這位主帥大人呐,看來是要站在百姓的立場上了……咱們不用挖空心思琢磨他,只要管好沂源縣就行了。”
“站在百姓立場上?”縣丞皺皺眉,問道:“有必要麽?”
“當然有必要!”王準看了一眼縣丞,由衷的感慨道:“我認為啊,要麽這位主帥大人是窮出身,又宅心仁厚,所以想對百姓好一點。”
“要麽……”王準露出笑容,稱讚道:“要麽就是心很大,主帥每征服一處城池,不僅是要征服腳下的土地,更是要那些民眾,由衷的信服他!”
縣丞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