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跑,一個追。
再加上紅襖軍士氣原因,兩軍的距離越來越短。
吳光嚇得臉色大變,慌忙找到江牧,著急道:“主帥,後面的金軍快追上來了。現在僅剩下十丈遠……我擔心用不了多久,咱們紅襖軍就被包圍了。”
等到聽完吳光說的情況後,江牧淡定的提醒道:“有什麽好怕的,咱們紅襖軍靠兩條腿跑路,對面的金軍也是靠兩條腿跑路……假設兩軍移速相同,金軍是追不上咱們紅襖軍的。”
吳光聽著江牧的話,有點聽不明白。
再看看這主帥淡定的樣子。
和從前暴躁的樣子比起來,是不是有點精神分裂?
之前要麽口出狂言,要麽就是生氣放狠話。
現在突然淡定起來,吳光還有點接受不了。
看吳光不明白,江牧道:“要不就讓將士們把身上的盔甲、武器、弓箭都扔了,咱們全力趕路就行了!看到前方那一杆帥旗沒有?就朝著那個方向趕路就行了!”
可能江牧篤定從容的表情,也感染了吳光。吳光作揖後匆匆離開,找到各個將領,命士卒扔了武器和盔甲。
紅襖軍全身盔甲加武器一共有二十斤重,現在扔了這麽多東西,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完顏成濟氣個半死,本來都快接近了紅襖軍,現在又拉開了一大截。
看到還有金卒彎腰去撿這些物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抽出馬鞭狠狠地甩在那人臉上,吩咐道:“全軍不要管這些武器裝備,給我追!”
甚至,完顏成濟不滿金軍的行軍速度,也為了盡快追上紅襖軍,命令士卒扔下木盾,旌旗,全力以赴追擊紅襖軍。
畢竟這兩樣東西對追擊作用不大。
現在的完顏成濟,已經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戒心。一開始還懷疑紅襖軍會不會有什麽陰謀,但是現在紅襖軍武器裝備都扔了……還有可能反擊嗎?
畢竟要想絲血反殺,裝備要跟得上。
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兩千多紅襖軍,已經是潰不成軍了。只是仗著心中的一口氣,才勉強堅持到現在。
扔了這麽多東西,金軍的速度終於趕了上來。
江牧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金軍窮追不舍。
這些金軍……還沒有到極限麽?
“金軍的速度又加快了!”吳光驚慌道。
“沒事。”江牧瞅了一眼後方的金軍,距離紅襖軍又只剩下了二十丈,令吳光向紅襖軍將士說明情況。
江牧自信滿滿的表示,身後的金軍追不上紅襖軍。
吳光對此將信將疑。
果然,在聽到身後二十丈遠的距離就是金軍,紅襖軍將士又爆發出一股力氣。
就這樣,你追我趕。
每當金軍快要靠近紅襖軍時,吳光就會向全軍將士通報身後金軍的距離。在金軍的威脅下,紅襖軍將士會突然發力,又把金軍甩下一大段。
吳光看傻了臉,這都可以?
“人身體中的潛力,可是無窮無盡的。有些羚羊在面對生死危機時,敢於直面豹子。”江牧淡淡解釋了一句。
吳光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他覺得眼前的這位主帥越來越神秘。
似乎在下一盤棋……
拱拱手,吳光又提醒道:“主帥,咱們這樣一直甩不開身後的金軍,等到了壽光縣,還是難逃一死啊!”
“別急,看到前方那個山坳了麽?”江牧提示道。
“山坳?”吳光眨眨眼,前方這個山坳有什麽用嗎?看起來很平常啊,能擋住金軍嗎……
再說,最前面的那杆帥旗,已經越過了山坳,也沒什麽用啊!
這位主帥說話怎麽雲裡霧裡的。
但片刻後,當吳光率領三千將士登上山坳時……
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山坳的背面,四千士卒臉色肅穆的站成一排,整裝待發!
看身上的服飾,分明就是紅襖軍!
“紅襖軍!?”
“援軍?!”
吳光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些士卒,是從天而降的麽?
不可能!
但是這些人又是怎麽來的?
對,是來自臨朐的援兵?但這個時機選的也太好了!
臨朐的部隊怎麽知道金軍會追擊紅襖軍?又怎麽知道一直會追到這裡?
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吳光還是激動地全身顫抖。
瞅了一眼旁邊的主帥江牧,臉上依然淡定,難道已經料到援兵會來嗎?!
難道不吃驚嗎?
“趙銳,現在的金軍瀕臨極限,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隊伍中的穆成禮走上前,氣喘籲籲的對山坳背後的將領說道。
“嘿嘿,穆老將軍……真不敢置信,你們真的能把一萬金軍引到這裡……”那位年輕的將領拱拱手,他名叫趙銳,目光銳利,氣勢逼人。
“唔,還不是我們主帥的主意……”穆成禮不敢貪功,忙拉著趙銳走到江牧身邊,令前者行禮。
“主帥?”趙銳看了一眼江牧,頓時吃驚不已,眼前這個人真是年輕的不像話。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示敵以弱……
費了千余士卒的性命,不惜像個老鼠一樣,倉皇逃竄了三十裡路,從而引來了金軍麽……
好深的城府!
江牧跑的也快沒了力氣,此時喘了幾口氣,緊盯著眼前的趙銳,沉聲道:“剛才金軍追殺我紅襖軍三十裡路……一路遍布我紅襖軍將士屍體。我現在命你這四千士卒反殺三十裡路,也要殺的金軍潰不成軍,血流成河!”
“能不能做到?”
趙銳身體一震,眼前這位主帥,真的是霸氣無比。
趙銳也不猶豫,大聲應道:“若超過百名金兵逃脫,主帥便可以斬我祭旗!”
“好!”得到趙銳保證,江牧也不吝嗇鼓勵道:“這次若能擊潰金軍,你便是首功!我在此向你保證,我親自向大首領請功,將你統領的士卒翻一番!”
趙銳看著面前主帥,這位主帥,還真是會籠絡人心……
但是聽了這番話後,確實讓趙銳熱血上湧。
擊潰麽……
太簡單了!
這一萬金軍今日一共趕了六十裡路,期間又打了一仗。甚至為了節省時間,連午飯都沒有吃,手中盾牌都扔了……
到現在,金軍已經陣型散亂,瀕臨極限。
而自己這四千紅襖軍呢?
裝備齊全!
整裝待發!
雖然人數遠遠低於對面金軍,但是這一仗沒有絲毫懸念!
“將士們,攻擊!”
隨著趙銳一聲令下,從山坳背面衝出四千紅襖軍,漫天遍野。其中有弓箭手彎弓搭箭,對猝不及防的金軍一陣射擊。
那些金軍毫無防備之下,紛紛中箭!
“有埋伏!”
有金人將領臉色大變,連忙驚呼。
就在這時,四千紅襖軍將士一同衝下山坳,如潮水般湧了出來,殺向疲憊不堪的金軍。
一方是氣勢如虹、體力充沛的紅襖軍。
另一方,奔襲了數十裡路,早已經氣喘籲籲、疲憊不堪的金軍!
雖然金軍的數量是紅襖軍的兩倍,但是兩者的戰力,簡直是雲泥之別!
“步兵開道,兩側弓箭手掩護,給我殺!”
隨著趙銳有條不紊的安排,紅襖軍四千士卒組成陣型,就像一面牆,向著金軍碾壓而去。
疲憊的金軍在這種攻勢下,根本抵擋不住,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就算有些金軍意圖反抗,但是在面對氣勢如虹的紅襖軍時,只要反抗就是在找死!
他們的體力,在長時間奔逃中,早就耗得一乾二淨。
終於,有金兵忍受不住,轉身向後逃走。
戰場中,只要有一人逃跑,很快就會形成連鎖反應。很快,便有一部分人都想逃跑。
“你們不許後退,給我殺!”此時的完顏成濟紅了眼睛,大罵道:“有什麽可跑的,對面宋人只有四千人,我等有一萬多士卒?有什麽好怕的?”
話雖如此,但是兩方戰力不可同日而語。
有將領提醒道:“大帥,咱們帶著將士撤走吧,再拚殺下去,咱們的將士全都要死在這裡!”
“逃?”完顏成濟馬鞭抽到這人的身上,大喝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麽?但如果逃的話,咱們的士卒體力,能比得上這些伏兵?到時候也是一死!”
那人的臉上被抽出一道血痕,疼得呲牙咧嘴。
“不許退,退則死!”完顏成濟大吼。
雖然在完顏成濟的強硬命令下,有一部分金兵維持住了陣型。
但是兩軍只要交鋒,金兵完全處於下風,根本抵擋不了紅襖軍的攻勢。
終於,在短短的山坳之下,仿佛成了金兵的埋骨之地。大片的金兵就像麥子一樣,被收割後紛紛倒下。
滿地的屍體,鮮血匯在一起,形成小河。
在死傷兩千金兵後,剩余的金兵終於沒了鬥志,一個個轉身向後逃跑。
完顏成濟看著四處逃竄的金兵,面色灰白,心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
“追擊!”
趙銳沉聲下著命令。
但是在他心中,早已泛起了漣漪。
他跟隨楊安兒也有幾年,每一次和金兵作戰,都是硬碰硬的死戰,哪曾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四千士卒追著一萬多金兵。
而且這些金兵精疲力盡,不堪一擊……
短短的半個時辰,就已經殺了兩千金兵!
接下來,金軍潰不成軍,更難對紅襖軍造成抵抗!
紅襖軍長驅直入之下,必定覆滅這一萬多金軍!
一萬多金軍啊!要死在他趙銳的手上!
趙銳心中激動。
這種感覺,簡直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