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浩與李成分開後,與一名親衛一起隨意選了個方向快步離去。
身後親衛亦步亦趨,行進間看似無意,不時腳尖點地在地面畫下一個記號,前面行走的宇文浩,不疑有他,只顧凝神向四周看去。
兩人急行了半個時辰,走了足有近二十裡路程,身後名叫張正的親衛突然開口道:“公子,我們這麽漫無目的的前進,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麽?”
“我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你說敵人如何能找到我們,只是此處太過空曠,我等還需找到山林,到時林海茫茫自可逃生。”宇文浩不疑有他,隨口回道。
聽到宇文浩的言語,張正沉默下來,只是其目光不時閃過莫名的光芒。
如今廣陵隊伍兵分四路,宇文浩一路南下,行進了將近一個時辰居然沒有遇上一個追兵,宇文浩不由驚歎自己的運氣。
眼見前方山巒起伏鬱鬱蔥蔥,只要進得其中,到時便如虎入山林,再也不用如此被動。
小心駛得萬年船,越是此時宇文浩欲加謹慎,兩人伏身前行,宇文浩提著一口氣,一路衝進了山林之中,順利異常。
精神一直緊繃的宇文浩不由松了口氣,正在這時,其後心處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股鋒芒之氣襲來。
宇文浩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來不及多想身子猛然下沉,嘶的一聲,一道鋒芒之氣穿透了宇文浩的肩胛骨,槍尖透體而出。
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宇文浩身體前傾,身體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脫離了槍尖,身後傳來了一聲冷笑。
“沒想到我張正居然立此奇功,丞相傳下話來,如今公子的腦袋如今可值千戶封邑,參軍一職啊!”
倒地之後宇文浩忍著撕心的疼痛,運轉穴位中的真氣,勉強封住了左肩的經脈止住了流血。
勉強翻轉過身體,宇文浩看向張正,仿佛身上沒有傷痛,面色平靜道:“父親身邊的親衛都跟隨其數年之久,俱是身家清白,我因此沒有提防,沒想到如今棋差一招,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我也不得不佩服公子智慧如妖,此番若不是有我在,恐怕真要讓公子逃出生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張正話語言間初始有些矛盾,隨後狠聲道。
“父親既然選你為親衛,你必是廣陵人士,身家清楚,我想知道你何時被楊堅所收買的?”宇文浩拖延時間道。
“公子,你不用多想了,當初離去之前,我留下了暗記,如今大公子估計也已伏誅,九泉之下,你兄弟二人也該團聚了。”
聽到張正的言語,宇文浩心頭暗歎自己大意,隨後閉口不再言語。
張正看到此景,也不以為他,開口道:“公子才智驚人,可惜天生體弱,否則以公子之能只怕又是一個上柱國將軍!”
張正緩緩上前,口中發出感慨,伸出手中長槍向宇文浩喉嚨刺去。
本來癱在地上的宇文浩,見到張正上前,其右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奇石,猛然向前擲去,隨後咬牙用盡全身力氣就地翻滾了開去。
在其身下不知何時擺放了六枚奇石,形成了弓形之前被其壓在身下,如今宇文浩滾開展現在了張正面前。
沒想到公子對我怨氣如此之大。可這一枚小小石頭只能暴露公子與常人一般,面對死亡只有恐懼和無謂的掙扎。
宇文浩身體翻轉,本來強行封住的傷口又再次繃了開來,鮮血染紅了其半邊身子。
見石頭落地,陣勢已成,宇文浩松了口氣,強提真氣於指尖,封住了右肩大穴,背靠一塊大石,勉強坐了下來。
面對張正,眼中只有無邊的冷意,和毫不掩飾的殺意,一旁的張正見到宇文浩的殊死頑抗,出言奚落後,便欲繼續邁步前行。
坐在石頭前的宇文浩右手再次出現了兩枚奇石,用盡氣力,宇文浩小心的將奇石扔到了弓形中間,落地成陣。
本來平靜的山林突然起了風,樹上枝葉簌簌響個不停,地面之上的枯葉突然向奇石中間匯聚,居然憑空凝成了一個箭形。
箭尖所指正是對面的張正,見此奇景,張正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再殺宇文,轉身便狂奔離去。
看著張正的背影,宇文浩眼中冷意更甚,空中的箭羽仿佛感受到了宇文浩的心意,嗖的聲飛了出去,自張正後背穿行而過。
正奔跑間的張正,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再也沒了動靜,宇文浩艱難的爬了過去收起了陣基。
行囊之中除了陣基之外,便只有一套金針,別的再無他物,如今自己自負重傷,後面還有追兵,雖然解決了張正,但自己情況也不容樂觀。
好在與張正的談話間自己了解到,如今自己所行的方向應該被張正暗記所引,並沒有追兵。
在宇文浩離開長安前,便做好了方方面面計劃,期間雖有波折,但如今自己所處之地正是自己製訂下的逃生之處——終南山。
此山號稱道家第一福地,必有其不同尋常之處。
宇文浩不知在其布下大陣,引動山川之氣時,山林深處莫名處傳來了一聲驚咦“何人引動了山川地氣?如今世俗間又再出現了陣道傳人?”
“此人既到終南山中,我們見上一見也算結個善緣,還有數十年天脈重聚,此人也許能參與其中,也是一大助力。”
隨著莫名之處的一番言語之後,終南山深處走出了一名少年,風度翩翩,纖塵不染,赫然向著山川之氣引動之地走去。
宇文浩所布大陣名曰“射日大陣”,號稱是陣法中的最強攻擊之法,平日自己雖有研究,但此陣殺氣過重有傷天和,宇文浩從未布下過。
今日自己心中殺意凜然,布下射日大陣果然一招克敵。
收拾了陣基後的宇文浩就近靠在了一棵樹上,默默運轉三皇經中的人皇篇,希望穩住些傷勢,恢復些氣力速速離開此地。
正療傷間,宇文浩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響動,心中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青人,身若鴻毛緩緩落了下來。
來人看到遠處倒在地上的張正,出言道:“好霸道的陣勢!”
隨即將目光看向了宇文浩,感受到來人並無殺意而且目光清澈,宇文浩心頭松了口氣,開口道:“我欲上終南山觀景,途中被此人暗算,用盡全力這才將其斬於此地!”
“果然是你引動的地氣,族中長老想要與你一見,不知兄台可願前往?”那少年開門見山道。
宇文浩聽聞少年的言語,心中一驚,這少年身手不凡,儼然已達一流境界,如今據其所言,其所在家族實在不容小覷。
如今自己的情況一個人已然生死難料,如此少年所言與其一行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思及此處,宇文浩虛弱的點了點頭。
見到宇文浩同意,那少年異常開心,上前扶住了宇文浩,見到宇文浩腳下虛浮,青年人,伸出兩指,在宇文浩胸前點了六下。
宇文浩隻覺幾道暖流進入了自己的體內,渾身一震,受用異常。
“咦?你體內居然空空如野沒有真氣,是了,似你這等人,天妒英才若是再能習武那才是逆天了。”少年人自問自答道。
見到宇文浩傷勢穩定下來,臉色也慢慢平靜,少年駕著宇文浩向終南山深處走去。
帶著宇文浩穿過了一個山洞,入眼處霧氣氤氳,少年邁著奇異的步伐駕著宇文浩進入了一座山谷。
這一天宇文浩心中驚歎了好幾次,這少年人帶宇文浩所走的霧氣正是民間傳聞的鬼打牆,常人遇見便會迷路,稀裡糊塗的在原地打轉。
讓宇文浩驚歎的是這少年居然知道如何走出這鬼打牆。
走過迷霧,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村落,如今下午,村落中有幾家煙囪已經冒起了炊煙,村頭兩名老人絲毫不顯老態正在樹下下棋。
帶著宇文浩走到了樹下,宇文浩恍然,眼前兩位老人便是少年口中的長老。
宇文浩的到來,兩位老人不聞不問,仍低頭下著圍棋,宇文浩不由好奇的棋盤看去,方寸之間宇文浩仿佛看到了兩種道在演繹。
宇文浩心中一驚,再向兩位老人看去,除了精神矍鑠老當益壯之外,二人居然只是農家老人。
想到書中所載隻言片語,宇文浩心中一驚,這難道就是道家所言的返璞歸真?武者境界的八脈俱通?歸元之境?
過了許久,沉浸於棋局的的二老才醒轉過來,一旁等待的少年已經習以為常,宇文浩凝神觀看,仿佛忘記了傷勢,一幅津津有味意猶未盡的樣子。
“長老,這便是那引動山川地氣之人。”少年見老人醒轉忙開口道。
“好了,萬裡你回去吧!”其中一位老人說完便打量起了宇文浩。
“肩頭被鋒芒之氣貫穿卻能如此平靜,不愧是有大智慧之人,能入得陣道。”另一人開口道。
“不知前輩引晚輩前來有何吩咐?小子但有所能義不容辭。”宇文浩恭敬道。
“如今的你還幫不了我等,也罷今日便與你結個善緣。”老人說完飛身而起,雙掌抵在了宇文浩後背之上,宇文浩雙腿不由自主的盤膝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