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浩還沒來及反應,老人已經到了背後,隨後一股真氣如江河般湧入自己體內,宇文浩感覺左肩胛骨處奇癢難奈。整個人凌空坐了起來,忍不住發出陣陣呻吟聲。
斷骨之處有涼意流過,仿佛都不再那麽疼痛,冷靜之後,宇文浩細細感受湧入體內的真氣,中正平和浩浩蕩蕩。
想到此地是終南山深處,宇文浩不禁浮想聯翩。不知不覺間老人已經運功完畢。
傷筋動骨一百天,宇文浩肩胛骨被洞穿,雖然老人為其推宮過血,一時間仍行動不便,隻得開口言道:“晚輩感謝前輩救命之恩。”
“年紀輕輕便能引動山川之氣,還能如此謙虛了不得啊!”老人聽到宇文浩言語意不吝誇讚道。
聽到老人的言語,宇文浩心中一驚,隨後想到進谷所遇,宇文浩心中了然,隨時恭敬道:“原來是同道中的前輩,小子有禮了。”
老人擺了擺手道:“陣法那東西不僅枯燥乏味,而且要求甚多,老頭子可學不來。”
老人說完托著宇文浩,躍步間便是數丈遠,好似神仙中人,片刻之間便到了一座屋舍。。
老人進了屋內拿出了一條繃帶和一些金瘡藥,為宇文浩上好藥散,用繃帶和竹片為宇文浩固定好了傷骨。
從始至終老人沒有詢問宇文浩的出身,期間不乏稱讚,其為人堂堂正正,不由得讓宇文浩好感大增。
既來之見安之,宇文浩進谷之後也不再多想,安心養起了傷,老人每日為其推宮過血,難得清閑,宇文浩在谷中過起了田園生活。
期間宇文浩很少見到年輕一輩,山谷名叫無憂谷,谷中多以中年老年為主,有些確是普通人,有些氣息晦澀顯然是修為高深的武者。
轉眼間已過近月時間,廣陵城外三人風塵仆仆衣衫破爛,好似乞丐一般進了城中。
將軍府大門前,三名乞丐不管不顧,徑直向裡面衝去,將軍府護衛兵士立馬上前將幾人攔了下來。
當前的乞丐顧不得解釋,伸手向鬢角猛得一撕,露出了一副蒼白的面孔——正是宇文述。
門前士兵見此大吃一驚,慌忙將幾人放入了府中,進得將軍府宇文述再不顧其他,慢步急行,直接往宇文盛住處而去。
身後李成與另一名親衛也撕下了臉上的面具。“父親大人,二弟可曾歸來?”
堂中宇文盛走了出來,喝斥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看到宇文盛,身高已近七尺的宇文述再也忍受不住,淚水簌簌的流了下來問道:“父親大人,二弟還沒回來麽?”
再次聽到宇文述的尋問,以宇文盛的處變不驚,心頭也不由一沉開口道:“你二弟不是應該與你同歸麽?”
聽到宇文盛的回答,宇文述渾身好似被抽幹了力氣,身體都軟了下來,身後親衛忙上前扶住了他。
一旁身經百戰的李成,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大將軍,我們歸來途中遭人截殺,我等九死一生方才歸來,如今二公子沒有音信,隻恐凶多吉少。”
聽聞此言宇文盛魁梧的身子不由一陣晃動,一旁宇文述緩了過來淚流滿面道:“父親大人,此番長安之行,我兄弟二人為楊堅陷害,三千子弟兵也被楊堅所留。”
歸來之時被人截殺,敵人手段異常殘忍,二弟準備在先,用計讓我和李參將逃出生天,如今他卻生死未卜,父親大人此番若二弟不測我定率軍直搗長安也要討個說法。
“逆子休得胡言,還不速速下去休息。”聽聞宇文述的話語宇文盛雖有喝斥聲音卻並不是那麽嚴厲。
宇文述憤憤不平,還欲開口,宇文盛卻沒有搭理,轉身向書房走去。
歸來的宇文述見到康寧氏雙目已盲,面容憔悴,沒有敢將宇文浩的事情告訴母親,當天將軍府書房火光一夜未熄。
書房之中宇文盛小心的打開一個檀木盒,裡面整齊的擺放著一件繈褓,宇文盛顫抖的取了出來,細細撫摸自言自語道:“昔日丞相不忍你為宮庭之亂所傷,卻不曾想多年之後仍然血脈相殘,難道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如果…………”
思念到深處,宇文盛不由熱淚滾滾而下。
第二天一早,宇文盛打開了緊閉的大門,門外宇文述一身戎裝靜靜的跪在地上。
聽到門開的聲響,宇文述抬頭看去,心中一驚,如今父親不到知天命的年紀,本來老當益壯,可一夜之間頭髮卻斑白了好多,額頭上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宇文述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長子,宇文盛罕見的沒有呵斥,眼中有著欣慰,開口道:“再等半月,若你二弟未歸,我親自前往長安討個說法!”
聽聞父親的言語宇文述重重的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起身走出了將軍府向城外軍營走去,自此之後軍營之中多了一個瘋子。
那瘋子好似不是血肉之軀,沒日沒夜,硬生生的衝破了五脈屏障,邁入了一流頂峰六脈武者境界。
終南山中,傷勢穩定下來不影響行動之後,宇文浩開始琢磨起了陣法,可身在谷中宇文浩居然無法引動山川地氣。
整個無憂谷明明山川之氣濃鬱,卻好似鐵板一般無法撼動,宇文浩欲發好奇,不由的研究起了無憂谷中的大陣。
廣陵城中,宇文述回來已經半月,期間廣陵軍中派出了數百斥候盡數沒有消息傳來。
宇文盛眉頭越鄒起深,半月時間又蒼老了許多,這日宇文盛不再等待,穿好鎧甲,欲一人前往長安。
“父親大人,如今楊堅把持朝堂,你一人前往如入虎穴,我看還是率領鐵甲軍直取長安為妙!”廣陵城外宇文述勸薦道。
“自古邪不壓正,若浩兒真慘死,我定為其討個公道。”宇文盛聲音雖不大卻堅定異常。
“可是~”宇文述還欲再言語,突然城外幾名斥候快馬奔來。
“報告將軍,屬下救下一人,自稱是長安宮中來人,如今身受重傷生命危在旦夕之間。”斥候下馬上前單膝跪地回報道。
聽聞此言,宇文盛翻身下馬,快步上前扶住來人,單手連點,那人慢慢清醒了過來。
見到宇文盛,那自稱宮中之人,聲音哽咽道:“將軍在上,如今大丞相楊堅逼宮,將陛下軟禁在宮中,其獨掌朝政,不臣之心,人盡可知,還望將軍挽狂瀾於即倒。”
聽到來人言語,宇文盛目光一凝,卻沒做聲,那人見宇文盛的樣子,自懷中掏出了一塊錦布,遞上前道:“當年便是小人引將軍入后宮與武帝陛下相見,如今陛下剛死,屍骨未寒,新帝又再被人軟禁,難道真是天不佑我大周?”
那人說完口中溢出鮮血,居然咬舌自盡於宇文盛眼前,聽聞來人言語,宇文盛仔細瞧去,來人果然與當年那人有八九分相像,錦布之上也有禦印在上。
站在原地的宇文盛突然間氣勢衝天而起,廣陵城外飛沙走石,其自旁數人如無根浮萍不由的向遠處連連退去。
已是六脈境界的宇文述面對此時的宇文盛卻如此不堪,心裡驚駭的同時連忙開口道:“父親如今長安城已落入奸人之手,父親身為上柱國大將軍,理應出兵勤王,肅清朝野。”
平日直來直去的宇文述居然能說出如此言語,實是難得,平靜下來的宇文盛聽聞此言後沒有反駁,竟然點了點頭,上了馬往軍營而去。
宇文盛近幾年來雖然很少到軍營,但他卻是這廣陵三軍的軍魂,如今親臨點將台,軍中兵士將領無不歡欣鼓舞。
“剛剛長安城中傳來諭令,楊堅軟禁陛下,為禍朝綱,我廣陵不能坐視,接我軍令:宇文述為先鋒,率鐵甲軍一萬先行,我親率鐵甲軍四萬坐三軍,李成負責鎮守廣陵。”
聽到宇文盛的軍令,宇文述激動異常,接了虎符,忙離開了點將台。
公元580年春,宇文盛率大軍五萬,手持禦印布帛,以清君側為名向長安而去。
昔年宇文盛肅清毒瘤宇文護,震動朝野,如今其又有禦印聖旨,加之長安之變也慢慢傳開,廣陵三軍軍紀井然,沿途大小門閥無不側目,無一人阻攔。
宇文述做為先鋒,雖然其擔心宇文浩的安危,但不得不說其是一個天生的將才,雖有鐵甲雄兵,但宇文述仍遇空城不擅入,一路雖然勢如破竹,仍謹慎小心,穩步推進。
每有空閑,宇文述都會認真品讀兵書,厚厚的一摞書正是當年宇文浩所贈,睹物思人,宇文述突然對書有些愛不釋手起來。
宇文盛行軍堂堂正正,消息早已傳開,北周上下大大小小的目光在集中在了廣陵大軍身上,看宇文盛能否再次續寫傳奇。
這日廣陵大軍行至洛陽城外被阻了去路,城上一名將領喊道:“宇文盛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公然向長安進軍,其心可誅,今日洛陽城便是爾等埋骨之地。”
“笑話,我父親奉陛下旨意肅清朝綱,爾等才是倒行逆施,不得好死。”先鋒大將宇文述犀利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