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阿宸除去了一身的疲倦,和衣而臥,床榻之上透著熟悉的馨香。
大廳內,他自然是不用出現,都知道大廳的狀況,陸白桃跟著陸王氏母女情深,應該會相談甚歡。
此刻他倒也是可以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之上,不用尷尬的面對陸白桃,偶爾被這個女人挑釁著。
然而,阿宸一廂情願的猜測,很快的便證實了,他是癡心妄想,陸白桃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回到了廂房之中。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閉目養神的阿宸,冷不丁的覺察到身邊的異樣,一睜開眼,一張小巧的臉,正是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
阿宸一個激靈從軟榻之上,坐了起來。
“要你管,這房間本來就是我的,我想什麽時候進來,就什麽時候進來。”
陸白桃蠻不講理的說道,驀地一翻身便是爬了上去,“老實說,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陸白桃歪著腦袋,等待著阿宸告訴自己他的心思,似乎每日看著阿宸驚慌失措的模樣,已經成了陸白桃的習慣。
“你……”
阿宸閃爍的眼眸,躲避著陸白桃的灼熱。
“矜持對嗎?這在自己家,還要佯裝著,不能做了自己?”
陸白桃一手撐在牆上,一手拖著阿宸的下巴,四目相對著,專注的模樣,讓阿宸不經意之間的躲避著陸白桃的挑釁。
“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卻見這阿宸索性的起身,讓了陸白桃,而他則是悄然的用桌子拚湊了起來,和衣而臥。
陸白桃撇了撇嘴,懶得理會那莫名其妙的阿宸,兀自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明滅的燭光,將廂房暈染的格外的迷離,阿宸蜷縮在桌子上,整個人竟然是瑟瑟發抖。
從京城回來,在阿宸的心裡,似乎有什麽事情,牽絆著阿宸,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是解釋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樣的一件事。
入夜的靜謐,將整個陸宅籠罩在陰森恐怖之中,夢魘裡,有人輕喚著阿宸的名字。
“阿宸,阿宸……”
虛無縹緲的聲音,由遠及近驟然的響起,那幽怨空靈的聲音格外的瘮人。
抬眸不經意間的注視著面前的一切,不遠處,層層迷霧之下,竟是有兩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帶著少有的威嚴,腰間的玉佩跟自己的一模一樣。
“你們……”
夢魘裡,阿宸抬手詢問著,試圖從夢境裡知道自己的真實。
然而,他們並沒有說話,原本的臉上,此刻也變得血肉模糊,“阿宸我們冤枉,我們冤枉……”
那悲切的聲音,一而再的提醒著阿宸,似乎再訴說著莫大的委屈。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可能如他想要知道的那般簡單。
那幽怨的二人,還沒有等著阿宸追問個清楚,便是被什麽東西拖走了,那夢魘裡的真實,觸動著阿宸,一個激靈從桌子上坐了起來,周身已經是大汗淋漓。
回首不經意間望著床榻上的陸白桃,阿宸悄然的起身,輕手輕腳的替陸白桃蓋好了被子,而後便離開了廂房。
入夜的靜謐,讓他久久難以安眠,夢魘裡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人。
為什麽此刻的自己,竟然是一點記憶都沒有,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閉目苦思冥想著,然而那強迫竟然是讓阿宸頭皮發麻,更是嗡嗡作響。
少頃,竟然是放在了地上。
“姑爺,你沒事吧。”
早起的王叔,上前攙扶著阿宸,仔細幻想著面色蒼白,唇如土色的阿宸。
“姑爺,你好生的休息,我去尋了郎中去。”
王叔說罷,便是打算轉身而去,然而還沒有等著王叔離開,虛弱的阿宸,輕啟朱唇,喃喃吩咐,“不,不用。”
阿宸緊蹙著眉頭,那一陣一陣的酸疼,讓阿宸無法隱忍,只是心有些許的牽絆,讓他並沒有尋了郎中,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王叔見狀,便是不再多言,只是關心的詢問著,“我去跟太太說聲。”
“不用。”
阿宸劍眉冷蹙,拒絕了王叔的好意,他太清楚陸王氏的秉性,完全的將陸白桃為依托。
若然是冷不丁的告訴了陸王氏,這陸白桃肯定也會知曉,他可不能讓那個丫頭知道,不然自己的耳畔少不了一陣聒噪。
“不過是小事,老毛病了。”
阿宸隨口借口著,如是搪塞著王叔。
王叔見狀就此作罷。
破曉的晨熙,庭院寂靜,阿宸獨自一人坐在庭院裡,手裡捧著那塊玉佩,通透的玉佩上,除了“宸”便無其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線索。
下意識的撫摸著沉悶的胸膛,阿宸悄聲的從凳子上起身。
這玉佩驀然變得沉甸甸,那夢魘裡的真實,讓他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借著晨熙的陽光,阿宸回首望著沉睡的陸宅,便是悄然的離開了陸宅,那無聲的牽絆,時刻的緊攥著自己,讓他不得不如此去做。
直到,陸宅所有的人,都忙碌著,廳前,陸白桃端坐在餐桌上,久久不見阿宸的身影,陸白桃這才是發現阿宸失蹤了。
“姑爺呢?”
陸白桃暗自思忖著,須臾便是搪塞著說道,“可能回鋪子裡了,這段時間鋪子裡事忙,人手不夠,得早早的去幫忙。”
陸白桃如是的以為著。
然而,所有的事情,並不是如同陸白桃希冀的那樣,阿宸並不在白蠟鋪。
陸白桃眉頭緊鎖,“這家夥會去了哪裡?難道又受刺激了?”
陸白桃思來想去,都是想不出阿宸的去處,卻是恍然之間,喃喃自語著,“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恢復記憶了。”
陸白桃的腦海裡,自行的腦補著個中橋段,不過悉數全都是這阿宸身份尊貴,為了權貴拋妻棄子,不辭而別。
不,應該是拋棄契約的妻子,不辭而別。
陸白桃歎息著,這本就是她應該習慣的結果,她早都應該料到,總有一天他們會分道揚鑣,沒有任何的關系。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裡,竟然是莫名奇妙的刺痛著,陸白桃不時的安慰著自己,“一定是我習慣了,沒有其他的。”
嘴硬的陸白桃,再一次尋了理由,將自己心中的情愫徹底的打壓了下去。
至於這阿宸,一路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陸家莊,便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京城,手捧著玉佩,進了一家當鋪。
他心中的悸動,讓他不得不探究自己的身世,只有迷霧解開,他才能安然。